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篇 第六十章 舉棋不定(1 / 2)
「這一關你們蘇家恐怕是過不去了。」一個從容不迫而又充滿力量的聲音傳了進來。
「是誰,敢放如此大言?」蘇溫手中的玉球陡然一停,眼睛朝著議事堂門前望去。
一個黝黑而挺拔的少年,昂首闊步進入蘇家的議事堂,一身玄色護衛服繡著一隻威風凜凜的白虎,配上他那肅穆的眼神與略帶微笑的麵龐,此等風采就連隨後而入的鬼麵的也暗暗贊嘆。
「鬼麵大人,十二時辰期限未至,你怎麼又來了?」宮如風認出了黝黑少年身後的鬼麵,不禁柳眉微促。
「這可不是我的意思。」鬼麵搖了搖頭,伸手朝著身邊的少年一攤:「這位乃是京衛府白虎院的護衛葉虎,你們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他?」
「哦?就是那個被一個鼠輩攪了定親宴,丟盡顏麵的葉虎?」蘇柱起身一拳擊向葉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敢來蘇家撒野。」
葉虎連身子也未曾動一下,就在拳頭快要碰上他的左側臉頰的時,他的右掌後發先至一把捏住了蘇柱的拳頭。
「哼哼!一個生意人,要注重的就是和氣生財,哪來這麼大火氣?」蘇柱隻覺自己拳頭上的每一根骨骼都在「咯咯」作響,隨時要被捏碎。
「葉護衛請息怒。」蘇溫見狀趕緊站起來打圓場:「舍弟言語無狀,溫在此賠罪。」
「還是做兄長的有氣度,這賠罪葉某受了。」葉虎嘴角便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放開了蘇柱:「上諭,從此刻起蘇府由京衛府與廷尉府共管;若是十二個時辰期限一到,蘇刑還不出現,則連蘇府一並查封。」
「我等謹遵上諭。」蘇家眾人齊齊叩首謝恩。
南苑書房內,戶部尚書李崇德正在蕭時雨的禦案前滔滔不絕:「陛下,這次蘇家向來為富不仁,此次嘩變也有他們克扣下人的原因;沒想到這假稅吏也是這蘇家指使人冒充的,真是罪大惡極。」
「李尚書,話不能這麼講。」一旁被賜座的柳元智笑對李崇德:「雖然從蘇家天意賭坊的密室中搜出部分髒銀與假稅牌,也不能直接認定假稅吏就是蘇家的人指使的。」
「啟稟陛下,這是臣查到蘇家的人在三順錢莊以及他們自家的廣源錢莊所有可疑的存銀,請陛下禦覽。」戶部左侍郎沙爾巴雙手恭敬的呈上一份奏折。
「雲十三、冷奉天在三順錢莊各存銀兩千兩,李鼠向嫣然的戶頭存銀一千兩;左天豪在廣源錢莊存銀五千兩。」蕭時雨看了看奏折:「詳細說說,這些人都可疑在何處?」
「這雲十三與冷奉天是蘇家天意賭坊管事,李鼠則已經招認蘇刑給他銀兩;至於這左天豪是個外鄉客,無人認識;近日突然於這廣源錢莊存入這麼多的銀子,本身就很可疑。」沙爾巴作揖稟告。
「錢莊與賭場本就是可以使髒銀洗白的地方,雖然戶部已經下令所有錢莊近期大額存銀是許進不許出,但夜長夢多,還陛下下旨查封蘇家追回稅銀。」此刻的李崇德與先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柳中書,你怎麼看?」蕭時雨轉過頭詢問著柳元智的意見。
「陛下,臣對此事也不甚了解;方才也隻不過提出一點自己的疑慮。」柳元智微笑奏道:「如何裁決還請陛下龍意天裁。」
「嗯?」蕭時雨左掌伏在禦案上,右手握著朱砂筆,想寫些什麼卻又遲遲下不了筆,顯然難以抉擇。
「陛下,現在查封蘇家是萬萬不可。」書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叫聲,引得房內諸人的目光均朝著書房的入口處看去。
張書民也等不及通報,直接撩起官袍的一腳跨入了蕭時雨的書房內:「臣張書民叩見陛下。」
「平身。」蕭時雨見了張書民麵露喜色:「書民,說說你的理由,為什麼不能查封蘇家?」
「蘇家雖然位列四大家族之末,可也是先帝爺禦封的商之家族。」張書民理了理因為跑的太急,而弄亂的官袍,又正了正官帽:「方才沙大人所說的那些隻是佐證,假稅吏尚未落網,蘇刑本人也未尋到,此時我們可對蘇家進行監視管控,卻不可做出查封如此大的動作。」
「司農大人此言差矣,若是等一切都證據確鑿,這些被騙收的稅銀怕是早就被運出了這金陵城了。」沙爾巴提出了不同的陳奏:「況且這蘇刑已經失蹤近六個時辰,怕是故意為之。」
「你們都先退下吧,容朕思之。」蕭時雨一時間也難以抉擇:「兩個時辰以後,朕會下出明旨。」
「臣等告退。」一眾官員皆退出了南苑書房。
「朕有點乏了,稍顯片刻。」蕭時雨吩咐著高賢:「兩個時辰內,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陛下。」高賢恭敬應聲。
蕭時雨緩緩從書房的後麵步入否極殿的臥室,一個黑影跪在了他的麵前:「夔牛見過陛下。」
「夔牛,這幾日各城門的情況如何?」蕭時雨點燃了油燈,坐於床榻邊上。
「尊陛下旨意,各城門都有秘隱衛守著,沒發現任何異常。」夔牛單膝下跪,向著蕭時雨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