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 16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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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桓亦如行回了主道上,祁懿美才知道桓亦如竟帶了一大隊的人馬追擊她,似乎是鐵了心一定要將她攔在進入嘉州之前。

雖然已經親眼看到桓亦如將一行人放了,想到即將在這個魔鬼一樣的人手下過活,祁懿美緊繃的神經依舊無法鬆弛下來。

重新將她塞進了馬車,調轉了方向,她被他帶著行回了京中。

京備軍的人正在城中挨家挨戶的搜著,即便是坐在馬車裡,祁懿美依然能感受到外間的喧鬧嘈雜。

不知道行了多久,馬車似乎是駛入了一處院落,終於停了下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車簾,那一張蒼白的容顏出現在了外間。

「下車。」

祁懿美心知事到如今,反抗亦是無用,也未打算給自己找不自在,順從的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目光不安的四處打量著。

院落很大,布置簡單,並不似尋常大戶人家般種了許多花花草草,亦沒有廊亭假山,故而多少顯得有些空盪盪的,在這冷清的冬日之中,更顯蕭條。

這裡大約就是桓亦如的府邸了。

許是覺得她有些磨蹭,桓亦如忽的長臂一伸,攬上她的月要,便將人順勢從馬車上帶了下來。

祁懿美渾身僵硬著,他的碰觸令她不自覺的起了一陣寒意,心中雖是抗拒,卻還是咬了牙忍下了並未發作。

如今在桓亦如的地盤,惹惱他,絕不會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桓亦如將她放了下,便鬆開了手,淡道:「跟我進去。」

