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1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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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麵嘶喊聲沒了,變得一片寂靜,那是江北塘平生第一次感到心慌意亂,無能為力,他不知道自己在外頭等了多久,他覺得仿佛過了一世之久,直到聽聞一句母子平安,他頃刻間癱坐在石階上,他迫不及待地進入產房,看到那個女人禁閉著雙眼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渾身是汗,整個人已經有氣無力。

與她成親許久,也就在那一刻,江北塘清清楚楚的意識到,她是自己的妻子,她拚著性命為他誕下一子,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江北塘下定決心,不論如何,他都會對她負責到底。

江北塘走到她身旁,坐在床沿上,定定地看著從鬼門關裡逃過一劫,昏迷過去的女人,內心有股說不上來的復雜感覺。

奶娘抱來孩子給他,江北塘接過那皺巴巴,軟綿綿的孩子,他錯愕地看著那嬰兒,不敢相信自己已經當了人父,他小心翼翼的抱著那嬰兒,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摔壞了。

聽到嬰兒的哭聲,清河公主睜開了眼睛,看到他,她眼底閃過抹不錯愕,而後又露出巨大的喜悅。

「江北塘,我們有兒子了。」

這是清河公主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她臉上浮著虛弱的笑容,眼神卻明亮得驚人,江北塘心口不禁一陣悸動,那是他第一次覺得,清河公主長得很美。

江北塘很想將她抱在懷中,給予他能夠給她的溫柔與安慰,他也這麼做了。

然而,後來的日子兩人卻又變回了之前的相處模式,那份悸動與心慌,或許是被他遺忘了,又或許是不願意去想起。

如今那段過往再次浮現在他心頭,江北塘隻覺得好似昨日才發生的事,記憶是那麼的清晰,清晰到他心口都在抽疼起來。

其實他和清河公主最後形同陌路也許是必然的結果,他們兩人都是不願示弱之輩。江北塘喜歡柔弱順從的女人,可是清河公主不是,她驕縱強勢,不肯在他麵前露出嬌怯乖巧的模樣,而清河公主則喜歡馴服男人,喜歡把剛強不屈,不可一世的男人馴服成她喜歡的模樣,江北塘身為頂天立地的男人,自然不願在女人之下。

因為清河公主的原因,江北塘後來一直在京中任職,沒能再回到戰場上,此事一直是江北塘心裡的一根刺,隻是江北塘一直將那份憋屈壓在心底不去想。

江北塘那時候是真想過和清河公主好好過日子的,江北塘從未在外頭拈花惹草,也放棄了自己所愛之人,然而清河公主似乎並不是這麼想的。

江北塘知道清河公主未嫁給他之前,私下作風並不好,兩人洞房花燭夜,她並非處子之身,江北塘對此事並不在意,畢竟是過去的事了,江北塘以為清河公主成親之後會有所收斂,卻沒想到她仍舊在外頭招蜂引蝶。

再後來,清河公主與她過去的一個情人糾纏不清的事傳到了江北塘的耳中,那男人乃是國子監祭酒之子,名叫王少卿,據說生得麵如傅粉,豐神俊朗,兩人在湖上畫船上鬧了一夜,這件事被好事人傳開,被江北塘得知,甚至一些官員在私底下笑他是王八烏龜的言論也傳到了江北塘的耳中,他堂堂一個震懾四方的將軍卻落得如此一個名聲,江北塘氣得不淺,之後便又開始對清河公主持了冷漠態度。

清河公主知道此事傳到他耳中之後,向他解釋了一番,之後又放低姿態討好於他,隻不過她所有的解釋與討好在江北塘看來,隻是狡辯與心虛,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多,到了最後,清河公主暴露了她的本性,她膩煩了他,另尋新歡,甚至開始養起麵首。

