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負荊。(2 / 2)
江肆啞然失笑:「是,多可憐,您說怎麼辦。」
「還說,說的話你能聽嗎?叫你別禍害人家,你就能不去禍害她了?」
「盡量忍忍,」江肆想起此時應該就樓沙發上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等他的女孩,他低了頭,舌尖輕輕抵過上顎,「但大概率忍不住。」
「就沒指望你能聽話,」老太太嫌棄,「但你還是給克製著點,追人也得慢慢來。別仗著晚梔性子軟,就可勁折騰她,人家女孩臉皮那麼薄,能跟你比嘛?」
「行。」
任老太太剛準備再囑咐幾句,突然慢半茬地想到什麼,她一擰眉毛,回頭向江肆:「你剛剛怎麼說的?」
「嗯?」
「什麼叫『那時候』你可什麼沒做?」老太太臉一子黑了,抄起旁邊的拐杖就要起來捶他,「你個混蛋玩意!你對晚梔乾嗎了你!?」
江肆低悶著笑,沒躲沒閃地挨了一。
再抬起來就他接住了:「您別動氣。是她沒同意的時候親了她,差點把她氣哭了。」
任芬聞言也停,狐疑問:「沒別的?」
「沒了,」江肆鬆開拐杖,半垂著,聲音低低的,「哪舍得啊。」
任老太太聽得將信將疑,但顯然還是不放心,又半是威脅半是教育地訓了江肆一席話,才把人放去。
到江肆拉開門臨走前,老太太又想起什麼:「晚梔今晚還回學校嗎?」
江肆停住,瞥了腕表:「她朋友那邊可能出什麼狀況了。之前讓王姨打掃出一間客房備用,太晚就不讓她回學校了,睡房間吧。」
「如果她不回,」老太太停頓了,聲音低去,「如果你想,那明天上午就帶她一起過去墓園一趟吧。」
江肆眉一斂,停了幾秒,他才低低地笑了聲:「就算想,梔子也未必願意。以前給她留的印象不好,不一定追得到。」
「晚梔是個懂事的小姑娘,就算不同意和你一塊,讓她陪著去給你爺爺掃掃墓,她也一定不會拒絕的。」老太太沒好氣地瞪了江肆一,「讓你以前行事張揚,不知收斂,晚梔如果瞧不上你,那也純屬你活該,跟她沒關係!你敢因為個欺負她試試,到時候不打斷你的腿!」
江肆欲言又止,最後隻抬手,扌莫了扌莫頸後紅荊,然後他笑著鬆了手往走。
「行,您最好是說到做到。」
「……」
江肆懶著長腿樓來。
宋晚梔正盤著纖細的小腿坐沙發上,表情有點小嚴肅地望著麵的雨,打電話。
隻見她小巧的頜繃得微緊,唇瓣半咬著,似乎為難什麼。
江肆走過去,到宋晚梔前的沙發上,他屈膝坐來,撐著額靠進沙發裡。
於是斜靠半低的黑眸正勾上她。
宋晚梔人盯得有點不自,輕輕縮回去。
手機也就漏出一點模糊的話聲。
江肆聽了兩句:「你室友?」
「嗯。」
「她今晚過不來了?」
「有點……」
宋晚梔沒說完,電話裡麵的康婕連忙問:「是江肆到你旁邊了嗎?」
「額,」宋晚梔遲疑地了江肆一,「對。」
「那你把電話給他吧,跟他解釋。」
「…好。」
宋晚梔拿手機,有點不好意思地朝江肆遞過去。
江肆也不意,伸手接了:「是江肆。」
康婕嘆聲:「江學長,實對不起,今晚半路出了點狀況,可能沒辦法過去接梔梔了。」
「嗯,沒事,家裡有空餘房間。」江肆停頓了。
按他本性,對話到就結束了,對於別人的事情,他不感興趣也懶得操心。
但對麵的人畢竟是……
江肆撩起,縮沙發角落裡的女孩色有點赧然,正不安地望著他。
「你那邊的狀況棘手嗎,」江肆低緩著聲,盡量耐心地補上,「如果需要,那讓附近的朋友過去幫忙。」
「噢不用不用,就,」康婕似乎因為什麼而頓了頓,「就是撿到了個離家出走的小孩,讓人弄得一身傷,得送他去醫院做一些檢查。」
「嗯,梔子邊會照顧好。」
江肆收了話尾,將手機遞還給宋晚梔。
宋晚梔安靜接過去:「康姐,你那兒確定自一個人沒問題嗎?」
「你就別擔心了,」康婕語氣輕鬆了些,「今晚樣折騰你,主責,明天等一定跟你負荊請罪。」
宋晚梔莞爾:「不用啦……」
女孩微微拖長的尾音收得有些突兀。
那一兩秒裡,康婕的話刺破了某些久藏的念頭,宋晚梔忽然想到什麼,瞼一顫就輕抬起來,她瞳孔微縮地望向身前那人。
再準確些,是望向江肆的頸後。
家居服的扣子鬆散地解開兩顆,修長的頸光透著質地冷淡的,從黑色緞麵衣料裡探出的紅色就更刺目晃。
紅色荊棘。
負荊。
「……!」
宋晚梔攥著手機的手指兀地收緊。
江肆察覺什麼,懶撩起:「?」
和康婕的通話宋晚梔無心應付的倉促裡結束,等她放手機,還不及理清思緒,就身前的嗓音勾回了注意力。
「你說什麼了,」江肆微皺眉,靠著沙發貼近了些,「你臉色怎麼突然麼?」
宋晚梔微咬住唇,無聲望他。
她直覺那是江肆心底深埋的最大秘密,或許是經久的傷,所以傷口裡至今緊纏著刺穿血肉的荊棘。它一定把他纏得很疼吧,但最疼的應該是他自親手纏上去的。
她不知道那個秘密是什麼,但她知道那個秘密裡,江肆從沒有原諒他自。
他折磨他自。
宋晚梔忽然覺著特別難過,鼻尖酸澀得厲害。
她慌亂地低頭想藏住。
但女孩最後那一瞥裡,烏黑濕潮的還是暴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江肆再坐不住,直接起身,他走到坐著沙發的宋晚梔麵前,半蹲身,望著她眉皺得更緊:「出什麼事了,梔子。」
「沒有…」宋晚梔往後想躲開蹲到她麵前的江肆,她聲音微顫,「真的沒有。」
「讓你哭的事情上不許對說謊。」江肆握住了女孩手腕,難得不容抗拒。
宋晚梔低著頭,很久後她才輕聲開口:「…疼嗎。」
「什麼?」江肆沒聽清。
「…裡。」
宋晚梔輕顫著抬起沾了細碎水珠的睫,她勾起手指,很輕很輕地伸向他頸後,像生怕會碰疼了他一樣的,輕輕覆上紅色的荊棘文身。
抑著哭腔的音色溫軟,她雪沁紅的尾像是長出艷麗的鳶尾。
「裡疼嗎?」
「——」
女孩的指尖,江肆似乎很慢地顫了一。
須臾後,江肆壓漆黑的,卻笑了,他把她的手從頸後拉來,語氣鬆散得漫不經心:「問個乾什麼,不是小朋友應該關心的問題。」
「就是…問問,」宋晚梔輕聲垂,「如果不疼,那也想刺一個圖案。」
江肆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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