祁懿美跟著他行到了一處小院,一進門,便覺得有些眼熟。

院子不算大,內裡依舊是空盪盪的,隻是種了一棵大樹,樹枝上掛著一個又破又舊的秋千,隨著冬風細微的搖晃著。

祁懿美記得這個秋千。

這院中的陳列,似乎和他在宮裡的住處十分相似。

不過內裡的房屋卻比宮中要大一些,一眼瞧去,除了正室,邊上還有一處側室。

祁懿美便被安排著住進了這側邊的屋子。

接下來的幾日,許是忙於追殺燕辭雲,雖然二人同在一個院子,桓亦如卻並未來見她。

側邊的屋子由多人把守著,幾乎斷絕了任何逃出生天的出路,祁懿美觀察了兩天,便暫時放棄了出逃的想法。

她迫切的麵的燕辭雲怎麼樣了,可是被關在屋子內,也得不到什麼消息。

她擔心被桓亦如陷害的雲妹,也害怕桓亦如會用自己來威脅他,更不清楚自己將會被這個變態如何折磨。

桓亦如越是不來見她,她越是心中沒底,就好似有一把刀懸在頭上,不知何時會落下一般。

擔憂和忐忑令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不過五日,便明顯的瘦了下去。

這天晚上,到了用膳的時辰,祁懿美燈也未點,側躺在床上,麵對著牆壁發著呆。

聽著門上的鎖有了動響,她亦沒什麼反應。

黑底金線雲紋靴踏入了房內,來人自夜色中走入,回身關好了門,將食盒放在了桌上,望著室內的昏暗,微蹙了眉,卻並未點燃燭火。

祁懿美一動未動,等了片刻,卻不見那人離開,這才自床上起了身,朝著桌邊望了過去。

昏暗的夜色中,來人的麵容顯得格外妖異,細長的眉眼微微上挑,紅唇像一抹滴在白紙上的鮮血,艷麗而淒美。

他並未束發,長發漆黑濃重,中間一縷白發垂在月匈前,身上原本披著的狐皮大氅被置在了椅背,如今隻有一件不算厚重的鬆散裡衣。

瞧著樣子,倒似剛沐浴完便披了大氅過來了。

祁懿美立即從頭到腳都緊張了起來,自床上起了身,取過了床頭的燭火點了著,一雙杏眼警備的望著他。

在燭火的映照下,桓亦如美艷的五官漸漸的自黑暗中隱現了出來。

他麵上並無什麼表情,伸手將食盒一層層的打了開,最後取出了酒壺,自行倒了一杯。

「我也還沒吃,一道用吧。」

桓亦如給的吃食她並不放心,可要活下去,也不得不吃。

何況她如今已然在他的手心裡,他要殺要剮,她也是避不得的。

所以這幾日,對於送過來的飯菜,她也未去房間在意有沒有毒,閉著眼往下吃便是了。

不過眼下,她真的吃不下什麼。

「桓大人,不是我不給麵子,隻是真的胃口不好。」

桓亦如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執著酒壺給另一隻酒杯滿了上。

「聽他們說,你一直不怎麼吃東西。怎麼,你是想絕食嗎?」

「……沒有,隻是單純的因為擔憂而吃不下而已。」

桓亦如點頭,道:「你是知道我的,絕食在我這裡隻怕是行不通,你不肯吃,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吃下去。」

祁懿美不敢去想他會用什麼辦法逼她吃下去,隻是苦笑了下,道:「是,桓大人逼供的手段世人皆知,到了大人手裡的,必得都吐得乾乾淨淨的,才能求得一死,我早知如此,自然不會為難自己。」

「坐下吧。」

祁懿美望著他身側的位置,雖是不想,卻還是忍著對他的懼意緩步行了過去。

這屋子一共就這麼大,他真要傷害她,她坐在哪都一樣。

小心的坐到了椅子上,桓亦如將酒杯放到了她的麵前。

祁懿美望著內裡的酒水,酒精會麻痹人的理智,與桓亦如這樣的恐怖卻又強大的人過招,必得時刻保持清醒。

「我……最近吃的少,胃不大舒服,飲酒怕是傷胃。」

桓亦如自顧自的飲下一杯,並未反對,祁懿美鬆了口氣。

「你很擔心太子?」

祁懿美垂下眼眸。

「他與我情誼深厚,我自然擔心他。」

桓亦如的眉極為細微的攏了下,很快又恢復了平常。

他復又倒了一杯仰頭倒入了口中,動作利落,蒼白的脖頸上性感的喉結滑動,清涼的酒水入喉,沾濕了他殷紅的唇瓣。

祁懿美見他總是這般一口飲盡,心中擔憂他吃醉,畢竟不喝酒的他就已經讓她很是懼怕了,若當真酒意上頭,興致起了,像從前那回一般差點掐死她,這回她可沒法子能自救了。

「桓大人,飲酒傷身。」

祁懿美自眼角裡瞄了他一眼,卻不料他聽了話語,目光正意味不明的瞧了過來,與她的視線碰了個正著。

祁懿美慌忙著避開了目光,桓亦如那逼人的目光在她的側臉上盯了許久,才出聲道:「你既是擔心他,都說與你聽也無妨。」

「皇帝確實已經死了,不過動手的人是天傑。皇帝的護衛軍一半是我的人,一半是太子的人,我精心策劃了許久,讓天傑成功潛入刺殺皇帝,再帶領一早埋伏好的人反殺太子的人馬,將罪名甩給他們。

太子的人裡活下來的有幾個是我的內應,他們按著我的指示供認了刺殺是太子所為,如今,他已是我們大業的罪人了。」

說著,他微眯了鳳眸,審視著她。

「你妻兒的住處我一早便讓人盯著了,後來你住了進來,也盡在我的掌控之中。不過有一點我甚是疑惑,燕辭雲突然命人帶你出城……好似知道事態將要大變一般。如果不是你出逃,為了帶人馬將你追回,我本不會急著在那日就命天傑動手的。」

回想那一日,梅子逸的確與她說過,京中要變天了。

那麼也許……燕辭雲是知道桓亦如將要實施的計劃的?

