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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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天然住進鄭國公府,最高興的就是畫皮鬼。

他頂著馮銘慈的臉,對衛天然殷勤備至,衛天然搬進來沒幾個時辰,國公府上下都知道有這麼一位貴客了。

畫皮鬼打開馮銘慈的私庫,好用的好玩的全都往梧桐苑裡搬,沒一會兒就規劃整齊,煥然一新。

"您打算留幾個丫鬟下人在身邊伺候?"畫皮鬼問道。

他住在國公府裡的時間還不算長,又擔心風岑雲過來揭穿自己,一直安安分分的。

算起來,從偽裝馮銘慈到現在,他隻吃了馮銘慈和林淩風兩個人。畫皮鬼早就饞了,現在有了靠山,膽子也大了起來,想看看衛天然有沒有那個意思對身邊的仆人下手。

反正大戶人家買人賣人都是很尋常的事情,隻要給夠了錢,沒人敢報官。

"我一個都不要。"衛天然來到屋裡之後就摘到了眼罩,盡管樣貌跟以前不一樣,眼睛裡流露出來的神色,還是畫皮鬼熟悉的樣子。

畫皮鬼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變成這樣的,但是他很清楚,改變容貌的法術天下少有,就算是妖王藍汐也做不到。

"那您…

"我來到鄭國公府,一是為了給你作證,好讓你站穩腳跟,二是為了躲個清閒,尋一處僻靜的地方修行。再找一群人圍在身邊,跟住在客棧有什麼區別?"

有人盯著,他還得蒙上眼睛假裝失明。

像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沒人過來打擾,梧桐苑就是他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不用擔心練刀的時候被人發現,想消失就消失,去做任務也用不著編理由。

衛天然看到外麵的一排人端著盆栽往院子來,"你這是弄了多少東西?都撤掉,我不想每天把功夫花在這些閒事上。"

"是,我這就讓他們拿走。"畫皮鬼失落地離開。

鄭國公有三個兒子和三個女兒,大女兒嫁到了義淳郡王府,二女兒嫁給了原家三公子,小女兒待字閨中,還未定親,國公夫人正愁著她的親事。

馮銘慈是府上嫡長子,已經有了妻小,比他那兩個弟弟爭氣多了。鄭國公已經決定,把爵位留給他來承襲。馮銘慈不聽勸阻,跟著風岑雲去殺妖,府中上下都不同意。

怕什麼來什麼,他果然在外麵遇到了危險,多虧有魏冉舍身相救,不然這孩子真的回不來了。

梧桐苑那邊正忙著收拾,國公夫人派了管家過去管事,自己在屋子裡拿著手帕抹眼淚。

"我就說了,風岑雲名氣再大又怎麼樣,他沒爹沒娘的,什麼都不怕,何必帶著我兒子去送命?這次也就是慈兒平安回來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會讓風岑雲好過。"

丫鬟在旁邊勸道∶"大公子平安無事,夫人別太傷心了,當心哭壞了眼睛,再讓老爺和幾位公子擔心。"

正說著,就有人來稟報。

"夫人,風岑雲來了,說是有要事求見老爺和您,還說千萬別驚動公子那邊。"

國公夫人擦了擦眼淚,"他還有臉來?把他轟出去!國公府不歡迎他!"

"這……稟報的下人遲疑道,"可是風岑雲說,是和大公子有關的事情。

國公夫人擦淚的動作一頓,眼眶發紅,"跟我兒有關?是什麼事情?"

