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夜幕低垂,風拂楊柳,湖中漣漪陣陣,倒映著燈火通明的定海閣。
顧京虞腳下生風,行至湖邊,到底疼痛難忍,伏在岸邊嘔了出來。
四肢百骸鈍痛無比,口鼻溢出大量汙物。
借著旁邊定海閣透亮的光,她看見了自己吐出來的不是鮮血,而是黑色的汙物。
這是她穿來的第七天。
七日前,她睜眼發現自己穿成了小說《虐戀情深》的女主顧京虞。
這是一本以修仙為背景的狗血替身文。
文中的顧京虞是個出身富庶之家並無修煉天賦的普通凡人,機緣巧合之下,與修仙第一大派的內門弟子秦思玄結緣。
被秦思玄帶回門派,嬌養數年。
秦思玄以要與她長相廝守為名,哄得她七年來吃下無數丹藥,令她日日承受藥物反噬的痛楚。
但她甘之如飴,滿心以為隻要她再努力一點,就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
誰知這一切根本就是個騙局,在她吃下最後一粒暴血丹後。
秦思玄親自剖開她的心口,取走她全身精血,隻為救另一個女人。
這時顧京虞才知道,什麼山盟海誓,什麼此生不渝,全是哄騙她的鬼話。
從一開始,秦思玄就隻是把她當成心愛之人的藥爐。
她以為的緣分,其實是因為她與白幼染命理口勿合,同一時辰出生。
以她為藥爐,輔以無數靈丹妙藥,再將她全身精血抽盡,就能換得多年沉睡的白幼染醒過來。
也是直到此刻,顧京虞才知道,這修仙第一大派對她好的每一個人,都是因為白幼染。
按照劇情,被抽乾精血的顧京虞苟延殘喘,都換不回男人的一點憐憫之心。
因為得了她精血的白幼染蘇醒,秦思玄一顆心都撲在對方身上。
同時,秦思玄有一種對白幼染的心虛感,所以不願意見顧京虞。
隻用驚鴻派至寶安魂鐲,吊住了顧京虞的命。
是顧京虞強撐著破敗的身體去為白幼染祈福,才換來了秦思玄幾分在意。
在醉酒後,要了顧京虞。
借由秦思玄所修功法,顧京虞活了下來,但由此展開的,是一番虐身虐心的操作。
不僅讓她淪為了修仙界地位最低的侍妾,而且還要承受每次重要關頭,秦思玄都將她拋之腦後的痛楚。
直到她心甘情願地把命獻給白幼染。
當真是……好大一個菩薩!
顧京虞運氣不好,她穿來時,原身已經被抽乾精血,靠安魂鐲苟活。
至於讓她低三下氣去求秦思玄寵幸自己?
麵上的黑紗滑落,露出一張嬌媚昳麗的容顏。
她右手皓腕上戴著的安魂鐲,已經被死亡的黑氣籠罩。
頂多再有一日,她就會暴斃身亡。
劇烈的痛楚裹挾著強烈的窒息,近乎將她淹沒。
然而盪漾的湖水裡,顧京虞扯起唇角,帶出一個涼薄的笑。
顧京虞用盡渾身力氣站起來,往前院內走。
她從驚鴻派離開時,沒一個人在意。
下山後,用原身記憶裡的靈飲謀了定海閣的一份差事。
海城內還是以普通百姓居多,七日前發生了件怪事,致使絕大部分的修士都滯留在了定海閣中。
定海閣內。
「七日不見日光了,傳訊符用不了,靈力受困。」餘文光看著窗外,緊皺眉頭:「到底是何等邪祟,竟有這等遮天蔽日的能耐!」
「從前倒也見過那等能短暫改變日光的邪物,可海城這事實在古怪。師妹,還是沒探出邪物所在嗎?」
被問及的人搖了搖頭。
「吱呀。」房門被推開,餘文光拿眼一瞥,是定海閣內送靈飲的小丫鬟。
他不甚在乎地移開目光,看向屋內正中端坐著的人。
自七日前太陽落山後,整個天地都變得昏暗一片。
唯有此人一身清雅白衣,仿若月光傾瀉於身。
他接過送上來的靈飲,目光卻落在了外邊安靜的湖麵上。
「……或許,這異象並非邪物所致。」
餘文光一怔:「難道?」
屋內十幾個人,同時看向那白衣男子。
論修行資質,蕭翊絕非上乘。但作為天行宗內門大師兄,稱蕭翊一句萬事知也不為過。
他微頓片刻後,遲疑道:「像是幻境。」
「哇!」天行宗眾人尚無反應,那送靈飲的丫鬟先驚嘆了聲。
餘文光:……
「據古籍記載,有一物,長成之時會幻化出黑夜幻境。」
「竟有此事?」
「生此幻境,全因此物會汲取周圍所有靈力,為自身所用。」
「恐怖如斯!」
蕭翊微頓,看了眼那熱衷於給他捧場的小丫鬟。
「我等靈力消散,隻怕也是這個原因。」
餘文光起身,焦躁地來回踱步:「若是如此,我們修為低,被此物所困倒還說得過去,可禦符門空無長老也在海城中,他也靈力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