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不會是一場夢吧(1 / 2)
剛才聽到長公主說出顧琋如何在背後幫她的那一瞬間,孟憑瀾心情激盪,無暇細想,但從宮中到別院這一段長長的路上,他一路走一路琢磨,忽然便將這件事情和以前的困惑聯係在了一起。
這兩年來,他一直覺得很奇怪,原本他在京城中最大的阻力就是顧南漳這一派的,顧南漳運籌帷幄、顧非灝善謀、顧非哲善武,父子三人抵得上千軍萬馬,但莫名的,顧家不知不覺就沒有了和他對立的態勢。
現在看來,是顧琋在其中起了作用。
這兩天得知顧琋就是顧寶兒之後,很多事情都透著古怪。顧琋一個堂堂尚書之女,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青崖山附近?顧琋的畫像為何會被掉包,鄭蕙予又為何會從準安王妃掉頭來和汝陽攀親?最奇怪的便是顧琋提前去江南尋來了定國公,這遺詔之事,就連孟憑瀾自己都不知道,顧琋又是從何而知?
顧琋不願和他在一起的態度和從前一樣堅決,以前他還會胡亂嫉妒,猜測顧琋心有所屬,可現在顧琋心中明明有他,那又為什麼會做出這種選擇呢?
「我……我不知道,」顧琋不自覺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喃喃地道,「我不能說。」
孟憑瀾心中一定。
顧琋的反應印證了他的猜測。
隻要不是顧琋心中另有他人,那就完全不是事兒。
「寶兒,你不想說就不說,」他將顧琋擁入懷中,貪戀地摩挲著她的臉頰,「但朕不管你知道了什麼,又是從哪裡知道的,也不管你知道的是好事還是壞事,反正朕這輩子就要你了,你怎麼逃都逃不走,就算老天爺要來把你搶走,朕也不許。」
顧琋無語了。
這人真的是越來越狂妄了,居然還敢和老天爺叫板。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她輕聲道,「如果說我和你在一起,隻會讓你倒黴,還會給你帶來血光之災,你還要這樣堅持己見嗎?」
「誰在你麵前胡說八道了?」孟憑瀾生氣地道,「是哪裡來的江湖騙子遊方術士,還是故意要挑撥你我之間關係的長舌婦?你都不要信他們,朕乃天命之子,一路腥風血雨走到這裡,還會怕什麼血光之災?你若是再離開我,那才是朕的血光之災。明日朕便下旨封你為後,再去找十個八個高僧來替我們誦經祈福,你不用怕,萬事都有我在呢。」
顧琋哭笑不得,隻好退而求其次:「陛下,你再讓我想想。」
「不許想了,」孟憑瀾霸道地道,「你已經想了兩年多,我等不了了。」
顧琋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心情復雜。
這一世和前世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最讓人擔憂的隱患已經消除了,孟憑瀾不再是篡位的亂臣賊子,顧家和孟憑瀾的對立也已經不復存在。
而她和孟憑瀾之間更是和前世不同,兩人在入宮前便因為陰差陽錯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如果兩人今後真的可以坦誠以待、用心相守,沒有了兩個派係的爾虞我詐,沒有了後宮的勾心鬥角,是不是真的會和前世有不一樣的結局?
這個念頭一起,原本堵塞的前路忽然一片豁然開朗。
或許,是時候放下前世的心結了。
顧琋輕籲了一口氣:「陛下,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不會就是哄哄我開心,轉頭又不算數了吧?」
「真的,當然都是真的。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朕什麼都依你。」孟憑瀾敏銳地察覺出了她的變化,心花怒放,滿口應承著。
「那你什麼時候放了衛大哥?」顧琋不放心地問。
「馬上就放,反正他在不在都一樣,你又不喜歡他,隻是把他當做哥哥一樣,對吧?」孟憑瀾重復確認了一遍。
這一臉不經意的表情卻配上了鄭重其事的確認,欲蓋彌彰的感覺呼之欲出,顧琋忍不住想笑,又怕孟憑瀾惱羞成怒,隻好憋著笑點了點頭。
孟憑瀾滿意了,揚聲叫道:「馮裕,讓呂岩把衛梓宥放了。」
馮裕應聲而去。
「那我父親那裡,你怎麼處置呢?」顧琋又問。
孟憑瀾想了想,吩咐道:「於德華,傳旨下去,欺君一事已查清,既往不咎,尚書府即刻解除封禁,顧大人無辜受驚,待明日朕親自登門向顧大人賠罪。」
於德華也立刻應聲去了。
「多謝陛下恩典,」顧琋快活地朝著孟憑瀾一鞠躬,興沖沖地就往臥房跑去,「荷蕙、蘭莘、秀珠,趕緊收拾東西,我們回尚書府了。」
孟憑瀾目瞪口呆,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寶兒,你回尚書府乾什麼?」
「不是陛下說了既往不咎嗎?那我當然不會被關在這裡,要回我自己家了,」顧琋笑靨如花,「我爹娘一定擔心死我了,我趕緊回去,還趕得及用晚膳。」
「不行,你走了,那朕怎麼辦?」孟憑瀾脫口而出。
顧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陛下這轉頭就要說話不算話了嗎?」
孟憑瀾恍然大悟,原來顧琋挖好了坑在這裡等著他呢。
這個女人可真是太狡猾了。
「這……朕不是這個意思……等一等,」他咬了咬牙,無奈地道,「那最起碼你陪朕用過晚膳再走,好不好?」
別後重逢、冰釋前嫌,這頓晚膳用得纏綿悱惻、甜蜜旖旎。
隻可惜,就算孟憑瀾再戀戀不舍,一個時辰依舊飛一樣地過去了,顧琋帶著婢女們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施施然地向孟憑瀾告辭,還謝絕了孟憑瀾要送她回尚書府的好意。
孟憑瀾站在在別院門口,目送著她的馬車離去,忽然心中一陣慌亂。
這不會是一場夢吧,夢醒後依然是衾寒枕冷,獨剩他一人熬過漫漫長夜。
「於德華,你踢朕一腳。」他吩咐道。
「陛下……」於德華惶恐地道,「我怎麼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