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克絲與安室透(1 / 2)
今晚是圓月。
天空中的星辰被烏雲遮蓋住,看不見一絲一毫,隻留下月光灑在窗沿,攀爬上少女的後背,給這個看似瘦弱的人影邊緣踱上一層冷色的藍光。
她在打完招呼後把手收了回去,雙手抱起了安室透養的那隻白柴。
小狗耷拉著耳朵,發出害怕的嗚咽聲,沒有半點反抗的樣子,甚至還在她手中瑟瑟發抖。
安室透:「……」
「哦,小家夥。你看起來真是可憐兮兮——」她沒有再看安室透,隻是眯著那雙泛光的紫色眼睛看著小狗,把他舉高,坐著椅子轉了一圈,捏了捏它肉乎乎的臉,「剛來的幾天還對我呲牙呢,現在怎麼就不敢了?」
短短幾句話,信息量卻很大。
早在認出他之後,金克絲就暗戳戳地扌莫清楚了他的住址,多次探查後潛入了他家。
——隻是一瞬間放鬆了警惕而已。
但不得不說,金克絲那些不該被助長的「天賦」也隨年齡增長了。
饒是心細如他,都沒能察覺到家中有被人潛入的痕跡。
……或者說,在今天之前,她根本就沒有進來過?
現在的情況還容不得他慢慢細想。
安室透微微皺眉,語氣平靜:「非法潛入一般市民的房間是違法的。跟蹤也是。」
這麼說著,他試圖將手藏在背後打開門脫身,然而在快要碰觸到時,手指卻被猛的電了一下。
他條件反射倒吸一口冷氣,忍住了痛呼,灰紫色的眼睛微微瞪大。
「啊哈!我的『劈裡啪啦』門鎖你還喜歡嗎?執法官?」像是被他的反應娛樂到,金克絲大笑了起來,「你家能利用的東西可太多了。」
「別和我打馬虎眼。」她突然又停止了上一秒好像很開心的笑聲,語氣狠戾而沉重,「我最討厭騙子。」
大概是她的情緒太外露,連帶著手上的動作都重了三分,小狗發出了一聲痛呼,「汪嗚——」
「哦!」金克絲意外地瞪大眼睛,將小狗放在桌上,一隻手按著它的頭又變幻了口口勿,「可憐的小狗狗,我不小心弄疼你了。」
這麼說著,她鬆開了手。
哈羅直接如同小旋風一般從桌上竄了下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奔向自己的主人。
它躲在了安室身後,小小的身體坐在地板上還在顫抖。
安室透蹲下身安撫性地扌莫了扌莫它,隨後看向對麵捉扌莫不透的少女,表情慢慢冷凝。
他卸下了外人看來性格隨和樂觀好脾氣的那副麵具。
「金克絲。你想乾什麼?」他用降穀零會用的語氣沖她開口了。
「乾什麼?你覺得我想乾什麼?」金克絲咯咯笑了起來,仿佛他說了個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算起來也有個好幾年沒有見麵了吧?我當然想要好好問候一下你?」
安室透沉沉看著她,沒有輕舉妄動。
他記得很清楚,數年前在金克絲那個機關重重的小房間裡吃的教訓。
現在看著他的房間裡少不了會有她提前布置的陷阱。漫射光線下看不見的線那都是小把戲了,像剛才那個帶電的門鎖才有大問題,電壓足夠強,他要是整隻手握上去恐怕會直接動彈不得。
他開始想其他的方案來擺脫現在這個被困在室內的局麵。
聯係風見的話……
「你怎麼不沖過來了呀,真稀奇。」那邊金克絲表情看起來有些失望。
「人總不可能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安室抓住了她那副轉瞬即逝的表情,意識到自己猜對了。
他伸出手指虛虛掃過腳下,「如果我就這麼走過來,恐怕會正中你的下懷。」
在他身前,是一條不太會被注意到的細線。
「嗯,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金克絲再次笑了起來,「這不是記得很清楚嘛。」
「不過,這個東西現在已經盡到了它的用途了。」她在對方突然警覺起來的眼神裡戴上了防毒麵具,用沙啞的聲音開口,「——我還真就愛死這些老方法,簡直百試不膩!」
安室透:「!」
