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祈禱完畢,衛天然把心思放回白烈身上。
他被白烈緊緊抓著手腕,走在林間的小路上。
衛天然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不能坐以待斃。
「那你呢?」
白烈沒聽明白,他心情正好,轉過臉去朝衛天然笑著問:「我怎麼了?」
「你把我當朋友嗎?」
「……」
白烈可能精神不太正常,也可能是衛天然在他的雷點上反復橫跳,情緒起伏非常大。
他手上用力,緊緊抓著衛天然:「你不信我?」
衛天然被他抓得有點疼,不高興地蹙起眉,聲音越發冷淡:「我隻是把你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而已。」
「你在怨我,是不是?」白烈質問了一句,神情變得恍惚,低聲自語:「是啊,你怨我也是應該的。我對你做出那種事情,就算是我自己,心中也有嫌隙,無法像從前那般麵對你。我們之間誤會重重……」
他苦笑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姬月清從來沒有誤會他,自始至終,都看的很清楚。
是白烈太過愚蠢,看到證據之後,就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
他們截獲了姬月清與妖族往來的書信。
白烈回憶起姬月清對修士術法的回避、對妖族幼崽的憐憫,從前他沒有放在心上的舉動,都成了姬月清背叛他的作證!
他與姬月清的關係有多深,對姬月清的背叛就有多麼難以容忍。
一想到姬月清與自己的相識、相交,全都是他設計好的,這份純摯的感情,全是他的一廂情願!
姬月清就是個妖怪,談什麼與他共同保衛人類,抵抗妖族?!
他親眼看著姬月清顯露出原形,他的雙手變成了犬類的爪子,身後拖著不屬於人類的尾巴,頭頂生出兩隻尖耳朵,但是那張臉,還是白烈熟悉的摯友。
白烈看到了那張俊美麵容上流露出的不可置信。
他偽裝得可真好。
姬月清太熟悉白烈了,到了這個時候,依然在試圖勾起他的愧疚。
白烈的情緒,被姬月清的反應刺激到了極致,他拿出月要上的刀,塗上對腐蝕肌膚的毒,提住姬月清的衣領,狠狠地,毀掉了這張陪伴了他將近十年的麵容。
鮮血從姬月清的臉上流出,摯友的目光中滿是悲戚。白烈本想直接殺了他,對上那雙眼睛,卻悲哀地發現自己下不去手。
他撇過臉去,不再看他,用壓抑著顫抖的冷漠聲音說:「看在從前的情分上,吾不殺你,滾出撫南城!戰場上相見,汝也不必手下留情!」
姬月清被人欺騙,服下了會讓妖怪虛弱的藥。此刻的他,已經露出一半妖形,任誰看到都沒法再說他是人類。
狐耳青年趴在地上,沒有力氣站起來。
白烈揮手,讓士兵進來,強硬拖著曾經清高無比的摯友離開營帳,踩碎了他的最後一分尊嚴。
自此一別,就是七百年。
白烈找了姬月清一百二十年,都沒能找到他的行蹤。
或許姬月清不是妖族,他隻是個普通的,甚至有些瘦弱的人類,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服下了毒,離開自己身邊,孤身去了妖怪的地盤,恐怕第二天就被妖怪分食殆盡了。
連魂魄都沒有剩下。
一百二十年的苦熬無果,白烈知道,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姬月清了。
他努力想忘記那段痛苦的回憶,把所有的念頭都放在修行上,他殺了雍朝的官員和他們的家人,殺了京城裡的大部分人類,殺向妖族和地府。
同時白烈也在躲避來自各界的追殺,漸漸忘記了那段晦暗的過往。
可是今天,他與摯友再次相見了。
最初的那一百二十年,白烈一直在想,找到姬月清之後該怎樣跟他解釋,他想了很多說辭,一遍遍地剖析自己的內心。
他終於明白,傷害姬月清的時候,他的心裡不隻是憤怒,還有失望、彷徨、無措。
而姬月清也看得清清楚楚,他是個通透的人,白烈又是他最好的朋友,姬月清怎麼會不清楚白烈的想法?
姬月清從來沒有誤會過白烈。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化作厲鬼的白烈聲音乾澀低沉。
記憶復蘇之後,白烈沒有辦法說出責怪姬月清的話,他也意識到,根本沒有必要向友人解釋。
白烈沒有鬆手,他怕姬月清再次消失,「是我錯了,我不該……聽信那群小人的話,卻不願信任你。」
衛天然感覺到了白烈態度軟化,「你現在願意信任我了嗎?」
白烈果然道:「這是自然!我再也不會懷疑你了!」
衛天然想了想,現在這個時候,要是直接提出要走,白烈肯定翻臉。得想個辦法安撫他,再給出合適的理由,防止白烈黑化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