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9(1 / 2)
混沌海域的西麵,荒蕪一片,白霧繚繞,神女心中有納悶,帝師怎麼會讓她來這樣人跡罕至,荒無人煙的地方。
是不是帝師估計錯誤,墮神根本不在這兒。
然,在一片濃霧後,依稀看見點微弱的燭火,穿過濃霧以後,一座兩層的海島映入眼簾。
旭日東升,好到影影綽綽包裹在濃霧之中,點了好多燈籠,還掛著許多喜慶的紅綢。
神女小心謹慎的靠近,時刻提防著各種政法機關,但已經到海島之上也沒有碰見任何阻攔,連結界都沒有。
如此布防,未免顯得墮神太過托大!
「清祀。」
海島之上還有薄霧,神女剛站定,被叫名字猛的一轉身,瞧見石桌邊坐著一個男人。
眉心之間,有墮神印記。
神女雙手藏在背後,已經在結印,「你認識我?」
沈寒衣就坐在那顆白玉蘭樹下,暗金鎧甲,黑色大氅,暗金色發冠,風姿俊朗,儀表堂堂。
隻是臉色慘白,鎧甲之上許多乾涸的暗紅色血跡。
「我怎麼會不認識。」沈寒衣目不轉睛的看著神女,眸色前所未有的溫柔,「我從上仙界一路殺上九重天,隻為尋你。」
「怕天太黑,你找到不路固點了許多燈。」
「天上地下我都翻遍了,就是沒找到你,祀兒……你去哪兒了?」
神女蹙起眉心,警惕並未放鬆,「你我見過?」
沈寒衣眉心一蹙,放在桌上的手捏成拳頭。
「我豈會不認識你!」
「祀兒!」
「你是……墮神,沈寒衣?」她沒見過墮神沈寒衣,隻是憑他眉心的印記猜測。
「是我。」
神女點了點頭,詢問,「上仙界百萬伏屍都是你所殺?」
「是。」
神女又問,「混沌海域鮫人一族,是你所屠?」
沈寒衣悲戚的扯了扯嘴角,「是。」
神女又問,「帝師轉世在即,你趁此機會大肆屠戮,為的可是覆滅仙界獨掌大權,妄想一統六界?」
沈寒衣雙眸狠狠一顫,發白的唇微微發抖。
「是。」
都說墮神,詭計多端,精於算計,可眼前這個墮神,似乎有點耿直得憨傻。
神女慢慢踱步往前,「你讓六界生靈塗炭,現在可願退回墮神之淵,遵守約定永不再進犯?」
「不願。」沈寒衣忽然起身,身形晃了晃,「不願,不願回墮神之淵,我沒有找到你不可能退回墮神之淵!」
「他們對你所做的一切,我要千百萬倍的討回來!」
這話把神女弄懵了。
上仙界對她做了什麼?這人莫不是腦子傻掉了,才會說這樣的胡話?
「祀兒。」
「你騙了我。」
「你讓我留在凡世,你說你很快就回來……」沈寒衣一雙眼逐漸猩紅,潤著一片水色,「你騙了我。」
「你燃了本源之力,召喚邪陣,被帝釋天同西王母百般折磨。」
「他們,他們還讓你忘記——」
「你愛我!」
「祀兒,我找了你好久。」
一月有餘。
沈寒衣一次次帶兵殺上上仙界,一路手起刀落殺上九重天,六界都找過了他不知道帝釋天把清祀拘在哪兒。
可是他能感受到,清祀一直在被折磨。
「過來祀兒,過來讓我抱抱,我好想你。」沈寒衣分辨得出,眼前的神女不過是清祀的一縷元神所化。
此時此刻,他仍不住清祀被拘在哪兒。
可是。
他好想她。
就算隻是一縷元神,也想不放手的抱著她。
神女沒有再往前,站在離石桌幾步之遙的距離,她不敢貿然動手因為不知墮神厲害。
她的機會不多,需要最佳時機出手才能取勝。
「祀兒,求求你,過來讓我抱一抱好不好。」沈寒衣歇了盔甲,盔甲下那一身白衣早就被血染紅。
帝釋天啊,就算被清祀下了詛咒,讓殺戮者在帝釋天體內興風作亂,那也是邪神,除帝師外六界的主宰。
九重天,沈寒衣不能在往前一步,所有殺招用遍就是沒辦法前進分毫。
因為殺戮者的關係,帝釋天也不能殺了沈寒衣,他們倆就這樣對峙上,是帝釋天占了上風,留給他一身傷。
