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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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亮眼的白色。

……

名為宮野海裡的男孩迷茫地從冰冷的實驗台上坐起,他拍了拍身旁和他同一時間進入項目的同伴,卻並沒有得到回應。

他觸碰了對方變得冰涼徹骨的皮膚,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怯怯地鬆開了手。

他回過身,看見了那個正呼喚著他的金發女人,她正焦急地抓著他的肩膀說著什麼,但很快,她的皮膚一寸一寸化為了焦黑色的灰燼。

天花板上白熾燈的光亮變得越發刺眼,伴隨著無數人臨死前絕望的尖叫與嘶吼,它將目光所及無限地拉長、扭曲、變形,似乎要將所有的靈魂全部都吞沒。

男孩蹲下身,在這近乎窒息的不適與恐懼住拚命捂著耳朵,無數雙手從四麵八方拉住了他,拖向深淵。

不,我不要。

他掙紮著,試圖擺脫那些亡者的靈魂,可薄弱的身體又怎麼可能輕易掙脫命運的桎梏,他第一次窺見了來自於世界意識的記憶。

他看見了被奪走孩子而絕望痛苦的鳴海千穗裡,看見了鳴海夫婦那個剛剛出生就死亡的孩子,他與他所見過的其他實驗體並不相同,年邁的老人站在滿地腐爛的屍堆前劃開嬰兒稚嫩的皮膚,在某個術式成功的同時,老人的臉上露出了幾乎癲狂的笑容。

但世界意識很快拒絕了嬰兒的存在,他的生命如同花一般迅速的枯萎,那不過手掌大小的試管成為了老人眼中嬰兒最後的價值。

老人握著試劑管,倏然間抬眼,似是透過了時間的縫隙發現了男孩的存在。

他頗覺有趣地笑起來,朝著宮野海裡搖晃著手裡的東西。

「你認為這裡麵是什麼?」

「腦脊液?實驗藥劑?——不,都不是。」

老人含著笑,手裡的試劑在男孩眼中盈盈發亮。

「我試圖將他製作成咒胎,但你知道嗎,異世界的靈魂與我原來所在的地方是不一樣的。如果我想要成功製作出一個屬於我的咒胎,那麼我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抹去這個孩子的靈魂。」

「剛開始,一切都如同我所設想的那般順利,隻是沒有想到,這個世界意識居然會突然的覺醒。」

他回過頭,男孩順著他的目光朝著不遠處看過去,皮膚灰白的嬰兒正靜悄悄地躺在巨大的培養皿中,他的目光落在上麵,莫名懂得了老人笑容下隱藏的含義。

他成功了。

……可也並沒有完全成功。

在嬰兒的靈魂即將被抹去的最後剎那,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驟然間察覺到了這一點,排斥與異世界的力量在同一時刻猛烈碰撞在了一起,咒胎瞬間死去,而那片被抹去了大半的殘存魂魄居然奇跡般地這場對斥中被保留了下來。

但這殘存的生命力顯然不足以從已經被改造的嬰兒身體之中再次復生,但這殘缺的生命意識卻成為了這個完全由「普通人」組成的世界之中最為特殊的存在。

殺死他的罪魁禍首捕捉了這片靈魂碎片,他也很快得到了可以利用他的機會。

幾乎就在相隔不久的幾天之後,米花中心醫院內,一名剛剛出生就麵臨死亡危險的嬰兒被推入手術室。

昏暗的房間裡,老人關掉了醫院所有的監控設備,悄無聲息地拿出了試劑管,將那殘缺的靈魂注入了實際上早已經被確認死亡的、名為宮野海裡的嬰兒體內。

——由此,被孤魂寄居的怪物在虛假的奇跡中得以延續。

「成為咒胎的身體就這樣成為了棄子。」老人雖這麼說,語氣中並沒有任何的惋惜,反而變得越發興奮了起來,「可未來的我卻會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了比起咒胎更加珍貴的東西!」

「——就是你啊!」

老人興奮地大笑聲逐漸遠去,所有的一切如同走馬燈般迅速向後退去,整個世界驟然變暗,突然間又隻剩下了男孩一個人。

他茫然偏過頭,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鏡子裡倒映出的自己。

……他是誰?

他究竟是鳴海家那個連名字都沒有就已經被殺死的可憐蟲,還是害的父母東躲西藏,最終雙雙亡於火海的宮野海裡?

鏡中的人是他又不是他,男孩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裡瑟瑟發抖,時不時眼含恐懼地朝著鏡子裡看上一眼。

他總覺得鏡子裡的另一個自己仿佛下一秒就會變成非人的怪物,在這樣一個孤獨的世界中,怪物與怪物同樣被禁錮著,他們相互依存,也誰都無法殺死對方,最終隻會帶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在掙紮與不甘中疲憊睡去。

怪物不會死去,可痛苦卻是可以切切實實感受到的。

男孩在這日復一日無盡的痛苦之中逐漸變得癲狂、神經質,他的行為開始不再受到他本人的控製。意誌在深淵中不斷跌落、下墜,他伸出手,看著一片漆黑的頭頂。

滿目絕望。

救救我。

無論誰都好。

他想。

他無數次地伸出手。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最後一次。

他閉上了眼睛,麻木充斥了他的心髒,男孩已經快要無法再感受到名為疼痛的東西了,就在他即將打算垂下手的那一瞬間,突然,有一雙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一把將他拉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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