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能再重蹈覆轍了……(1 / 2)
孟憑瀾的腦袋嗡嗡作響,耳邊有輕微的耳鳴聲掠過。
顧寶兒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可是連起來卻一時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求得一時之痛,割舍下這份原本就不該有的孽緣」?
他為了顧寶兒,將原本選好的王妃全盤推翻,打算在王府後院隻留她一個,甚至對她今天的言行都不打算追究了,而顧寶兒居然對他說,兩人之間是一場不該有的孽緣?
他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再這樣下去,他怕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此刻他恨不得把顧寶兒扛在肩上帶走,把人關進一個密閉的、無人知道的房間裡,在床上狠狠地占有這個女人,讓她一遍一遍地求饒,並發誓再也不說這樣誅心的話語。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他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王爺,」顧寶兒從容地跪了下來,「你要怎麼處置我,我都心甘情願。若是你問我的想法,我自然是希望你和以前允諾的一樣,賞我回去榆州自生自滅;若是你覺得我是你的女人,不能離開,我便求一個青燈古佛帶發修行了此殘生,前幾天我去的汝南寺便很好,我願在那裡日日誦經,祈願佛祖保佑王爺和夫人福壽延綿、歲歲平安。」
孟憑瀾渾身的怒氣無處發泄,疾走兩步一腳踢了過去,正中牆角的一把長凳,長凳頓時被踢得散了開來,木條飛濺。
「王爺!」祁袁山慌忙去攔。
孟憑瀾手一甩,祁袁山踉蹌了兩步,後背撞在了牆壁上。
「你,再給我說一遍,」孟憑瀾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顧寶兒,眼神狠戾,「想好了再說,你是不是真的寧願去尼姑庵,也不想留在王府?」
顧寶兒的眼圈一紅,眼底漸漸泛起了一層淚光。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她想不想留在王府的問題了,尚書府派了這麼多人過來找她,兩家的冤仇越來越深,她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裝著什麼都不知道欺騙孟憑瀾,也不可能再和孟憑瀾繼續下去,任由前世的悲劇重演。
「王爺……」
她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孟憑瀾粗暴地打斷了她。
「住口,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你可能是糊塗了,等明日清醒一點——」
「憑瀾,寶兒!你們倆這是在乾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兩人齊齊轉頭一看,程雙蘊站在門外,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這……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姨母,沒什麼,」孟憑瀾狼狽地往前一站,擋住了她看向顧寶兒的視線,「我們吵了兩句嘴,一會兒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們也馬上就回……」
「程夫人。」
顧寶兒叫了一聲。
孟憑瀾回過頭來,厲聲喝道:「寶兒,不許說話!」
顧寶兒眼中的哀傷一閃而過,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
「程夫人,你還記得那時候你問過我的話嗎?」她懇求道,「你問我是不是不願意進王府?」
程雙蘊驚愕至極,沉聲道:「憑瀾,你讓開。」
孟憑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鐵青。
「程夫人,我的確不願意進王府,也不願意成為王爺的嬪妾,」顧寶兒垂眸,輕聲道,「夫人,現在我做錯了事,更是無顏留在王爺身旁,還望夫人允我去汝南寺帶發修行,為王爺和夫人祈福。」
誰都看得出來,孟憑瀾處在暴怒的邊緣,就算他再極力克製,也難以掩飾。
程雙蘊當然不敢答應顧寶兒的請求,當即便讓他們都移步到了雙林苑,又將兩人分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了解了一遍,最後兩邊各自安撫了一下,讓孟憑瀾和顧寶兒都先回去休息,一切都等明天再說。
顧寶兒一個晚上都沒睡好,一閉上眼,就是曾經做過的噩夢。在夢裡,她和孟憑瀾互相猜忌又互相吸引,彼此動了情卻不自知,最後一個橫劍自刎,一個生死不明。
最後一次驚喘著從噩夢中醒過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躺在床上怔愣了片刻,她忽然感到臉龐上一陣濕意,伸手一扌莫,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麵。
亂臣賊子。
她的父親和兄長的確一直都是這樣看待孟憑瀾的,尤其是榆州之變後,孟憑瀾以朝廷不作為任憑西戎侵犯為由,實際接管了榆州的軍備,顧南漳和顧非灝更是認為,汝陽王狼子野心,想要覬覦這至高之位,日後必將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必須盡早消弭隱患。
事實也的確同他們想的差不多,沒過幾年,西戎再次進犯,天子病危,安王孟元昕監國,北仁夥同西戎一起叛亂劍指京城,安王想要求和,但孟憑瀾卻不聽京城的命令,出兵平亂。他一路所向披靡,先是大敗西戎,後又揮兵北上將北仁王打得抱頭鼠竄,最後屯兵京師逼宮,逼死天子,篡位為帝。
然而,到了最後顧琋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孟憑瀾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先帝去世時孟憑瀾還太年輕,根基全無,先帝為了保護他才將他遠封汝陽,並留下了密旨,如果平嘉帝和繼位的皇子能容得下孟憑瀾,便讓他在汝陽當一個安樂王爺,反之,則讓他自己登基為帝。
密旨被分成兩份,一份封存在長公主那裡,一份則由定國公保存,孟憑瀾稱帝時,定國公在外遠遊不知歸期,所以無法公之於眾。
而顧家則因為和安王殿下的關係被卷入這場明爭暗鬥,又因為顧寶兒被強迫入宮更加恨上了孟憑瀾,多次利用顧寶兒探聽孟憑瀾的行蹤,最後釀成了大禍。
「顧琋,我一片赤誠待你,你卻這樣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