"他沒說。"

"老爺剛才出去了,慈兒倒是在家裡,風岑雲又不想見,那就請他到茶房去,我親自去會會他。我倒要看看,他能說出個什麼來。"

她起身,重新梳妝打扮之後前往會客。

風岑雲依然是一身樸素的黑衣。

他身上本就有傷,與雙頭蛇那一戰又消耗了體力,現在臉色不太好看。

可是現實容不得他停下來休息,解決了雙頭蛇,還有一個白烈。

白烈的實力比不上九煉,殺的人也沒有九煉多,但也是個很可怕的對手。

風岑雲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是他能感覺到白烈身上的怨念,鬼怪的修行方式無非那幾種,想達到白烈這種境界,必然手上沾滿了鮮血。

他急著尋找白烈的下落,沒想到白烈沒找到,反而打聽到了另一件事情。

馮銘慈回來了。

那個畫皮鬼分明當著他的麵,撕掉了身上的皮。他根本就不是馮銘慈,而是披著馮銘慈皮囊的惡鬼!

風岑雲沒有親眼見到過馮銘慈的屍體,他的皮已經被鬼穿在了身上,馮銘慈絕對不可能活著。

出現在鄭國公府的馮銘慈,根本就不是馮銘慈,極有可能還是那隻,擅長玩弄人心的畫皮鬼!

他必須過來說清楚,以免釀成更大的禍患。

風岑雲特意叮囑了府上的下人,不要告訴馮銘慈自己來了。

他被帶到茶房等候。

國公府待客的茶水都是上好的香茶,屋裡擺了熏香,暖烘烘的。

風岑雲沒有心思喝茶,他皺眉觀察著國公府,試圖找到鬼怪留下的氣息,可是最終還是失敗了。

畫皮鬼擅長隱藏身份,就算在他麵前,都未必能認得出來,更何況氣息?

"你有什麼話想說?"

國公夫人被丫鬟們擁簇著從外麵進來,摘掉身上的披風,端坐在主位上,不悅地看著他。

風岑雲顧不得許多,直言道∶"我冒昧來訪,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貴府上的馮銘慈是假的,他根本不是銘慈,他是畫皮鬼假冒的。"

"你胡說些什麼!"國公夫人渾身發冷,憤怒地說。

她剛才還為了兒子的劫後餘生後怕不已,遷怒了風岑雲,現在風岑雲突然找上門告訴她,她兒子已經死了,這讓她怎麼相信?

她止不住地流淚,拿出帕子來側過臉去擦拭,不敢細想風岑雲話中的意思。

慈兒確實有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孩子以前跟他媳婦感情深厚,十分親密。可是從外麵回來之後就疏遠了。

這麼久沒有見麵,以慈兒的性子,會不想念自己的妻子嗎?

國公夫人不敢去想那種可能,橫著濕潤的眼睛,對風岑雲說∶"慈兒的身份不是憑你一張嘴就能決定的,你說他是鬼,那就拿出證據來。

"他當著我的麵剝掉了身上的皮。"風岑雲平靜道。

國公夫人聲音尖銳,"這是你的一麵之詞!"

風岑雲沉默了一下∶"我沒有證據。"

"那我告訴你,慈兒沒死,還活得好好的。畫皮鬼要殺他的時候,魏公子出手相救,保全了他的性命。魏公子就在府上,容不得你胡說八道!"

"魏公子?"風岑雲不解,"我能否過去看看他?"

國公夫人看他不像剛才那樣篤定,心下稍安,冷冷地說∶"魏公子的院子還在打理,過去了怕是沒有地方落腳,不如請魏公子和慈兒一起過來。"

風岑雲本來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和畫皮鬼對峙,他怕那個魏公子是畫皮鬼的同黨,萬一激怒了他們,會牽連無辜的人。

