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凰城夜(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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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悶濕的熱氣,那是皇帝變得急促的呼吸聲。皇帝隻看著我含笑不語,在殿內昏黃的燈燭下愈顯曖昧。未免尷尬,我偏過頭去輕聲咳了兩聲,卻發覺不知何時,就連近身侍奉的卿黛也已退到殿外,識趣的背對我們站著,可見分寸二字早就刻進了她的血液裡。除了院子裡的樹枝搖曳作響外,四周一片寂寥。當下的無聲,卻精準的傳達了皇帝心中那綿延無盡的心聲,該侍寢了。

皇帝怕我緊張,總是時有時無的與我閒話幾句。作為皇帝的女人,適度的保持矜持還是很有必要的。待我羞澀的緩緩閉上眼睛,朦朧中隻覺得下巴被人食指一勾,輕輕抬起。又覺得他上身慢慢向我傾斜而來,頓時身體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原來是他俯身輕輕抱住了我,徑直向著暖閣中走去,在寢塌前止了步子。看著那張離得很近的臉,當下除了略微點點頭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他將我輕輕放在了榻上,幫我脫去靴襪。轉身在榻邊坐了下來,低聲道:「你往裡挪進去些。」

我脫口問道,「皇上也要進來麼?」旋即滿臉通紅,心底裡怎麼覺得自己那麼傻,忙把臉埋在了被褥中,羞道,「從來從來沒有人與珍兒同榻而眠。」

皇帝仰笑一聲,「朕知道!」

我閉上雙目,不再說話。透過縫隙去看,皇帝自己將龍袍褪下,半挺著身子,赤足坐在榻沿。見他瞥見龍袍裙擺處紋有許多波浪翻滾的水花,水花之上立有山石寶物,俗稱「海水江涯」,寓意皇帝的江山「萬世升平」。見他在我耳語輕聲呢喃道:「江山美人,此刻竟叫朕全占了!」

說著就與我平躺在榻上,我見他臉上猶自帶著淺淺的笑意。出於本能,我的手掌一點點的用力往外推他,他看出了我的局促不安,用手輕輕撫住我的肩膀,寬慰道,「怎麼,你緊張了。」

我紅著臉道,「嬪妾不敢欺君,嬪妾從未如此緊張過。」

他目光注視我良久,笑著開口道,「普通人可能終其一生都很難有機會見朕一麵,更何況與朕行合巹之禮。後宮中多是些從內心中敬重朕,甚至隻敢遠觀朕的女子。朕瞧著長春宮的珺淑女,性子倒與你相似,甚至在言語上,比你還細膩幾分。」

我掙開他的懷抱,轉過身去,賭氣的道,「那皇上為何不去找她?」

皇帝壞壞一笑,「唯有一樣,她的相貌不似你這般出眾。」說著又笑道,「以前讀書的時候,最不耐煩的部分就是男女之間的卿卿我我。如今看看自己的模樣,隻覺得又駭笑又臊得慌。」說著又道,「都道溫飽思淫望,如今朕和你用完膳後,變得愈發的有精神了,這全都拜你所賜。」說著又「嗤」一聲笑,「可是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說著牽住我的手,隻發覺掌心中已然都是汗水。皇帝為解我緊張,與我閒話道,「你姨母家的哥哥周嘉謨上折子要去邊關戍守,正好福建沿海賊寇四起。」

我轉過頭去,鄭重的說道,「臣妾的哥哥沒有皇上想象的那樣好,朝廷不乏文武兼備的棟梁之材,素聞戶部尚書周錚就是從福建任上調入京城,想必他較皇上更清楚沿海的情勢,皇上何不問問他的意見?」

皇帝極是溫和的道,「朕不過是隨口問問,你難道就不想讓哥哥建功立業。」說著便看他一雙眸子死死盯住我看,「朕的珍兒好像對朝政很感興趣?」

我忙改口道,「是臣妾失言了。」

皇帝寬慰我道,「你不必為難,恰逢浙江布政使商周祚給朕上了折子,浙江少了個總兵的空缺。讓他走馬上任,不過是朕一句話的事兒。」說罷又仍朝我笑道,「讓你欠朕一個大人情,豈不更好?」

我惶惶的道,「入宮之際,太後就告誡過臣妾,萬不可涉政。況且官場上的事,臣妾早已釋然,縱然是南宋第一猛男辛棄疾,也逃不過人才埋沒的下場。更何況是臣妾的哥哥。」越說越覺得心下不安,不知何時,心頭略過了一絲警覺和恐懼。我深諳皇恩莫測,更明白恪守本分才是唯一守常之道,當下又道,「臣妾又想起了漢高祖劉邦的發妻呂氏,呂氏一脈最後被滅族的根因在於呂雉太貪,維護母家人到失去原則的地步。從她沾染朝政起,呂氏一族就走向了滅族。」

皇帝見我語氣誠摯,也不再強求些什麼。隻笑道,「和朕講講你以前的事吧,揀些有趣的說說,朕應當是愛聽的。」忽而殿外有秉燈的宮人走來,暖閣外一片腳步錯亂,好像有人說話,似要求見。王提乾出去後,碾轉片刻後,復又返回來,恭聲喚道,「皇上,皇上。」

皇帝懶懶的應了一聲,以肘撐身,半挺著身子朝殿外一瞥,「有什麼要緊的事?」

王提乾唯恐驚了聖駕,悄悄打開門縫,躡手躡腳走到皇帝跟前。從袖口掏出一張紙箋,怯生生的道,「這是僑督剛才在宮中吟的首詩,被上公底下的錦衣衛聽到了,即時打發了人來回稟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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