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22]星期一
無慘盯著電視熒幕上的那張臉。三點雀斑,一顆脖子上的痣;棕色的眼睛,黑色垂發。
當那張臉的主人對著鏡頭開懷大笑的時候,他的喜悅那麼大,好像一隻狂放的大鳥。他看起來永不悲傷,好像被快樂之神眷顧了一樣。
一種無慘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強烈的恍惚撞擊著他的大腦,他緊盯著熒幕下介紹的小字,捕捉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名字。
加部日向。
(kabeninata)
他忍不住向後退,因為沒有關注到茶幾的方向,無慘撞到了冷冰冰的玻璃。
無論是長相還是名字,都很相似……就好像其中一個人抄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份背景一樣。
一個冷酷而高亢的女聲像是爆炸一樣炸裂開來,無慘怔了一下,可接下來就再也沒有什麼聲音從房間裡麵傳出來了。
此時的他心中又產生了一種稀缺的空虛,就像那一天,地震來臨的那一天一樣。
在被人從廢墟裡麵挖出來之後,無慘用他傷痕累累的雙眼看見了攀附在他身上的血淋淋的屍體。他被誰抱在懷裡,那個人身上有一種堅冷的樹木的氣息。一個冷硬的女聲從遠處飄了過來,最後在無慘的耳邊震動著。
「是咒靈。」她無比肯定地說。那樣的語氣是誰都無法去質疑的,之所以會發生地震,是因為咒靈在作怪。因為除了這篇區域外,再遠的地方依然安全平靜,連吊燈都不曾晃上一晃。
是咒靈。無慘想。他本應該仇恨的,可是他竟然升不起一絲一毫的憎恨之心。他全部的感情在這場浩傑裡灰飛煙滅了,隻留下他渾身的傷痛和心病。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他住上了巨大的房子,每一次生病都會有醫生上門來看。不想要去讀書就不去,不想吃什麼就倒掉。
但是他依然感到空虛。
花野美知子明明就站在他眼前,他卻好像怎樣都無法觸碰到對方一樣。過了一段時間,對方消失了一陣。等她回來的時候,她是憔悴的,慘白的,她似乎與她夢想的東西失之交臂了。
可是無慘漸漸能從她身上汲取些什麼了。
而此時此刻,那如夢似幻的內容似乎有了來目。
無慘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他困頓地坐到了沙發上,他泛紅的黑色眼睛像玻璃珠一樣微微反光著。
其實他不是很在意這些事情,一切都是千變萬化的。
可他最喜歡的東西叫做「不變」,不變既是穩定。
那間餐廳一樣的房間再也沒有往外泄露更多的聲音了,它的形狀突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上了鎖的籠子。
無慘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等待」。而恰好,等待也是他所擅長的事情之一。
電視機又開始重播剛才結束的節目了,看起來它是被設置成了這個模式。無慘在不停閃動的畫麵前等待著,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也過去了。
琴酒打算開始抽第二支煙,他吐出一串眼圈後,像不耐又像是無聊地說:「一年之前,這台電視機也總是一直在重播同一個節目。」說完之後,他用長滿了老繭的手指摩擦了一下香煙的細柄,他狹長眼睛裡的眼珠像海岸上的一顆小小的貝殼,徹底地嵌在沙子裡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