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車子遠去,晝冬被留在原地。
身上的溫度消失,夜風似乎滲進骨髓裡,他把發麻的手臂背在身後,低頭看了看腳尖。
能怎麼辦?宋舟玉不願意和他一起走,選擇的不是他,明明他先來的,現在他卻是多餘的那個。
所以他大晚上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晝冬無奈地苦笑,他眨了眨酸澀發熱的眼,自己給自己打了一輛車。
他走後,一位高大的alha從陰影處走出,按了按耳朵裡的傳訊器,「少爺,他已經走了,我們的人還要跟過去嗎?」
那邊傳出宋舟玉的聲音。
「跟著那輛車,確保他的安全。」
「不要讓他發現了。」
半小時後,宋舟玉的光腦出現一條消息——關於晝冬的公寓地址。
看到消息的宋舟玉臉色變了變。
晝冬公寓地址在主星軍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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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
公寓門打開,晝冬發現客廳燈是亮的,戚霽還穿著睡衣,眉眼間皆是疲憊。
戚霽還沒睡,是不是因為他?
晝冬心情變得忐忑,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去,「舅舅,你怎麼還沒睡呀,還是我吵醒你了?」
就晝冬這點動靜,怎麼吵得醒他?
「我擔心你。」戚霽冷冰冰的聲音透著點無奈,「下次不要這麼著急跑出去了,要去哪裡可以說出來,我可以送你。」
他以為戚霽會怪他,可是戚霽卻說了關心他的話。晝冬無措地站著,揪著手指,像是犯錯的小朋友。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戚霽看著他,晝冬肩膀垮下來,愧疚道:「對不起。」
「舅舅,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即使戚霽說過晝冬不需要這麼客氣,但晝冬一時之間[不要隨意打擾別人,否則會被討厭]的觀念還無法轉變過來。
戚霽最見不得晝冬這樣。晝冬一愧疚,他心裡也跟被火烤一樣,煎熬又難過。
少年低著頭不敢看他,頭頂柔軟可欺的發旋不安地打著飄。
——想揉揉晝冬的腦袋,讓他別這麼難過。
這樣想,戚霽的這麼做了。
他放輕了力道,麵癱的臉在燈光下詭異的溫柔,「瞎說什麼,沒什麼可對不起的。我們是家人,我應該關心你,不是嗎?」
戚霽雖然情感淡漠,但是遇見晝冬之後,他已經把《如何和家人相處》這本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他在嘗試做一個好舅舅。
「很晚了,快回去睡覺吧。」
晝冬鼻子酸酸的,他點頭,「舅舅也早點睡。」
客廳的燈關了。
晝冬和戚霽站在各自的房門前。
晝冬打開臥室門,側過身溫聲:「舅舅,晚安。」
經過一個小時,晝冬的心情已經差不多收拾好。
從小到大,為了不讓晝顏、戚晨珊和晝如年擔心,晝冬從來都是自己收拾情緒。
現在也是如此,比起發泄,他更擅長默默承受。
alha站在門口,身姿挺拔,姿態從容。他看向晝冬,良久,記問:「你是去找和你談戀愛的alha了嗎?」
這個念頭並非一時冒出,而是戚霽思考了很久的結果。他談戀愛的下屬也為戀人翹過班。
戚霽對晝冬了解得很少,他絞盡腦汁,隻能想得出這個可能。
「是……」但是不是alha。
怕被討厭,晝冬心急,乾巴巴地解釋,湖藍的眼眸透著水光:「下次、下次不會了,有的話也會和舅舅說明白的。」
beta不能被標記,也不能標記別人,加上沒有信息素,無法和伴侶有適配的信息素匹配度,是abo三大性別裡最容易被拋棄的一個性別。據主星民政局統計,每年主星法庭上ab夫妻鬧離婚的案例居高不下。
想起晝顏的悲劇,戚霽皺眉,「他如果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舅舅。」
「舅舅,我明白的。」晝冬說。
「你明白什麼?我上次也是這麼和你說,結果你受欺負了還不是沒告訴我?」
晝冬又被戚霽揉了腦袋。
晝冬:「……!」
戚霽似乎揉過一次後,就愛上了揉晝冬腦袋。
少年人發質柔軟,烏發纖細濃密,扌莫起來像是在扌莫上好的絲綢。
晝冬被揉得耳垂發紅。
戚霽怎麼這樣,晝顏和外公外婆都不怎麼揉他腦袋!
