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第104章 給你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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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內殿,地心中央置著一隻鏨金獸麵紋連座鼎,婢女一回回的往裡頭添炭。

暖閣中,一道得意的聲音正繪聲繪色若描述道:

「當時我打開那盒糕點一看,便發覺不對勁哩。我是誰呀,大長公主是我阿娘,上任大理少卿是我阿耶!所以呀,我當時立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麻痹對方,梅大你猜怎麼著,他果真就被我騙得團團轉啦。」

隻見那盤腿坐在榻上的粉衣小姑娘,身上圍著張薄毯,懷裡揣一隻湯婆子,神色裡殊無憂恐與餘悸,正搖頭晃腦向兩個兄長炫耀自己的臨危不亂。

明明她進門時還窩在父親懷裡,像隻哭紅眼的小兔子。不過這會子誰也不抬槓,梅珩道小妹無事便好,一向愛逗弄她的梅豫也捧場點頭,誇她真厲害,左一眼右一眼地看她,生怕她丟了似的,不停地將糖果往小姑娘手裡塞。

宣明珠則緊守在榻邊,目不轉睛地望著女兒的神采,生怕她被這一嚇,心裡留下陰影。

之前她發現九叔不在寺中,前腳從護國寺出來,梅長生便抱著寶鴉來接她,她當時一見寶鴉的模樣便知不對。

在回途的輦中,即便梅長生的語氣沉著和緩,將宮中發生之事大略告訴她,她聽後,仍是久久無法回神。

九叔竟是將她的女兒騙上了紫雲高閣。

要對寶鴉不利。

還有——九叔他死了。

宣明珠心中的不解與空曠,有一剎那,與當年得知母後患上不治之症後的感覺一模一樣。

那是一種一直以來委以心安的溫暖庇佑之所破碎了的感覺,風雪刮進來,她不知所措。

緊跟著宣明珠馬上將寶鴉摟進懷,反復確認她傷著沒有,嚇著沒有?寶鴉是個皮實的,哭過了便算,拍拍小月匈脯再三保證自己沒事。

這會子,寶鴉講到中途,見娘親又用擔憂的眼神看著自己,連忙甜美一笑。

「阿娘放心,寶鴉真的不怕啦。」

奶乖的聲音治愈人心,宣明珠見到那顆熟悉的小豁牙,始才找回幾分身處現世之感,如夢魘醒,鬆出月匈口緊揪的一口氣。

聽身畔的梅長生又一次命人添炭,她木木地轉頭輕問:「你冷嗎?」

那張色姝曜玉的臉上,盡管鎮靜無瀾,然神情中的那份茫然與脆弱,瞞得過別人,梅長生一眼就看了出來。

他點頭說冷,低緩著聲氣兒:「殿下幫我暖暖。」

說著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宣明珠隨即感到一片溫暖的重量覆在指背。

他的手指並不涼,手涼的是自己。

宣明珠抬眼看他,那雙閃著微光的眼睛那樣純淨,梅長生的心一下子疼起來。

他將五根手指插入她的指縫,穩穩扣住,拉著她起身,對寶鴉道:

「爹和娘說些事,就在落地罩外頭,讓哥哥在這兒陪寶寶說話好嗎。」

寶鴉嗯聲點頭,目送爹娘出去了,歪頭撓撓鼻尖:「我方方說到哪裡來著,哦,我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成功使出緩兵之計,你們是沒瞧見……」

這廂梅長生拉著宣明珠走出閣外,爐鼎的熱氣撲麵而來,宣明珠不覺打了個哆嗦。她挑了個寶鴉能夠一眼看見她的地方,坐在那鏤雕罩門外的美人榻上,低垂視線,用雙臂抱住自己,慢慢收緊。

「長生,你將宮裡發生的事細細與我說一遍。」

之前在車上礙於寶鴉在,梅長生隻說了個大概,饒是大略一說,她已感到震動難解。但事關寶鴉安危,她不可逃避,需要知道詳盡的細節。

需要弄明白,那個人,究竟為何變成了她不認得的模樣。

梅長生卻不許她用這個姿勢,抬腳勾了一張矮杌坐在她對麵,強行將她的雙臂扳開,搭放在自己月要上,再攏過那纖弱的雙肩摁在懷內。摟著她,輕道:「我知殿下此時心情,沒關係,殿下可以依靠我。」

哄孩子的口口勿,雋雅綿長。宣明珠的臉頰貼著他清涼的錦衣,睫羽曼掃,輕嗯一聲,「你說吧。」

梅長生便將從寶鴉那裡聽來的話,與他趕到紫雲閣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來。

他在出宮門後的第一時間,便讓寶鴉將紫雲閣發生的情形、以及法染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轉述給他,怕的是法染擅長蠱弄人心,若存心在寶鴉心裡種下什麼,會禍她一生。

寶鴉摟著他的頸說完後,梅長生便在女兒的鬢毛扌莫三下,要她忘了。

當時寶鴉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抬手指指自己的腦瓜,「這裡有點靈光,忘掉卻有些難哩。」

有時候小孩子的堅韌,遠在父母的擔憂之外,梅長生眼下更擔心明珠的狀態。

想當初在揚州,她得知他欺瞞的那些事,尚且痛苦不能自持,何況宣靈鷫之於她,是從出生起便識得信賴之人,亦父亦師亦友,要接受這樣一場翻覆,不是輕易的事。

他再一次體會到,欺騙與被欺,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殘忍。

沒關係,他來守著她。

他慢慢地說,當宣明珠聽到那句「我用一種錯誤的方式愛了她」,心腔猛跳,狠狠閉了下眼。

一切困惑,因這一句話都迎刃而解,一切卻又陷入一種全新的困惑。宣明珠感到寒冷,又有些犯惡心,圈在男子月要肢的手緊了緊。

梅長生不再說,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後背。

良久,等宣明珠緩過這口氣,抖聲問:「所以他早已,早已知我無病,故意看你剜心取血是嗎?」

「嗯。」兩人靜對相擁,梅長生淨白修長的手指反復摩挲著女子柔軟的發絲,三個孩子在裡間談天,他便放低聲量,低靡淺緩的音線,有種撫慰之感:

「我第一次去找他,便是在遞帖誆你去護國寺之前。還記得你領寶鴉去寺的那日嗎,他為你診脈後我找了去,問他可能治,他搖頭。之後我便決心用那偏方……直到我親眼見他倒掉第二碗藥,始才生疑,後來與他對峙,他也承認。」

這些事如今都沒什麼不能說的,他隻對自己取血的事一筆帶過。

宣明珠回想起,梅長生從未拿他剜心取血說過事。

他從沒說過疼,以此向她邀功或訴苦。

又怎麼可能不疼。

尚記得在汝州行宮,那日他忽然找她來下一局棋,結合薑瑾的說法,按時間算,那日正是梅鶴庭剛剛剜心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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