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人言畏（1 / 2）
「我和姐姐居住的村莊,在那裡對日子普通而又平常。由於四麵環山，除了偶爾前往市麵上采購物品和趕集，村裡人不會再和那些個城市有多少交集。」
「年長些的人對這片土地有著熱切的感情,他們常常教導年輕一輩要對自然充滿敬仰，讓他們沿襲世俗——敬仰山神。」
「他們說，是自然的力量讓我們能得到吃食和住址,得以生存。隻要信仰夠虔誠,那麼人們將永遠這麼幸福的生活下去。」
「然而。」
「突如其來的疫病和無止境的傳播,扭曲了這份信仰。」
「——在那個特殊的時期尤為興盛。村子裡的人們飽受疾病侵擾,不少人因此不幸去世，那段時間裡村裡的廣場囤積著死者的屍體。」
「夏末的森林，腐臭甚至驅趕走了附近棲息的動物，而隨之而來的是更嚴重的狀況。」
「死者的數量在增加，恐怕這樣下去不出幾月,村裡的人們就要死光了。學校也停了課,因為不少老師似乎也染上了這樣猛烈的疾病，凶多吉少。而他們很多人的家並不在村子裡。在染病後，他們大多被家人接走,不知下落。」
「但出去也總比留在這裡好。至少我是這麼想的。這裡距離市鎮路途遙遠,跑去叫醫生都需要一天來回，染病的人根本無法穿越這整片森林。」
「就這樣，在學校停課後，姐姐和其他幾名學生自發跑出村落,去外麵帶來了一名醫生。」
「是霍亂。醫生這麼說。」
「你們得把那些感染的人單獨隔離出來。廣場上那些屍體要及時處理掉,天氣炎熱引來蚊蟲,情況隻會更糟。」
「我和姐姐都覺得那是個正確的決定。但問題也出在這個地方。」
「村人對於醫生的話感到懷疑。那些死者的家屬甚至不願意這麼做。」
「有人覺得醫生的話沒有任何作用。他們質問他：你能把人治好嗎？」
「霍亂雖然是危險的疾病,但是防衛得當就能得到控製。醫生好心地和他們解釋,並特別告知我們要怎麼做。」
「村裡那些平常主事的老人們對醫生的話更是感到懷疑，認為他這是在『迷惑』我們。」
「隻要再去祭拜山神，這些災難都能化解！不需要考慮其它的歪門邪道。」
「他們煽動起村人，把醫生趕走了。」
「臨走前，他無奈地和姐姐說：隻能先靠你們自己了，最遲下個月初，我會想辦法多帶些人過來這裡。」
「姐姐對那些長老的想法感到詫異和不解，我也是。」
「大部分在學校上學的年輕人們都心知肚明，『神明』在疫病上並無作用。」
「但我們大多數的言語並不能完全扭轉長輩們的想法，他們組織了不少人去山裡祭拜神明。然後理所當然的，被感染的人數變得更多了。」
「說著要祭拜山神的那名長老，在隔天便染病身亡。不僅如此，一些學生也被家人感染，在短短數天內不少家庭分崩離析。」
「年輕人也在慢慢變少，村子裡的歡聲笑語逐漸消失，變得死氣沉沉。」
「僥幸活著的那些人開始變得恐慌。」
「按照他們的想法，大概是認為所謂的山神已經拋棄他們了。」
「他們開始盲目地尋找病因，把錯誤歸咎在某個具體的人身上。」
「在這種環境下，我們還算幸運，由於醫生給出了一些合理的建議，一直做著相當程度的防範，也因此在這凶險的村落裡得以苟活。」
「可這也不是能夠就此放心的狀況。」
「這樣下去怎麼行！終於有一天，姐姐這麼氣憤地和我說。」
「她想要再次出去尋求幫助，而隔壁的枷場夫婦在得知後表示他們能夠幫忙把消息帶出去。」
「——同樣聽從了建議，住在我們家隔壁的枷場一家也平安活了下來。與村裡的大部分人不同，枷場家的大人以前曾因為做生意在外麵生活了一段時間，對於醫生的提議倒是很快就采納了。」
「他們在出去之前，把女兒小絢留在了我們家。」
「按他們的說法，帶著一個孩子來回時間上會花費更久。而他們又不放心把小絢放在其他任何一戶人家。」
「因為…枷場絢，很久之前就被村子裡的大家視作『不詳』。」
「或者說，異類。」
「小絢從生下來，似乎就帶有奇怪的能力。她好像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使用一些奇怪的力量。」
「長老們都這麼說她：明明父母都很正常，小孩卻邪的很！」
「村裡人都嫌少與枷場家來往，甚至可以說是避而遠之，連帶著其他的孩童也對小絢感到不齒。也因此，枷場夫婦似乎走在村子裡每一處都抬不起頭來。」
「我有些害怕。和小絢走的太近，會遭來村裡人的閒言碎語和圍攻。我害怕他們把避而遠之和唾棄的對象擴大到我們身上。」
「而姐姐的態度卻很堅定。」
「她是什麼洪水猛獸嗎？做了什麼害人的事嗎？不過是比普通人要特殊一點的孩子，如果連我們也要遠離她，她就徹底孤立無援了吧。」
「她應下了枷場夫婦的委托，將枷場絢帶到了我們家。」
「我知道我這樣不對，也明白枷場絢是個懂事的孩子。她性格很好，從不會隨意發脾氣，大抵是被村裡人這樣的態度給對待太久，小絢甚至很少在人多的場合表達自己的意見，她的一舉一動都很小心翼翼。」
「在不小心使用了能力後，她還會萬分驚恐地道歉。」
「姐姐總是表現出很溫和的樣子安撫她，然後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們隻需要用普通的態度對待小絢就好。她這麼說。」
「我不在乎枷場絢擁有什麼樣的能力，也並不害怕，隻是，我害怕在這種環境下，我們會被村人的那些遷怒波及。但姐姐堅持這樣做，我也隻好和她一起這麼麵對著發生的一切。」
「有的時候我很羨慕姐姐，不論什麼時候，她似乎都隻微笑著表露樂觀態度，好像什麼時候都不會害怕一樣。」
「姐姐用態度告訴我，害怕是沒用的，問題總得要解決。」
「她在做著防範的同時，還在按照醫生的方法，在外幫助其他患病的學生減輕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