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克絲與歸家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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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抱著鯊魚頭大炮的蘿莉輕車熟路地跑進來,頂著他們的視線,跑到自己之前呆著的位置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

她輕快地聲音響了起來:「嘿,醫生,有空幫我處理處理傷口嗎!」

此刻的金克絲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之前那副打扮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樣子了,她那件好看的外套幾乎被泥巴遮蓋得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身上沒有一處沒掛彩的。

這還沒完,她的小臉和手也是髒兮兮的,跟個花貓一樣——仔細看似乎還有些色彩鮮艷的油漆留在上麵。

簡直就像是從地裡打了個滾再出來的。

太宰治:「誰家的泥猴子沒看好跑出來了。」

金克絲換了個動作直接把比自己重的鯊魚炮筒給扛在肩上,將炮口對準了他,笑容燦爛,「我認識你嗎,你看起來很麵生?——啊哈,對了,是剛才說我傻蛋的家夥!」

在炮口的深處,太宰治看見了一顆發光的寶石。那顆寶石開始匯聚起藍色的能量,眼看著就要沖出來。

「等等,金克絲。」森鷗外及時阻止了即將發生的慘劇,「這麼做我的診所會直接報廢的。」

太宰治棒讀:「原來隻是為了你的診所啊森先生,真掃興——」

森鷗外知道太宰根本就不在乎,也就沒有接話,他看向金克絲,「總之我會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順便聽聽你的故事。」他一邊拿來醫療用品,一邊饒有興趣地看向仿佛邀功一樣眼巴巴看著她的小女孩。

——她把炮筒背到了腦後,意猶未盡地搓著手,整個人快樂地哼著小調。那個樣子就像想要昭告天下,自己乾了個什麼大事。

「我拿回了我們的東西!」金克絲拿出了一個小工具箱,露出來鋥亮的小虎牙,「靠這個!」

不清楚情況的太宰治神色不解,倒是森鷗外臉色看著看著震驚起來。

「金克絲,你的意思是,導彈是你現造出來的?」

「導彈?什麼導彈?」金克絲恍然大悟,她不滿地糾正對方的叫法,「那是飛彈,究極死神飛彈!為了和那些量產的破爛貨做區分我還特意在前麵加了魚骨頭的臉呢!」

「究極死神飛彈花了我…嗯…一兩周吧?那些製作材料完全不夠,我中途又去隨便搜集了一些才完工!」金克絲掰著手指頭一副認真回想的樣子。

「那個什麼什麼首領,一點兒也不識貨。」這麼說著,她很有感情地往後薅了一把鯊魚頭炮筒,「都不知道要把石頭放在魚骨頭的肚子裡,還以為它就是個裝飾品!魚骨頭可都要生氣了。對吧!」

「噢,是的,我想著讓他吃點苦頭!」

「所以我們把頂樓炸的稀巴爛!然後拽著一大把氣球一起跑啦!」金克絲咯咯笑起來。

森鷗外:「……不是裝飾品嗎?」

太宰治懶散地聲音再次響起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森先生,你也看到了,剛才她要炮轟我呢。那個石頭…應該是能量源。」

金克絲歪著頭看了一眼他:「你說的對。——但是我討厭你。」

「搞得好像我不討厭你一樣。」太宰治平淡地懟了回去,沒有多少感情的聲音裡全是快滿溢出來的惡意,「你是個隻喜歡搞破壞的家夥吧?隻要有目的就無論如何用什麼方式都要實現?這樣的家夥放在哪都是災星級別的呢。」

金克絲毫不在意,她笑的更張狂了:「是啊,正如你所說,我可是jinx!」

太宰治瞬間離遠,一臉輕浮於表麵的嫌棄,「那我要離遠點。厄運小姐。我可不想被你影響然後出什麼狀況。」

「搞不好和你走近了我連跳水裡尋死前都要摔一跤。」

「自我了結?這是你的心願嗎?」金克絲笑嘻嘻地抽出了自製的寬筒槍,「那我大發慈悲來幫幫你吧!」

她沒有猶豫沖著毫無躲避意味的少年按下了扳機。

——有人上前將槍口轉了個方向。

小蘿莉微微皺眉,看向了阻止了她動作的森鷗外,「醫生,你怎麼變得煩人起來了,我不是沒有用魚骨頭嗎?電磁脈沖槍可沒什麼大威力。」

「你先別著急,金克絲。」森鷗外放慢了的語氣,他在對待頗有潛力的人事物時,最不缺的就耐心,「有些問題我想問清楚,你沒有被人跟蹤吧?我是說,追殺你。」

「追殺?」金克絲眨了眨眼,「他們根本就抓不到我。我帶著這個呢!不過我的飛彈倒是拿不回來了——畢竟都成碎屑了嘛。」

她敲了敲脖子上掛著的鐵殼——那東西看起來像是自製的防毒麵具。

——原來如此。她什麼都計劃好了。

那些他當是童言稚語的胡話,金克絲全部實現了。

森鷗外低低笑了起來,不一會兒,他開始抑製不住地大笑。

「超出了我的預想啊,金克絲。」他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這簡直就是驚喜了。」

「驚喜?」金克絲隨口問了一句,她並不關心森鷗外為什麼突然笑的這麼開懷,隻是想起了自己來這兒的最終目的,「算了。不重要。比起這個,給我開證明吧,醫生!」

「當然可以。不過……金克絲,你要不要考慮留在橫濱?」森鷗外拋出了橄欖枝,「這樣的話,我就給你開一份具有說服力和官方效應的證明。」

太宰治在一邊一針見血地吐槽:「森先生,你現在很像誘拐犯呢。雖然本質是個橫沖直撞的害獸,但這家夥好歹也算是幼女——」

「怎麼能說是誘拐呢,太宰君。」森鷗外一臉無辜,看起來仿佛在做一件再正當不過的事情,「我是在問金克絲需不需要新的監護人。畢竟一個孩子孤零零地在橫濱,無親無故也很難生活。」

