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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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裝助理驚慌失措的呼喊,打斷了蘇玉秀的回答,林映月鬆了口氣,趁著滿姐轉身的功夫,趕緊小聲叮囑道。

「等會滿姐再邀你進組,你就說擔心自己能力不夠,想在劇組熟悉一下再做決定,知道嗎。」

蘇玉秀張了張口,斂去了眸中的失落,小幅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夫人……」

「滿姐,你看……」

另一邊,服裝助理展開了手上的白淩襖,經過梁甜的摧殘,原本平整熨帖的白襖此時多了不少皺痕,最為觸目驚心的,則是衣襟旁邊零星分布的三個窟窿,雖然不大,但卻尤為醒目。

「明明拿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會的功夫就……」說話的是個微胖的服裝助理,急的臉上都冒汗了。

這最重要的戲服出現破損,還是在她們這組的看顧下,真要追究起來,怕是她們幾年的工資都不夠賠的。

滿姐擰起了眉頭,難得發起了脾氣。

「這是怎麼弄的,你們幾個是乾什麼吃的,連一件衣服都看不好嗎!」

幾個助理被訓得不敢抬頭,突然有人想到了什麼,弱弱的回話道:

「我記得,剛剛梁老師手上好像戴著假指甲,還……還剛好是三個……」

幾個助理麵麵相覷,望著那衣服上的破洞,越看越像是那麼回事。

衣服是絲質的,為了表現飄逸,本就輕薄,這三個窟窿不像是被利器劃開的,更像是被什麼尖銳的物體刺進縫隙裡,生生撐開的。

滿姐也是無語了,氣得直咬牙。

「這個梁甜,可真是,真是……」

「滿姐,我們要不要去找梁老師……」

有助理小聲提議道,但賠錢兩個字還未出口,就被滿姐匆匆打斷。

「賠?她賠了又有什麼用!賠的那三瓜兩棗,能趕在開拍前換件衣服回來嗎!」

這件白淩襖可是幾個老師傅,花費數月的時間手工製作的,錢能買來這耗費的時間嗎!

眼下重新定製肯定是趕不及了,要嘛就退而求其次,弄件機織的仿品,要嘛就隻能想盡辦法,看看能不能彌補一二了。

「這窟窿能不能想辦法補上,隻要上鏡看不出差別就行……」

「整件衣服都是一體的,還有幾種絲線編製出的暗紋,要補可能很難……」看不出破綻。

助理咽了口唾沫,咽下了話中的未盡之意。

滿姐可能也沒想到,自己出山承接的第一部劇,就遭遇了滑鐵盧,尤其是,這還是她力排眾議,好不容易爭取到經費定下的衣服,現在錢花了,衣服卻用不上,轉頭又要用回機織的仿品,這樣的結果,無異於在打她自己的臉。

滿姐那邊陷入了困境,這邊圍觀了全程的林映月也好不到哪去。

知道了這白淩襖的來歷,她也想到了這是用在哪場戲上的,一場是女四出場,元宵出遊初遇皇帝,還有一場則是女四下線,瘋癲後被打入冷宮,重新換上這白淩襖在槐樹下自縊。

作為女四最重要的兩段華彩,這件白淩襖在戲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現在連戲都還沒開拍呢,衣服就先折了,這樣的結果,讓林映月都有些接受不能。

「怎麼就這麼倒黴呢!還以為我終於轉運了,結果剛進組,試個裝,戲服都能被人弄破,簡直了!」

不好摻和服裝組的內部事務,林映月隻好轉頭同蘇玉秀吐槽著。

「這件……戲服,對夫人很重要嗎?」

蘇玉秀麵露不解,在他看來,像這樣的白淩襖,在她那時隻不過是件尋常衣物罷了,誰家的女眷沒個幾件,一件壞了,換一件不就是了,何苦糾結。

「當然重要啦,那可是定製誒!我演過這麼多部戲,這還是第一次碰上定製的戲服,你都不知道這對演員來說有多重要,要不是那梁甜……」

說到這,林映月也是氣得牙癢癢,她和梁甜怕不是命裡犯沖,每回遇見她準沒好事。

「既然如此……」

蘇玉秀若有所思,想了想,還是下定決心,走了上去。

「這件白淩襖能讓我看看嗎?」

滿姐還在和助理們商量對策,陡然聽到蘇玉秀這麼一發聲,她還有點奇怪。

「怎麼了,小夥子,難道你有辦法?」

說著,她將手上的襖子遞了過去,但也隻是隨口一問,並不抱有期待。

蘇玉秀指尖劃過幾個窟窿,皺眉搖了搖頭。

「除非抽絲重織,不然這破口恐怕難以復原,但……」

聽到前邊,滿姐還有些失望,可蘇玉秀的那個『但』字一出來,立刻讓她心頭一凜,重燃了希望。

「但什麼?哎呀,小小年紀的賣什麼關子,有什麼法子,你說就是了,真不行我又不會怪你!」

林映月看著上前指點江山的蘇玉秀,眼皮子狂跳,生怕這人又把臆想當現實了,連忙上去拉著蘇玉秀的手,連拽了幾下,想把這人從滿姐身邊拽開。

「滿姐,我弟弟不懂事,您別……」

「但隻要用刺繡遮掩一二,自然能擋住破口,無損穿戴。」

蘇玉秀不知哪來的勇氣,掙開了林映月的手,一口氣說完了剩下的話。

沒工夫顧忌她們姐弟兩的小動作,滿姐陷入了沉思。

「這倒也是個法子,隻是不知道在這白淩襖上刺繡,到底符不符合先例,還有就是這絲質品針腳細密,用普通的縫紉機操作,恐怕隻會顯得圖案粗糙劣質,手工或許可行,但我們組裡……」