想到這裡,祁懿美的心忍不住歡喜起來,隻是麵上並不敢表露,依舊半垂著目光,眼中帶著些哀痛,道:「殿下若能提前知曉你的行動,又何至於今日狼狽出逃……那日子逸來宮外尋我,和我說是殿下覺得宮中有了你的人,總歸不甚安全,於是讓我住到了外麵,誰知第二日又想到京備軍的將領亦是你的人,便想乾脆將我送到嘉州。」

桓亦如將信將疑的打量著她,隻見她神色憂鬱,因著多日不曾好好進食,形容憔悴,確是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半晌,驀地道:「你這般擔憂……燕辭雲強迫你跟了他,又令你穿女裝示人,如此辱你,你竟愛上他了?」

這……她和燕辭雲的事其實已然分不出個對與錯來了,她也是近些時日才明白,自己的心早已在很久前便裝了他了,燕辭雲確是強勢,可要說強迫,卻也算不上。

至於女裝,桓亦如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我有沒有愛上他,不過是小事,並不會影響桓大人的大業。」

桓亦如麵無表情的打量著她,一雙森冷的長眸裡帶著堅持。

「我要知道。」

「這不過是並不重要的小事,桓大人如此在意?」

桓亦如輕挑嘴角,麵上卻毫無笑意。

「是。」

祁懿美一怔,她不過是激他放棄追問而已,沒想到桓亦如竟然一口承認了。

想到桓亦如以往逗弄她的惡趣味,她無論回答是還是不是,似乎都不免不了被他嘲弄,她索性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桓亦如凝視了她良久,才移開了目光。

「罷了,左右你喜歡誰,本也是不打緊的。」

這話祁懿美聽得迷糊,隻覺得眼前這向來陰陽不定的桓亦如越發令人看不懂了,一會兒在意得不得了,一會兒又說不打緊,實是有些莫名其妙。

猶豫了片刻,祁懿美還是將心底裡的疑惑問出了口。

「桓大人……是要利用我威脅太子嗎?」

桓亦如狹長的眸子裡帶上了幾分深沉,執著酒杯,耐人尋味的道:「再說吧。」

再說??

他不惜提前動手,就為了帶上隊伍追上她擒住她,竟是還沒打算好要如何利用她呢?

「那……你……不會給我上刑吧……?」

想到那次他差點淹死她時,他身上就帶著血腥之氣,還有京中流傳著的他的各種手段,祁懿美多少有些瑟縮。

如果讓她受酷刑,真不如死了算了。

桓亦如皺了眉,目光中帶了些顯而易見的不痛快。

「你覺得我會對你用刑?」

這……難道不會嗎?

「我畢竟是太子身邊的人……」

桓亦如打斷她,抒了口氣,道:「吃飯吧,把你的氣色給我補回來,不然便讓你試試我的手段,倒也無妨。」

祁懿美一聽,當即不敢再多話了,雖是沒有胃口,還是抬手執起飯碗猛扒了兩口。

--

梅子逸本以為這一次為桓亦如所擒,定然沒有活路了,卻是沒想到祁懿美用性命為賭注,救下了他們。

幾人趕到嘉州,不久,便與燕辭雲會合了。

得知祁懿美被桓亦如抓了去,燕辭雲的麵色陰沉,眼中的殺意,連跟隨了他二十年的梅子逸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接連半月,燕辭雲皆是黑沉著麵色,身邊的將領官員個個都提著心,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而梅子逸最擔心的,還是桓亦如用祁懿美來要挾燕辭雲。

燕辭雲對她有多在意,梅子逸是看在眼裡的,他甚至毫不懷疑,燕辭雲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

然而令他慶幸的是,在他試探的將這些擔憂問出口後,便發現燕辭雲雖是憤怒,卻還算理智,也並未打算因為祁懿美而將性命與江山拱手相讓。

祁懿美的被擒確實令燕辭雲心如火焚,可是他同時也看得很清楚,桓亦如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長眸中壓抑的**,根本不會隨著他得到權勢而熄滅。

