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殺夫正道十三(1 / 2)
來人立在那裡,眸光落他身上,卻像隔著太多東西,不言語,又深又沉,隱隱壓抑著什麼。和存檔記錄裡出現的折扇公子大不相同。
褚長溪放下手中書,淡淡問道,「你是誰?」
金光浮現,金羽幻翅高漲,黑袍人轉個身現出真身,身穿金色蟒袍的男子,眉心間焰火欲燃,金冠束發,麵容格外妖異俊美。
魔界的暮色如血月,拂過的風都帶著鹹腥的氣息。
霞光落了白衣半身,身後紅色紗曼飄飄。
褚長溪皺起眉,道,「是你。」
他劍光皎月,氣質若霜若雪,看起來怎會是該待在這種地方的人?
宣斐攥緊了手指,咬牙道,「跟我走。」
褚長溪冷淡對視,「我走不得,你回去。」
為何走不得,兩人心知肚明。
魔尊前幾日血洗蒼吾,毫不手軟,他以此要挾褚長溪,他如何能走。
「褚長溪……」
男子手中沒有了那把折扇,固執地一直走近,血紅的光影沾了他身,衣袍大浮大掠,腕上紅繩像血流。周圍下的禁製,隨著他的走來,震動的周圍物件嗡嗡響,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魔尊的法器靈魄全凝在那截紅繩上。
一般死物辨不出此人真假。
「我早就和你說過,你看錯了人,你偏不信。」
他唇邊浮現一絲苦笑,生來妖帝,自有他的傲氣,他追著這人幾百年也未曾肯放下身段吐露一字一句,可這一刻,他眉目擰痛的麵色都慘白,「他如今如此對你……你現在可看清楚了?」
係統麵板灰色暗格,毫無動靜。
其實意料之中。
宣斐說,早就和他說過……
褚長溪抬頭,淺淡的眸光看了他一眼,冰若琉璃,霞光碎影,動人的美麗。
「拿來。」他向宣斐伸出一隻手。
宣斐一愣,旋即見他在看他腕上紅繩,隻覺心一冷,五髒六腑都在抽痛,他強迫自己平靜。
「怎麼?他給你的東西,我碰不得?」
伸出的手未收回。
「褚長溪!」
視線順著他仰起的脖頸滑至他白衣領口,若隱若現的紅印,能讓人輕而易舉想象出這些時日以來,兩人都做了什麼。
宣斐的手微微發顫。
他收回視線,落回劍尊仙人的臉上。
思緒驟然淩亂,撕扯的心口抽痛的愈加厲害。
這就是湮贐之故意而為之的目的。
「事到如今,你還信他?」
褚長溪看向他,「信他什麼?他作惡多端,為禍蒼生,我定不會放過他。」
「那你會殺了他嗎?」
褚長溪未曾有疑,道,「會。」
「………」
「你若再戴著這東西,會有麻煩。」褚長溪見他顯然不信的神色,心底覺得好笑。
他對湮贐之做過什麼?
直接上手將宣斐腕上紅繩解下,褚長溪拿在手裡,四周隱隱狂躁的魔氣牽引出的震動驟然停下。
紅繩上的器靈化作煙霧,纏上他手腕,試探了一番最終慢慢消散。
「它靈智已開,識主。」
弒神鞭連天神都可殺,它不認正道,但他認褚長溪。
【所以,宿主以為湮贐之是怎麼讓這東西認你為主的?】
*
褚長溪幾日外出,不僅引來了要等的人,也使魔族中人議論紛紛。
議事堂大殿外石雕上有一隻獨眼鷹隼,眼珠緩慢移動盯著來往魔族。石雕下守門的是兩位低級魔族,通體一身黑,巨大的帽簷和手杖。
「你知道咱們尊主囚禁的那位仙修是什麼人嗎?」
殿門合上,四下無人,一邊魔族低聲道。
另一邊魔族手杖上的環靈撞擊出清脆又急促的的聲響,「是什麼人?」
那人唏噓,「聽說三百年前,尊主那時還是少君,老尊主剛身隕,少君不願繼承魔尊之位,卻化身修道者和那位劍尊舉行了大婚。」
「不會吧?」環靈聲響更急,「那後來呢?」
「仙魔不兩立啊,尊主身份暴露,兩人自然決裂,大戰,最後……」
「最後怎樣?」
「最後……」那人聲音更低,貼近他耳邊說,「尊主戰敗……」
聽者看他一眼,神情古怪,「那現在呢?把那位劍尊囚禁在魔界是做什麼?」
「自然是……報仇了,幾日前尊主帶領魔軍攻打蒼吾派就是為了報仇。」
「……報仇?」
「應該……是吧。」
兩人遲疑著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不確定。
報仇,怎麼不能報?殺了他,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都可,但尊主待那人——
不僅日夜歡好,對仙者所行所為都是極好。
兩人腦海中都浮現那日所見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