滿姐頭疼的搖搖頭,方法是有了,但架不住沒人會啊!組裡雖然有裁縫,但也隻是給戲服改改版型,替演員收收月要而已,刺繡這種高難度的手工活,對精細度的要求可不是說笑的。

「元宵走百病時,女眷們自然不會甘心與其他人如出一轍,心靈手巧的女眷,或多或少,都會在素服上繡出各式圖樣,以示區別,這也是久居深閨的女子,難得向外人展示女紅的機會。」

蘇玉秀侃侃而談,不知想到了什麼,眉眼彎彎,解釋完這『先例』,他重新將目光落到了衣袍上。

「這刺繡,若是無人可行,那可否……讓我一試?」

「秀兒!!」

情急之下,林映月不由地喚出了聲。

瘋了,真是瘋了!為了騙錢查了點資料,就以為自己懂刺繡了??人格分裂,難不成還能給你裂出個新技能來嗎!!

「滿姐,你別聽他胡說,他……」

林映月焦急的想要解釋,滿姐看著她倆的模樣,恍然失笑,擺了擺手。

「行了,小林啊,我知道,你這個當姐姐的擔心弟弟乾不好,捅婁子,我以前也覺得我家那丫頭哪哪都不行,結果呢,她自己現在乾得風生水起,還總是回過頭來嘲我老古董。」

她笑著拍了拍林映月的肩膀。

「這孩子大了吧,你總得放手讓他自己試試,別老是拘著他,擔心這,擔心那的,反正這戲服落到我們手裡麵,補不了,那也隻能換掉,還不如給他練練手呢,能救回來就最好,救不回來那也無關緊要,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滿姐眉眼含笑,林映月咽了口唾沫,隻能咽下躥到嘴邊的回絕。

光從這稱呼上,就能看出親疏,眼下這番話,無疑代表著滿姐對她遞出了私人交情,她要是再繼續拒絕,那就未免有些不識好歹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蘇玉秀,語氣還是帶著點質疑。

「你確定,你真的能繡?」

蘇玉秀眼前一亮,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能!隻要給我一……兩個小時!」

自信滿滿的比了個『ye』,還懂換算時間單位了。

服裝間內人來人往,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落到那個幕布旁的人影上。

因為廠房裡麵燈光不算明亮,滿姐特意把拍攝用的唯二兩盞補光燈,讓給了蘇玉秀一盞,柔光打下,縱使有著口罩的遮掩,少年那精致的眉眼,以及周身那沉靜的氣質,依舊顯得奪目吸睛。

人就已經夠好看的了,那就更別提他手上那根不停翻飛,來回穿梭的繡花針了,速度極快,恍若開了快進和倍速,與周圍一個個緩慢移動的人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著專心致誌,卻像個黑洞一樣,不停吸引別人目光的蘇玉秀,林映月難得有些吃味了。

尤其是那幾個対接她的小助理,每回替她換好戲服出來,全都一溜煙跑到了蘇玉秀身邊,一個麵露驚嘆,滿臉癡迷。

林映月擰緊了手裡的帕子。

「哎,對,就是這個嫉妒吃醋的表情,保持住……」

攝影師舉著相機,煽風點火。

「很好,這個無語的表情也不錯,很有安柔的驕縱感!」

忙忙碌碌,林映月衣服換了一套又一套,照片拍了一張又一張,蘇玉秀的刺繡也步入了尾聲。

將最後一針收緊,剪斷多餘的絲線,耗費了兩個小時繡出的圖案終於顯露了全貌。

衣襟處抽出了一隻細弱的枝丫,三朵臘梅獨自盛開,有花苞剛剛打開,花心將露未露,也有嬌艷盛放,花瓣舒展。

要不是這花平整的印在了衣服上,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誰采了枝臘梅別在了月匈前呢。

「這可真是神了……」

助理們一個接一個的扌莫著花瓣,嘖嘖稱奇。

忙碌歸來的滿姐,見到這繡工也是一臉驚異。

「小夥子,對了,你是叫秀兒吧,這名字和你的手藝也是怪配的!怎麼樣,要不要進我們服裝組,隻要你進組,完全可以跟在我身邊,對角色的造型進行二次創作,到時候可以根據角色的不同階段,搭配一些合適的刺繡圖案!」

滿姐越說越興奮,有蘇玉秀這種手藝助陣,等電視劇出來,說不定服化道還能破圈,引領一陣業內的風潮!

被人交口稱贊,蘇玉秀也有了點不好意思,他看著手上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作品,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多謝滿姐賞識,我隻有這繡藝可以稱道一二,對這劇組規矩尚且一知半解,還是我等熟悉過後,再做決定吧。」

滿姐眯著眼,對上了蘇玉秀清亮的目光,啞然失笑。

「行吧,我也不摻和你們姐弟的家務事了,以後改變主意了記得來找滿姐,現在,趕緊把衣服給你姐送去吧,好好嚇她一跳!」

老小孩童心不減,攛掇著蘇玉秀。

想到林映月可能的反應,蘇玉秀也笑眯了眼,完成一件壯舉的成就感,比不得林映月實實在在的一句誇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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