可是國公夫人給的理由讓人無法反駁,風岑雲隻能答應。

國公夫人去裡間洗漱,風岑雲聽到了她的抽泣聲,心裡也不太好受。

不一會兒馮銘慈就過來了,他還是風岑雲熟悉的樣子,完全沒有變化,甚至氣色也很好。

他扶著一個戴著眼罩的清瘦男人過來,抬眼看向自己,露出溫和的笑容∶"岑雲,好久不見。分別的這些日子我還在擔心你,能看到你回來,真的太好了。

風岑雲更覺得奇怪了。

畫皮鬼就算吃掉人類的心,擁有原主的感情和皮囊,在扮演的時候,也總會露出幾分貪婪凶殘的本性。

人變成鬼之後,記憶會變得模糊,也會忘記從前的大部分情感,就算通過修行,能回想起從前的事情,也不再擁有做人時候的感情。

大部分鬼都是白烈那個樣子。

畫皮鬼因為吃掉太多人類的心髒,比那些偏執的鬼要好一些,但是他們無法抵抗飢餓,披上人皮,也是為了殺死更多的人,吃掉他們的心髒。

時間一長,死的人多了,畫皮鬼就會暴露。

所以大多數的畫皮鬼,隻會停留幾日,不可能長期偽裝成另一個人,因為他們無法壓製自己的食欲。

風岑雲沒有從馮銘慈身上發現半點違和。

他還是自己熟知的那樣溫和,帶著濃濃的書生氣質,卻不迂腐。

"魏哥,坐。"馮銘慈扶著魏公子坐下,對風岑雲介紹道∶"這位是魏冉,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我肯定要被畫皮鬼剝皮挖心了。"

他的話中帶著感激,還有一絲輕微的顫抖。

風岑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國公夫人從裡麵出來,這次她沒有敷粉,隻描了眉毛,用胭脂塗了下唇,看起來氣色不太好。

"母親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可要請太醫過來?"馮銘慈問。

"不必了,隻是晌午做了個噩夢,沒休息好。"國公夫人感受到了兒子的關心。這分明就是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是鬼假扮的?

馮銘慈點了點頭,看向風岑雲,把他逃生的經過又解釋了一遍。

"我們離開京城,一路來到平城,夜裡在郊外露宿,岑雲你還記得嗎?"

風岑雲點頭∶"那一夜遠處總有鬼火出沒,還有鬼哭聲嚎叫不停,我與遊虛前去墳地查看,你和盛靈在原地等待。"

馮銘慈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就是那個時候,我與你們失散了。"

風岑雲眉頭一跳。

如果從那時候起,馮銘慈就被鬼怪假冒,他們相處的時間絕對不算短,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地。

還有盛靈…

"我沒想到,盛靈竟然是隻妖怪。"馮銘慈繼續道,"那座山裡的鬼怪很多,你們離開之後,就有一群鬼出現圍攻我們。它們似乎許久沒見到活人,攻勢甚是猛烈。

"我想抵擋住它們,給盛靈爭取時間,讓她去找你們求救,沒想到盛靈竟然先我一步自爆身份。她不是人類,而是一隻狐妖。"

盛靈是狐狸精,風岑雲也是知道的。

如果情況真的像馮銘慈說的那樣,盛靈出賣朋友順理成章。

"她為了從群鬼手上逃命,攻擊了我。我一時不察,被她抓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等我清醒之後,就被鬼怪包圍了。它們沒有殺我的意思,而是把我抓走,帶到了一隻畫皮鬼麵前,之後群鬼就離開了。那隻畫皮鬼想要我的皮,我動彈不得,隻能等死,幸好魏哥及時出現,從畫皮鬼手上救下了我。"

馮銘慈的講述,許多地方都語焉不詳,疑點很多。

尤其是這個救命恩人,出現的也很突然。

風岑雲看向魏公子,這個男人二十來歲的模樣,容貌清俊,身體比一般人更瘦弱,眼睛也似乎不太好。

這麼一個人,真的能從畫皮鬼手上救下馮銘慈嗎?

"我會一點法術。"魏公子似乎察覺到了風岑雲的視線,淺笑著說,"我自幼失明,不像其他孩子能跑能跳,身體也不好。為了讓我活下來,家裡的長輩操盡了心,最終從一個雲遊道士那裡求了一個方子,從此開始修行,勉強活了下來。"

他的聲音很溫和,就像春日裡的暖陽,撫平風岑雲心中的不安。

風岑雲對他生出幾分好感,他無法相信這樣一個人會是鬼。

如果他是鬼或者妖怪,沒有必要偽裝成一個瞎子。

而且鬼用的是鬼氣或者陰氣、死氣,妖怪用的是妖氣,與人類都不相同,這是絕對無法偽裝的。

風岑雲依然不解∶"可是那隻畫皮鬼,分明披的是你的皮。"

馮銘慈怔了一下∶"我的皮?"