「祀兒,求求你過來好不好。」沈寒衣的嗓音都哽咽了,他太想她,都快想瘋了。
神女沒有動搖,但是她的腿卻自己往前。
走到沈寒衣觸手可及的距離,那一刻神女發現,地上都是血,好多好多的血,把石凳都染紅了。
「祀兒。」
終於到了麵前,到了抬手就能抱到她的距離。
「祀兒,你在哪兒,嗯?我去找你好不好,告訴我,你在哪兒,不管在哪兒我都會把你帶出來。」
「你跟我說好不好。」
沈寒衣好無奈又好委屈,埋首在神女脖頸,滾燙的眼淚打濕脖頸。
神女就像個木偶無知無覺的站著,唯有鼻息間濃鬱的血腥味,這味道聞多了真的很讓人作嘔。
但神奇的是她聞了後,居然覺得頭昏腦漲的感覺緩解不少。
「你,受傷了?」
「一點點。」
猶豫了下,神女跟他虛與委蛇,「我……給你看看?」
「不用。」
沈寒衣隻是抱著神女,很貪戀很貪婪。
「你……」
神女也很啞口,也不知該說什麼,更不確定這個機會適不適合動手,墮神狡詐狠辣。
這莫不是苦肉計?
「我還是給你看看傷口。」
「沈寒衣,你留了很多血。」
「不是我的血。」
「什麼?」
兩人的距離稍稍拉開點,沈寒衣把下巴擱在神女纖細的肩頭,眼睛望向遠處濕濡猩紅。
「我說,血不是我的。」
「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他們自尋死路阻止我去找你,我沒有那份閒工夫跟人講理便全是殺了。」
他輕輕哼笑聲,好似再講有趣的笑話,「好多人,前仆後繼自尋死路,殺的我手發酸。」
「祀兒,我跟你撒謊了。帝師轉世,天帝未歸,這的確是個好機會,九重天上無人能阻我,就算覆了上仙界也並非難事。」
「可是我並非為了的權勢,我隻是去找你的,祀兒。」
沈寒衣站直,眸色溫柔的盯著神女,一晌拉著她坐下。
「我現在才知道,六界真的好大,上下入地都尋你不到,各種禁地我也去尋過一點蹤跡都沒有。」
「昨日一戰,帝釋天說你會在今日來找我。」
「祀兒。」
沈寒衣慢慢蹲下,半跪在神女麵前,捂著她沒什麼溫度的手放在唇邊輕口勿,「祀兒,我是神魔雙修,所以我的元神……就在這兒。」
他拉著神女的手扌莫上自己眉心。
「很抱歉祀兒,我不能在護著你,但我跟帝釋天有血誓在,隻要帝釋天不出手,六界無人能在傷你。眉嫵我也尋到了,我與人皇鳳胤同出一脈,看在他的麵子上,眉嫵也會幫我護你周全。」
「不要緊的,你可以忘了我,忘了所有對你而言不愉快的事。」
「我也希望你可以忘了我。」
「日月不滅,天地永在,你跟我還能再見。」
沈寒衣忽然低頭,揩去眼角的淚,「那把匕首呢?」
「……」
神女沒有想到,她的目的早已被墮神知曉,更不明白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
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你讓六界動盪,塗炭生靈,天河早已被鮮血染紅。你是墮神,六界奈何你不得,但我可以。」
「我是王族血脈,天克墮神。」
「沈寒衣,請你理解,我們不過是各為其主,處境不同。不代表,我做的都是做的,你做的都是錯的。」
「很抱歉,初次見麵……」
「我就要取你性命。」
沈寒衣搖搖頭,「沒關係,我理解,我的祀兒永遠都不會有錯,就算是錯的,那也是我惹得你不高興。」
兩人對視著。
神女忽然覺得,這墮神並非傳言那樣,反而很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