他按住戚霽的手,紅著臉小聲提醒:「舅舅,再揉頭發就亂了。」
其實已經亂了。
戚霽悶笑,再然後直接忍不住笑出聲。
晝冬:「……」
「別笑了!就是你揉亂的!」
「好,我道歉,對不起。」戚霽回得很爽快。
無形之間,他和晝冬的關係似乎又拉進了一步。
他彎唇,抬起手。
晝冬立刻捂著腦袋,警惕地看著他。
「不準揉了!」
卻沒想到,戚霽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不要隻聽,要做。」
戚霽扶著他的肩膀,彎身低頭注視他的眼睛,「告訴舅舅,舅舅會幫你。」
*
自從那天被宋寄之接走,接下來的幾天裡,宋舟玉好像徹底從晝冬生活裡消失。
沒有來上學,常住的公寓不僅密碼改了,還被搬空,光腦也沒有回復。
一時間,艾爾及亞學院關於宋舟玉消失的傳聞和猜測甚囂塵上。
有人說宋舟玉是被宋渣爹關起來強製和alha相親聯姻,也有人說宋舟玉受傷了住院,更有人說,宋舟玉是被拋棄流放了。
相同的,同樣沒有來上學的還有殷忱,二班也傳來文年退學的消息。
不管有沒有解釋清楚的誤會和事情都被擱置,晝冬又重新變成一個人。
他變得更加沉默。
他所在的一班也是。
周五午飯時間,在晝冬拿著飯盒出了教室的那一刻,班上的同學都相互看了看。
「晝冬……沒事吧?」
看起來完全不是沒事的樣子,讓人擔心壞了。
一個beta默默舉手,「我有一次看到他放學的時候站在一個店門口哭了。」
記
「我是真的煩了,宋舟玉t不能給個消息?動不動就玩消失,幼不幼稚?」
「說句實話,我越來越不喜歡宋舟玉了。」
「+1」
「他們到底有沒有分手?」
「他們都沒有消息,應該是沒有分手。」
他們指的是其他人,其他班注視晝冬的人。
機甲實訓館那一戰後,晝冬早已成為艾爾及亞學院密不可宣,人人覬覦的存在。
林季有些崩潰地喊:「我受夠了嗚嗚嗚嗚嗚我真的好想念之前會笑的冬崽嗚嗚嗚嗚嗚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都想他分手,我隻想他快樂嗚嗚嗚」
眾人沉默。
他們都想要晝冬和宋舟玉分手,但是真正到了那一刻,他們卻不想看到晝冬難過。
江聽鶴握著營養液的指尖收緊。
一切都在按照江聽雲預計的進行,宋渣爹果然逼著宋舟玉和晝冬分手。
可他卻覺得很煩。
煩自己,也煩宋舟玉。
不是一直很想晝冬分手嗎?為什麼看到晝冬失魂落魄出教室那一刻,他居然想沖出去和晝冬解釋一切。
還有宋舟玉也是,消失之前能不能打個草稿和預告?
江家位於政治中心,了解到的皇室秘辛總是會多一些。江聽鶴和江聽雲都清楚宋舟玉消失的原因。
心中的暴戾煩躁越積越深,江聽雲眉頭緊鎖。
在手裡的營養液快要被捏碎的前一秒,江聽雲敲了敲他的桌子。
江聽鶴抬頭,對上江聽雲狼性的眼睛。
雙子之間的心有靈犀發生在剎那,電光火石間,他明白了江聽雲的意思。
——兵不厭詐和趁虛而入在感情上同樣適用。
江聽雲轉身。
不一會兒,江聽鶴也跟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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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冬在天台上吃飯。
宋舟玉消失後,他常常會自己一個人來這裡吃飯。
今天天台的風似乎很大,吹得他眼睛酸澀,喉嚨發緊泛酸。
勉強地又吃了一口,晝冬蓋上飯盒,迷茫地看向麵前的空地。
如果宋舟玉在,宋舟玉會趴在他懷裡,偶爾還會撒嬌讓他餵。
可是宋舟玉不見了。
宋舟玉,你在哪裡,你還好嗎?
如果他那天堅持帶走宋舟玉,是不是宋舟玉就不會消失?
晝冬越想越難過,他愈發覺得是那天他沒有堅持帶走宋舟玉,所以才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關於宋舟玉消失的流言版本很多,但不管是聯姻還是受傷住院和被放棄流放,都不是晝冬願意聽到和看見的。
但比起受傷和被放棄,他更寧願是前一個聯姻版本。
他隻想要宋舟玉平安。
大腦胡思亂想很多,晝冬不自覺地戳著碗裡的飯菜,眼前也蒙上一層水霧。
倏爾,天台的門被推開,腳步聲靠近。
晝冬僵住,他手忙腳亂地擦眼淚,佯裝沒事人。
天台一般沒什麼人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走了。這樣想著,晝冬捏緊飯盒邊緣。
可很快,他左右兩邊的位置一前一後坐下兩個人,alha的氣息隨之襲來。
記
熟悉的味道,晝冬呆了呆隨後抬頭。
是江聽鶴和江聽雲。
江聽鶴把買好的飲料放在晝冬腿上,手往後撐,眯眼享受夏風。
「很久沒來了,沒想到天台的風還是這麼舒服。」
他笨拙的開場,說完又有些懊惱。
說的什麼傻*話。
察覺晝冬看過來,他轉頭,唇角翹起露出虎牙,「你好啊,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