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隻流浪貓(1 / 2)
下午太陽更烈了,光亮得人睜不開眼。
塑膠跑道被陽光炙烤得滾燙,地麵升騰起一股熱浪。一陣風吹過,撲到人身上帶來灼熱的溫度。十月份的秋老虎熱得鍾梔都把外套給脫下來搭在一旁的椅子扶手上。
她從轉校來的那天開始,就一絲不苟地穿著校服外套。再熱的天氣,也隻是將衣袖卷到小臂。高三一班的同學還是第一次看到鍾梔脫掉外套。白得像麵粉捏出來,纖細又飽滿的身材,與她略帶鄉土氣息的發型特別違和。
纖細的是她的身形,背薄頸長。飽滿的是她的女性特征,非常突出。惹得後排躲太陽的男生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操場上運動員還在奮勇爭先,下一場是四百米接力。
激昂的音樂,學生們激動的吶喊和嬉鬧,不遠處陣陣的歡呼。鍾梔背脊筆直,安靜地坐在第一排。不管後排座位來來去去多少人,她全程沒有回過頭。手裡一支黑色的中性筆時不時轉動,沉靜得像這個燥熱午後的一口冷井。
蘇清嘉抱著一本書在最後排看,第三次抬頭,鍾梔還是保持著姿勢奮筆疾書。
鍾梔不知道男生投過來的目光,正在專心致誌地寫物理卷子。
這套卷子是一個去年被清大錄取的學姐托人轉贈給她的。考點密集,題型典型,對高考非常有幫助。這大概是鍾梔接受到的最好的捐贈。
拿到當天她就怒做兩套,這是她寫的第五張卷子。
寫到倒數第三道大題,鍾梔正在用第二種方法演算。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清朗的男聲。
男生很清秀,單眼皮,白皮膚。瘦高個,鼻梁上架著一架眼鏡。
蘇清嘉不知何時走過來,正站在她旁邊勾月要湊得很近,一臉恍然大悟:「這題還可以這麼算?天啊,步驟簡潔好多,好清晰明了啊。」
鍾梔被他嚇一跳。
腦子飛速搜尋一遍,超強的記憶力認出這個男生是班裡的文藝委員。
蘇清嘉瞥見她被嚇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拖過來一把椅子坐下才笑眯眯地介紹自己:「沒打過招呼,你估計不認得我。我是蘇清嘉,文藝委員。」
鍾梔身體稍微拉遠一點,點了點頭:「我知道。」
「啊,你認得我?」蘇清嘉有些吃驚,「我坐第四組裡麵,沒想到你竟然認識我。」
鍾梔笑了笑,沒說第一天她就把全班人都認全了。
「你在做物理卷子啊,這是什麼卷子?」蘇清嘉好像很有聊天的欲望。鍾梔有點冷淡的態度沒打消他的談興,他又問,「這個卷子你自己買的嗎?」
「不是。」鍾梔其實不太習慣別人自來熟,但也不想表現得太不合群,「是一位學姐送給我的。」
「怪不得。我就說物理類的試卷我都買過了,怎麼還有我沒有的卷子。」蘇清嘉一笑有兩個酒窩,看起來很無害,「題型很難哦。剛才你在寫我就在旁邊偷看,感覺部分題目的難度已經達到競賽的水準了。高考應該不會考這麼難吧?不過你解題速度好快啊。」
鍾梔笑笑擺手:「沒有,隻是寫得快,不一定對。」
「你別謙虛,我搞物理競賽的。你這準確度沒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班裡人都在說鍾梔成績不好,蘇清嘉都要驚了,「感覺你這水平,都能參加十二月的全國奧賽了。」
「奧賽?」
「啊,你不知道?」
鍾梔搖搖頭。
「全國中學生奧林匹競賽。不知道啊?」
鍾梔還是搖搖頭。
蘇清嘉訝異地睜大了眼睛,看鍾梔一臉懵的樣子。他一想鍾梔的家庭立馬又明白了。生活在閉塞的小山村,接觸到的信息有限。
想想,他於是給鍾梔科普了奧林匹克競賽的知識。
見鍾梔一副被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震驚,他又笑起來:「除了省內的,全國的,還有國際上的。輸贏都不耽誤自主招生,贏了還會有很大額的獎金。不過學校參加奧賽的人不多,一個學校隻有不到二十個人。一般是高一高二的。我們班現在,隻有我一個人。」
鍾梔眨了眨眼睛,她每天做題,還不知道有這個比賽。聽說有大額的獎金……
「這個比賽很難嗎?」
「難啊,不難怎麼叫競賽?」
鍾梔點點頭表示明白。
「每年得獎的人很少的,全省隻有不到二十個人。」
「哇。」鍾梔是真的驚訝了,「咱們學校比賽的人是老師選的嗎?」
「算是吧。」蘇清嘉參加過兩次,都是學校安排的。他看著麵前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鍾梔,忽然笑起來,「你也想參加嗎?」
鍾梔啊了一聲,搖搖頭:「沒,我隻是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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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比賽結束得很早,四點鍾就結束。
一班的成績在高三十六個班裡麵,暫時穩居第一。同學們都很興奮,一路嘰嘰喳喳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