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殺夫正道九(捉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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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偏殿有一引自仙域的溫泉池水。

池上霧氣彌漫,褚長溪坐泉水中閉目養神,感受腕處鎖靈鐲下,被魔噬灼傷的經脈現又被靈泉中絲絲縷縷的靈力細細溫養。

湮贐之並不知他會受磨蝕一事,隻道他仙修之身,即便靈元被錮如同凡人,那也是不受魔氣而喜天地靈氣的,便為他費時費力引了這一處仙泉。

但他靈元似因那截斷骨傷了根本,這點微弱靈力,實則沒多大用處。

魔界天色暗紅,山巒起伏處,從窗口望去,方也能看作披了一層霞光,山天一色。山巔絕口,一線紅光,更像是人間女子膚紅抹淡的胭脂。

褚長溪自醒來,已在池子裡坐了半日。

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曾在紗簾外伺候的美貌侍女跪了一地。

「還沒出來嗎?」

嘶啞艱澀的男聲,吐字不順,如同沙礫磨過。

「沒……還沒……」

侍女們哆哆嗦嗦回聲傳來。

「多久了?」

「已有兩個時辰。」

「嗬,」男子笑一聲,道,「這是嫌洗不乾淨啊。」

笑聲裡譏諷又玩味。

隔重重紗簾清晰傳進來,湮贐之不會不知池中人能聽到,故意說與他聽罷了。

可惜池中仙人輕闔的眉目,半分未變。

一縷魔氣如鬼影去而復返,收回男子指尖,又在垂簾外站了少頃,他才挑開走進。

池中人發冠被摘下,烏發垂身。濕透的白色裡衣貼在肌膚上,隱約可見肩上紅痕未消,透過裊裊水煙,仿佛霧裡看紅花。

冰肌玉骨,卻是白的越白,紅的越紅。

真美。

湮贐之瞥見幾處深深齒印,暗沉的眸光緩緩笑開。

「長溪這是要洗到何時才出來啊?」

仙人未動。

他挑眉又問,「洗的乾淨嗎?」

髒了,僅是池水就能洗乾淨的。

仙人睜開眼睛,視線穿過飄飄欲飛的白紗帳,安靜的,淡淡的,落在湮贐之身上。

紗簾翻飛,霧氣繚繞。

朦朦朧朧中,可見仙人極美的眉目和極紅的唇。

但那雙睜開眼睛裡,眸如冰川冷水,除了冷,別無其他情緒。

沒有怨,沒有恨,甚是沒有惱火和憤怒,隻有比以往似更加冷冽的殺意。

湮贐之不知心裡是何感受,他以為仙人會對他所為恨他,惱他,對此他心底深處曾有細微擔憂惶恐,可更多的卻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快意,至少這樣……仙人眼裡有他了,哪怕是恨的情緒。

可是如今仙人情緒依舊冷淡,好似對此並不在意,他作出何事於他而言都無關緊要!

他的眼裡還是不曾有他!

垂落在衣袖下的手指緩緩攥緊,蒼白泛死氣的手背肌膚碎裂,紅痕隱隱。

「嗬嗬……」

眼前人不知想到什麼,又自顧瘋魔癲笑。

褚長溪眸色微深,隔著茫茫霧氣,看向他。

湮贐之真身不同於係統存檔記錄中那名化身的少年,成年男子的骨架,四肢修長,雖削瘦,但讓人能感知其中蘊含的無限恐怖力量。

他穿紅衣時,白發紅眸,唇似飲血,甚是美艷驚人。

今日紅色裡衣外穿一件黑色大氅,衣擺處似有血線繡以大片紅蓮業火,上有一輪血月,火舌張狂邪性,似要擇其而噬。

如此,美艷壓下幾分,更多了一些身為魔界之尊的睥睨狂邪,霸氣悱惻。

但和存檔畫麵裡,那一腔赤忱笑起來如落星光的少年已是判若兩人。

「看來長溪對昨夜之事並無不滿。」

指尖滴落淡淡血氣,湮贐之似無所覺,慢慢走近,「似乎……還很享受?」

泉水中暈開片片紅花。

湮贐之撩開衣擺坐在池邊,斜斜支著下巴,盯著他看半響,戲謔一笑,「本尊技術看來不錯。」

他眸光停在褚長溪肩上一枚齒印處。

褚長溪,「……」

係統:【我天!他是怎麼做到又美又酷又瘋又狗的!】

窗外霞光淡淡,落的泉水池上渺渺煙霧如夢似幻。

湮贐之像欣賞一幅美人圖。

他以前情意小心珍藏,從不敢如此大膽露骨,現今無需顧及,十分暢快,道,「那今夜,我們繼續?」

褚長溪任他胡言放浪,坐在池中,無動於衷,也不做答。

淺色的眸光被池水霧氣氤氳的幾乎透明。

看得湮贐之月匈腔戾氣直翻騰。

乾脆起身,抬腳邁入池水中。

但他剛下水,遠處水紋漾動,白衣帶起水花,一陣嘩啦聲響,衣架上白袍被人扯下,衣擺劃出利落又優美的弧度。

霧氣被帶起的勁風吹散了些。

神情冷漠,玉容仙姿,隨風飄舞的廣袖玉帶,在散去的白霧中一點一點映於血色森森的天光下。

長身玉立,麵覆霜白。

霞光落不盡他眼裡,他眼中是存粹的冰冷。

湮贐之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仙人在岸上。

他在水中。

隔煙霧像隔那萬千道玉階,你說仙人髒了?變了?

不!

他仍是最初驚鴻一瞥的模樣。

乾淨的,讓人又氣又恨!

「這麼急著穿上做什麼?待會兒還要脫。」

黑色長袖於風中一甩,幾扇殿門,一處一處關閉,咣當巨響。

衣擺濕透,上麵血色燎原似也被水澆得萎靡。

褚長溪抬眼,看向從池水中一步一步踏出的魔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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