第88章 第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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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心口忽然感到一陣惶恐,說不清楚這惶恐是為何,他努力維持著平靜:◎

行至中途,溫庭姝迎麵碰到了李擎,李擎看到溫庭姝,立刻向她躬身行禮,然後瞟了秋月一眼。

秋月知曉李擎把她去亭子一事告訴了江宴,心中十分不高興,這會兒看都不看他一眼。

溫庭姝微頷首,溫婉地問道:「世子呢?」

李擎收回視線,「在秦小姐那裡。」說著又擔心溫庭姝誤會他家世子和秦小姐有什麼,便特意補充了句:「柯公子也在。」

無憂也在?「秦小姐怎麼了麼?」溫庭姝有些擔憂道,昨夜聽聞江宴說起秦婉清動了輕生念頭,溫庭姝便擔心秦婉清的身體情況。

李擎搖了搖頭,道:「我不大清楚,溫小姐,我領你過去吧。」

溫庭姝微笑道:「不必,我識得路,自己走便成,你忙去吧。」

李擎點頭,躬身離去。溫庭姝往秦婉清的客房而去,剛到庭院,便看到柯無憂從屋內走出來,麵色看著不大好,看到溫庭姝,她露出驚訝之色,剛要開口叫她,像是顧忌什麼,又抿了嘴,直到走到溫庭姝身旁,柯無憂才道:「姝姝,你怎麼來了?」

溫庭姝沉著麵色道:「我昨夜聽聞秦小姐動了輕生念頭,便過來看看,順便囑咐伺候她的丫鬟幾句話,那兩名丫鬟是我送過來的,我怕她們看不好秦小姐。秦小姐身體如何?」

柯無憂回頭看了眼屋內,而後嘆了口氣,她拉著溫庭姝的手出了庭院,站在牆根處,柯無憂皺著眉頭,「她身體倒是沒什麼問題了。」柯無憂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又是一番嘆息:「她精神狀況不大好,又有心病,這會兒怕是受不了任何刺激,不然昨夜的事還會再發生。」

溫庭姝黛眉蹙深,「這可以用藥治好麼?」

柯無憂無奈地笑:「心病怎麼治?她一個大家小姐被那樣糟蹋了一番,誰能受得了?前幾日我看她狀況很好,也消了輕生念頭。昨夜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又犯起這病來。」說著又搖了搖頭,感慨了聲。

聽聞柯無憂這些話,溫庭姝心口又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沒聽到溫庭姝說話,柯無憂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微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姝姝,你怎麼了?」

溫庭姝淡淡一笑,「沒什麼,剛剛想到了一些事。」

柯無憂也沒問她是什麼事,隻是想到他們三人如今的關係,柯無憂不禁有些替溫庭姝擔心起來。

柯無憂看得出來,秦婉清很依賴江宴,以江宴的性情不可能對秦婉清置之不理,那麼溫庭姝勢必要受一些委屈的。

事關人命,柯無憂不好勸溫庭姝去爭,也說不出讓她忍,她也不知道該與她說什麼,索性什麼都不說了。

「姝姝,我還有一些事,先走了,改日我再去你鋪子裡坐坐。」

溫庭姝對上她擔憂的目光,先是一怔,隨後微微一笑,「嗯。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什麼事。」

柯無憂也愣了下,然後笑了笑,沒說話。

柯無憂離去後,溫庭姝走進庭院,剛進了屋,到了內房的門口,聽聞裡麵傳來江宴關切的聲音:「婉清,頭還覺得暈麼?」

溫庭姝腳步頓了頓,思索了下,決定還是在外頭等著,她擔心秦婉清可能不願意看到自己。

溫庭姝沒有等很久,片刻之後,江宴從秦婉清的屋內走了出來,看到站在廊下的溫庭姝,江宴先怔了下,不由喚了聲:「姝兒……」

聽聞江宴的聲音,一直低頭想著事情的溫庭姝收斂神色,回頭沖著他笑了下。

江宴立刻向她走來,臉上露出慣常的溫柔微笑,「姝兒,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屋?」江宴不動聲色地打量她的麵龐,沒在她臉上看到任何不滿的情緒,才鬆了口氣。

溫庭姝輕搖了搖頭,道:「也沒什麼事,在這裡等你也一樣。」溫庭姝看了眼屋內,感覺好像有一抹身影在內房的門口閃過,溫庭姝蹙了下眉,是秦婉清麼?