京中的一些權貴背地裡更加笑話他,江北塘對清河公主便更加冷淡起來,自從之後,兩人雖為夫妻,卻形同陌路。

回憶起那些事,江北塘眉眼間蒙上一層陰霾,他拿起酒壺又灌了幾口,希望將那些往事拂出腦海,然而此事剛下去,另一事又冒上心頭。

清河公主說要和離的話語在他腦海中回盪。

二十幾年的夫妻,說不是就不是了,江北塘忽然感覺心很空,總覺得好像失去了重要的東西一般。

「爺,怎麼還不睡下?」

耳邊傳來一溫柔和順的聲音,江北塘抬眸看向來人,不由一怔,「蘭芝,你怎麼過來了?」

李蘭芝站在陰暗之處,麵無表情地看著坐在廊下借酒澆愁的男人,片刻之後,她臉上浮起溫婉的笑容,緩步走過去,坐到他的身旁,「我擔心你。你少喝點。」

言罷奪過他的酒壺,不給他繼續喝。

江北塘也沒把酒壺搶回來,他收斂臉上的惆悵之色,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關切道:「風寒露重,別著了涼,你回去睡吧,不必管我。」

李蘭芝靜靜地望著他,他那古井般深邃的眼眸此刻顯得更加滄桑與憂鬱,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李蘭芝握著酒壺的手緊了緊,忽然嘆了口氣,「北塘,你舍不得與公主和離吧?」

聽聞她這個稱呼,江北塘不由恍惚了下,而後才注意她所說的話,他眉頭微擰了下,才道:「蘭芝,不要多想。」

李蘭芝並認為自己是在多想,李蘭芝跟隨在江北塘身邊多年,又怎會看不穿他的心思?以往清河公主說的一句話,就讓他記住許久,有時候心情好好的,和清河公主吵了一架後,便一整日的心煩不安,如果不在意,又怎會耿耿於懷?或許他自己看不透這個問題,又或者隻是不願意去承認。

他們兩人互相憋著氣,李蘭芝內心何嘗不是堵著一口氣?他們痛苦,她又何嘗不痛苦?

對於清河公主,李蘭芝要說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明明她和江北塘才是青梅竹馬,明明她才是要和江北塘成親的人,可她卻憑借權勢搶走了她的人,毀了她的人生,她該恨她的。

給江北塘當妾,李蘭芝其實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出自對江北塘的愛,還是出自不甘心以及對清河公主的怨恨。

這十多年裡,李蘭芝看著他們兩人互相折磨,她的內心有時候竟心生一股近乎變態的快慰,她甚至不想再去考慮愛與不愛,這是她與清河公主的較量。

她從小和江北塘一起長大,她知道江北塘是怎樣的一個人,知道他就算不愛,也會對一個人負責到底,正是拿捏住了他這一性格,李蘭芝不認為自己會輸。

然而贏了地位,輸了他的心,這到底是贏還是輸?

「北塘,我從未後悔跟過你。」李蘭芝留下這句話後,放下酒壺離去。

江北塘看著她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背影,臉上露出落寞之色,回想李蘭芝方才問自己的話。

舍不得?江北塘自嘲地搖了搖頭,而後拿起酒壺,繼續仰頭痛飲。

到底是不愛,還是不敢去愛,不能去愛,江北塘到了這個年紀上已經沒必要再去細究這個問題。

他們已經不年輕了。

次日,江北塘收到了清河公主派人從來的和離書,江北塘坐在椅子上,頭很疼,大概是因為昨夜喝了太多酒的緣故。

他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和離書,似乎要把那和離書上的字全部摳出來一般,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和清河公主真的走到頭了,二十多年的糾纏將停留在這一刻。

李蘭芝進屋時,看到江北塘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頭似不堪重負般低垂著,神色迷茫而無措,像是迷失了路的人。

「北塘,你想要挽回她麼?」

李蘭芝從未見過江北塘如此模樣,內心有些不忍,又有些惶恐,心疼他痛苦,惶恐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李蘭芝幽怨的聲音傳到江北塘的耳中,江北塘抬起眼眸,看到她眼眸中的擔心與惶恐,他臉上露出安撫的笑容,再次說道:「蘭芝,別胡思亂想。」

他生命中就隻有清河公主和李蘭芝這兩個女人,不負一個,就必須負另一個,對於眼前這從一開始就無怨無悔地追隨自己的女人,江北塘內心是感動的,也無法棄她於不顧,而清河公主從始至終都不是非他不可。

「我與清河這輩子注定隻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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