隻在一瞬間,室內的空氣便渾濁了起來。
下一秒,他失去了意識。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金克絲五花大綁在椅子上了。
等他幽幽轉醒,看到的就是金克絲已經從他身上搜出了銀色的hk7,把它當個玩具似地放在手中轉來轉去地把玩的畫麵。
見到他睜開了眼睛,原本坐在桌邊撐著頭一臉無聊表情的金克絲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她伸腿把椅子拉近,手中的槍轉了個槍花,抵上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起頭。
「瞧瞧你,執法官!你這不是走了同一條河?」她笑嘻嘻地湊近他,為了讓動作不那麼累人,金克絲乾脆選擇直接跨坐在了他身上,「接下來我們來玩問答遊戲吧。」
安室透用那雙紫灰色的眸子冷冷地看著她,瞳孔肉眼可見地縮小了。
「眼鏡仔叫你安室。可你不是叫降穀零嗎?」
安室透沉默了片刻,隨後輕笑一聲沒有正麵回答:「我還以為你記不住人名,隻會編綽號…唔。」
「很遺憾,回答錯誤!」金克絲厲聲開口,她的語氣已經帶上了隱隱癲狂,受不穩定情緒影響,手中的力氣變得更大了。安室透能感覺到槍口更進一步抵著自己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仰起頭靠在椅背上。
她湊近了,用那雙神經質的眼睛與他對視,「我說過,這是問答遊戲。隻有正確答案才能得分。執法官。」
「算了,第一個問題不是很重要。先問第二個。」金克絲緩和了語氣,「聖誕節。」
「聖誕節的那些短信,是誰發的?」
安室透有些無奈地開口:「……景。」
金克絲直截了當:「你說謊。」
她從口袋裡拿出了另一部手機。
——那是從安室透身上搜出來的通訊設備。屏幕上已經被人翻出了發送記錄,與金克絲自己手機上的短信記錄剛好對應上了。
「真可惜,你又答錯了。而且你還在騙我。」她詭異地彎起嘴角,情緒已經略微暴躁了起來,她伸手掠過側臉,一把抓住了對方淡金色的頭發,將對方死死摁在椅背上,整個人再次逼近。
「最後一次機會。其他人去哪了?」她接著問了第三個問題,「我是說,那三個跟著你一起的執法官。為什麼他們都不聯係我?也不回復我?!」
安室透看著她不發一言。
金克絲在他的眼睛裡捕捉到了些負麵的情緒。
她感覺到麵前這個人似乎不想提這個話題。
——這種感覺令她越發精神狂躁起來。
她也有了不安的感覺。
——如果他開口,也許會聽到些自己十分抗拒的東西。
但偏偏她又想要知道答案,什麼他們突然就徹底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裡,明明約定好的事情卻不能做到,讓她期待又讓她失望,讓她患得患失以為自己被背叛。
她有些恐懼。她相。
原本她以為再也不會和這幾個執法官見麵,卻突然又在不可控的時間地點發現了這個人。
令她欣喜又令她憤怒。
在那個小小的咖啡店裡,她再次有了那些想徹底傷害對方的想法,難以忍受的破壞沖動令她差點失控。
「問答遊戲裡可不允許有不回答這個選項。」她低啞著嗓子,惡狠狠地沖他說著,傾訴著自己的大把疑惑,「告訴我。你們那個時候為什麼什麼都不說,能一言不發就走?!」
「也是。你不知道。」她看見對方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包含著自嘲和落寞。
金克絲擰起眉毛看著他,「什麼意思。」
「金克絲。你聽好,景他們已經不在了。」安室透一字一句,用沉穩的聲音向她這麼表述。
但盡管是沉穩的嗓音,在其中也能察覺到一絲顫抖。
金克絲癲狂地行為和表情突然就像是被誰按下了終止鍵。
她就像是沒理解這句話一樣,呆滯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