「她需要一個能夠支持她創造和發明的環境和物質支持,不是嗎?」

「而這些,在這之後,我都能做到。」

金克絲的眼睛亮了起來,看得出來這個條件的確是對她有所吸引。

她挑了挑眉:「你之前不還說你是個窮醫生嗎?你的診所看起來可隻有那麼點地方,甚至都放不下三個飛彈。」

森鷗外笑了,「今天過後就不再是了。」

金克絲聳聳肩,她沒有明確表態,但看得出來,她似乎是在遲疑。

她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猴子玩偶,用手扒拉著玩偶的手臂用細尖的聲音說話了:」你要離我們而去了嗎,金克絲?」

「你真煩。離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我們總是會這樣做。而且,你們根本不會來找我了吧。」她似乎是在和想象中的某些人聊天。

「如果我能有那張證明,她會怎麼看我?肯定也會放棄我的吧!」金克絲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明顯的情緒來,她放低了聲音,「我根本就不渴望平靜的日子。對,我怎麼能去心安理得地過那樣的生活?」

「他們費那麼大勁,以為我會變好?我能嗎?我是誰,我是金克絲(jinx)呀!哈哈哈!」

女孩暢快的笑了起來,但那笑聲聽起來像隱隱在哭。

她像是在詢問著誰的意見,追求誰的支持。仿佛一旦有個正確的,肯定的答案,她就會瞬間撲在上麵,再也不回頭。

「金克絲。」森鷗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他進一步引誘,「你是天才。天生就與橫濱這座城市內的黑暗相符。在這裡你不用在意做的事情是否正義或邪惡,我們不用那些東西來考量。」

「我們做的一切,都隻是為橫濱。對它有利的,我們就會去做。你可以在這裡,在我的管轄範圍內,隨心所欲。」

「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不過,如果你的家人無法容納你,那麼我這裡可以。」他柔聲說著,語氣帶著些勸誘的魔力,「因為隻要是領略過你表現的人,都會知道你是獨一無二的。」

金克絲的動作有一瞬間停滯了。

你是獨一無二的。

同樣的話語,她再熟悉不過,但現在森鷗外的話語除了在她心頭泛起一陣漣漪以外,沒有任何更深入的感受和共鳴。

「就像我說的,我喜歡瘋子這個稱呼,但我並不是傻蛋噢。」沉默了一會兒,她又擺出了笑臉,回望向了眼前這個隻是看起來平易近人的男人。

眼前這個人並不是真心實意說出這樣的話。

她清楚得很。

這個人他接納的,隻是自己的「才能」而已。

但是——有一點他說的對,橫濱確實是個能讓自己充分實現行動自由的城市。

沒有那些老古板的常識和規則,就和祖安那個地下城一樣充斥著沖突和不安定。

在那樣的地方呆的太久太久了,有些難以見人的,黑暗的東西早已深入骨髓。

——她來到橫濱,也是抱著想試試留在這裡的想法來的。

在混亂中引發爆炸,看人沉浸於恐慌之中,盡情沉溺於這些瘋狂的行為裡,不需要去思考其他任何事,隻要自己快樂就好,不是嗎?

如果現在自己的年紀和身體年齡相符的話,到這座城市來也許會害怕的大哭吧?

——如果是曾經那個「爆爆」的話。

她暗自冷笑著。

但是,為什麼到現在還在猶豫呢?

她捏緊了手中與自己這一身髒汙相比格外乾淨的小猴子玩偶。

那四個執法官,現在在乾什麼呢?是不是已經遺忘她了呢?

畢竟,少了個麻煩不是嗎?

還有那個從來不會發脾氣的無聊女人——

她的腦海裡浮現了澤田奈奈的笑臉。

溫柔包容的,過於存粹的笑臉。

無論自己怎麼去試圖大鬧特鬧,試圖讓她生氣或者厭煩自己,那個女人總是會用這副笑臉看著自己,好像什麼時候都不會生氣。她隻會用驚喜或者真誠的語氣一次又一次挫敗自己想要搗蛋的心。她從未否定過自己。

——真煩人,但是又不討厭。

如果選擇了這裡,也就意味著,她不會再回去了,她們不會再見麵。

金克絲能感覺到,有一條看不見的溝壑,橫在她和那些人之間。

那邊是充斥著燦爛陽光的世界,每一個人都是對他人發自內心地微笑;而自己這邊是無邊無際的混沌和黑暗,是被陰影籠罩著的地方,每個人都帶著自己手中的武器提防著身邊的人。

金克絲不會承認,她的內心有些許失落。

而察覺到她內心掙紮的森鷗外沒有貿然打擾她的思緒。

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鑒,他給了緩沖的餘地,「我剛才接了一通電話,會出去一趟,在這段時間內,你可以盡情考慮,金克絲。」

這麼說著,他心情頗好地站起身,示意一旁暗地觀察著金克絲那些異常舉止的少年:「太宰君,你隨我來。去港口黑手黨的大樓——首領似乎時日無多了,要發布最後的命令。準確來說,是要見我。」

太宰治的臉色輕不可聞地沉了下去。他緩慢地站起身,每一步邁出,都似乎像是被上了沉重的腳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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