「姝兒……」

溫庭姝聽聞江宴的聲音,猛地回過神來,收回視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江宴,「你剛剛和我說了什麼?」

江宴定定看著她,目光像是在探究,看得溫庭姝隱隱有些不安,但江宴最後隻是輕輕笑了下,伸手碰了下她的臉頰,語氣親昵道:「我沒說什麼,你想什麼?這麼出神。」

「以後在外頭,你別總是碰我。」說完這話,溫庭姝心口沒由來地緊了下,她穩了穩心神,道:「你能不能把幫我把桂兒和春鶯叫出來,我想叮囑她們幾句話。」

「好。」江宴二話不說便進去把人叫了出來,溫庭姝特意看了兩人的衣著,和她方才看到的身影不一樣,看來的確是秦婉清了。

如今秦婉清還需要人看著,江宴把兩人叫出來之後,正要與溫庭姝說此事,溫庭姝主動說了出來:「江宴,你進去看看你表妹吧,她現在還需要人看著吧。」

江宴眉微皺了下,看了溫庭姝一眼,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他還是保持緘默,轉身進了屋。

溫庭姝將春鶯和桂兒帶到一旁,先是申飭了兩人一番,隨後又囑咐兩人好好伺候秦婉清,一定要看著秦婉清,莫讓她做傻事,溫庭姝原本以為秦婉清的情況沒那麼嚴重才叫桂兒和春鶯過來,但溫庭姝如今有些後悔了,若是秦婉清出了什麼事,桂兒和春鶯這兩丫頭肯定要擔乾係,而她們兩丫鬟都是自己帶來的,到時自己也有責任。

加上溫庭姝感覺秦婉清不喜歡她,她若讓自己的人去伺候她似乎有些不妥,溫庭姝想讓江宴重新安排妥當的人伺候秦婉清,但溫庭姝不知如何向江宴開這個口。

叮囑完她們兩人之後,溫庭姝想到方才看到的那抹人影,便問:「方才秦小姐是不是走了出來?」

桂兒回答:「她才走到門口,不知怎麼又走回去了。」

溫庭姝點點頭,隨後蹙眉凝思起來。

**

車聲轆轆,黃土飛揚。

清河公主一行人從京都返回了汴陽,這會兒車仗正行在一條官道上。

江北塘騎著高頭大馬,在清河公主的馬車前方。

江北塘下令一大早趕路,清河公主天還未亮便被叫醒,這會兒困得不行,便倚著軟枕假寐,隻是縱使馬車上再舒適,也禁不住有些顛簸,清河公主身嬌肉貴,哪怕有一點動靜都睡不著,這令她內心很是煩躁,然後不禁想到江北塘這些天對她的冷淡。

他們的兒子讓人帶了句話給他們,便徑自回了汴陽,這令江北塘十分惱火,還指責她沒有管教好兒子,清河公主一開始還有些心虛的,那時她忙著與皇帝商議事情以及與京中的好友相聚玩樂,也沒空去想這事,也無所謂江北塘對自己冷淡,可這會兒她悶躺在馬車上,百無聊賴便禁不住想江北塘說過的那些話和對她的冷淡,然後越想越生氣。

說她沒管教好兒子,難不成兒子是她一個人的不成?而且清河公主認為自己的兒子很好,比他同一輩人的人要好上千百倍,自己心虛豈不是在承認自己兒子不好?

想到自己沒能在第一時間反駁江北塘,這更令她惱火。

又想到一旦回到汴陽,兩人之間便各過各的,再無交集,這讓清河公主莫名地有些悵惘,種種情緒交集在一起,清河公主突然忍無可忍,起身打開馬車門,沖著前麵高大魁偉的背影命令道:「江北塘,你給本宮進來。」

江北塘聽到清河公主含著怒火的聲音,內心不由長嘆一聲,本來不願意理會她,但實在不好讓她堂堂一公主在眾人麵前沒臉,放緩速度,待清河公主的馬車趕上來之後,江北塘騎著馬,靠近馬車窗旁邊,刀刻般的濃眉皺起:「怎麼了?」

清河公主打開馬車窗,鳳眸含威:「我讓你進來。」

江北塘沉著眉眼,肅然道:「這會兒正趕著路不方便,有什麼事到了碧水縣再說,不然你就直接說。」

清河公主目光落在他那雙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上,他凝望著她的眼神極具壓迫力。

清河公主想起來自己當年就是喜歡他這雙眼睛,隻是當年的他不似如今這般成熟穩重,他與那些討好諂媚自己的男人不同,他在她麵前桀驁不馴,對她不屑一顧,就像是那挺直不肯折月要的鬆竹,讓她有股讓他在自己麵前折下月要杆的欲望。

可是二十幾年過去,他依舊不曾心甘情願地在她麵前彎下月要杆,大概隻有折斷他的月要杆才行,不過清河公主如何忍心,他可是江宴的父親,而且她也沒這個能力。

清河公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先前你說我管教不好兒子,你倒是說說看,我如何管教不好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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