如果他為了救出祁懿美做出妥協,令桓亦如贏得了這場對弈,他也好,祁家也好,絕無生還的可能,而等待著祁懿美的,也不會比死亡好過多少。

也許成為他一時的玩物,忍受著屈辱,背負著親友的死,被仇人折辱,抑鬱而終。

何況燕辭雲心中也隱隱有預感,桓亦如並不會真的將祁懿美歸還給他。

要讓她安全的回到他的身邊,唯一的方法便是盡快結束眼前的爭鬥。

他必須要動作再快些。

燕辭雲這邊心仿佛油煎一般,祁懿美那裡也不算好過。

桓亦如自那日抓了她,便時不時的與她一同來用晚膳,祁懿美想著他嚇唬她要上刑的話,飯都吃得極為認真,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氣色。

有時她和他打聽燕辭雲的事,桓亦如也意外的配合。

從他的口中,祁懿美得知,燕辭雲如今身背弒父之名,已逃往嘉州,因著他身後還有嘉州方氏父子,以及東三州、西戎的支持,目前局勢雖對他不利,可也非能被立時迫害消亡的,兩方軍隊在京城與嘉州的交界處對峙著,戰事一觸即發。

這日,窗外下起了鵝毛大雪,祁懿美靜坐在窗邊,透過窗戶上微微開啟的縫隙望著窗外素白的美景,幽幽的嘆了一聲。

她已經在這裡住了半月有餘,心境也從一開始的不安漸漸的化作了平靜。

至少眼下,桓亦如似乎並不打算用她來要挾燕辭雲,也沒有想殺她的念頭。

不過祁懿美並未因此而掉以輕心,桓亦如這個人性情乖戾,說不好哪一日,便會如從前一般生出折磨她的心思也說不定。

看了會兒雪,祁懿美被窗縫中吹入的寒風吹得有些冷,便抬手將窗戶關了好,坐回了桌邊,拿起了暖手爐捂著。

一片靜謐之中,除了炭火燃燒的聲音,又緩緩傳來了靴子踏在雪地裡「咯吱」的聲音,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門鎖被解了開,有人推門進了來。

不必抬頭,祁懿美也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桓亦如這日穿了件極稱他顏色的暗紅色絨毛錦袍,進了內裡,將手中提著的酒放到了桌上,抬手拂了拂肩上的雪花。

「這是雍州的特產,名為桃花釀,味道很是不錯,剛溫了好,你且試試。」

這一陣子裡桓亦如都溫和得令她覺得詭異,祁懿美瞥了一眼那酒壺,胡謅道:「我不喜歡桃花的味道。」

桓亦如坐在她身側,聞言輕笑了聲,為她倒了一杯,道:「這倒是從未聽說過。不過即便如此,你弟弟的婚宴上用的酒水便是它,你真的不想嘗嘗嗎?」

桓亦如一邊說,一邊自行飲了一杯。

祁懿美做了番思想鬥爭,坦白說當時她在雍州見著當地人把這酒誇到了天上去,卻因著酒都被祁家買了走,並未喝到,後來在婚宴上,她裝著膽小的鄉下少女,自然也沒去喝酒。

如今,倒是著實想試試。

隻喝一杯便好。

祁懿美抬手執了酒杯,淺淺的嘗了下。

確實酒如其名,入口唇齒皆是桃花香氣,酒味香醇不烈,很適口。

抬眸一望,桓亦如一手支在了桌上,輕輕的搭在頰邊,額前幾絲碎發隨著他的動作輕輕的垂了下來,他的長眸中帶了幾分意味不明,似乎有心事,輕攏著眉心。

一瞬間,祁懿美腦中閃過的隻有「風情萬種」這四個字。

如果他不是麵色過於蒼白,這副模樣倒是像極了為情所苦的傾世佳人,迷茫中帶著不自覺的美態。

「今天吳家的人在我的耳邊聒噪了半個時辰,說是要讓我用你的性命,威脅太子,令他速速認罪伏法。」

祁懿美身形一定,望向他道:「……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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