風岑雲說∶"如果你沒有被剝皮,他是從哪裡弄來那張皮囊的?"

"你懷疑我是畫皮鬼?"馮銘慈反應過來,苦笑著說,"以你的見聞,懷疑我也是應該的。你想要我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剝一下他身上的皮。

不用全部剝下來,隻要在腦後劃開一條縫隙,再輕輕一剝,如果能把皮囊全部剝掉,肯定是畫皮鬼。如果撕不動,那就是人類。

這個方法太過殘忍了一點。

馮銘慈是國公府的大公子,又是皇帝的表兄,身份尊貴,還有國公夫人在,恐怕不會讓他用那個辦法。

馮銘慈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對國公夫人道∶"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岑雲單獨說幾句話。"

"不行。"國公夫人斷然拒絕,"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風岑雲究竟是不是鬼,我是絕對不準許的。有國公府上下給你作證,難道還證明不了你的身份嗎?"

魏公子也道∶"我與馮公子相處的時日不短,如果他是鬼,是瞞不過我的。如果您為了證明他的身份,去剝他的皮,與畫皮鬼有何區別?"

風岑雲臉色一白。

他已經為了京城的安危偷襲雙頭蛇,怎麼能再一次放棄自己的底線,對好友下手?

國公夫人聽到衛天然的話,流下了冷汗,更加排斥風岑雲,堅決不讓他傷害自己的兒子。

風岑雲苦笑一下。

國公夫人道∶"你若是兒是不是鬼,隻管看著就好,若是慈兒敢殺一人,別說是你,我也不會放過他。"

風岑雲沒有辦法,隻能同意用時間來證明馮銘慈的身份。

他再看向馮銘慈,正想與他說幾句話,思考良久,都覺得不合適。

劍客突然意識到,因為自己的強硬作為,已經無法再與馮銘慈毫無芥蒂地做朋友了。

風岑雲站起身,對眾人道∶"今日是我冒昧了,改日再來賠罪。"

馮銘慈沒有留他,"我送送你。

國公夫人看著兩個人離開,鬆了口氣。鬧了這麼一遭,她更心疼自己的孩子,看向衛天然的目光變得親近,"恩人喝茶。"

衛天然微笑著點頭,準確無誤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是晚輩,又得貴府收留,心中感激不盡。您不必客氣,直呼我姓名就好。"

"那怎麼行呢?救命之恩不敢忘,您救了慈兒,那就是救了我們國公府上下。不怕您笑話,老爺雖然有三個兒子,除了慈兒,剩下兩個都是不成器的,成日裡就知道玩,把這個家交給他們,別說老爺,連我都不能放心。"國公夫人問,"恩人家裡可還有別人?"

衛天然搖頭,"我七歲的時候,母親病逝了,沒兩年父親也離世,家裡隻有我一人。"

他這個身份就是編出來的,戶籍證明也是畫皮鬼花錢辦的,認識的人越少越好。

"可憐的孩子。"國公夫人說,"你要是不嫌棄,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我看你比慈兒大不了幾歲,人也穩重。慈兒與你相處,比和那些狐朋狗友來往可要好多了。"

衛天然笑了笑,沒有說話。

"嚇死我了。"畫皮鬼遣散了梧桐苑所有的下人,彎著月要站在衛天然麵前,憂心忡忡地說∶"主人,這次風岑雲放過了我,以後可該怎麼辦啊?"

"什麼以後?"衛天然用絲綢的手帕擦拭芙蓉刀,漫不經心地問。

"他要是真的這麼盯著我,我豈不是一個人都不能殺?"畫皮鬼還想對下人出手,現在可好,還是得繼續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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