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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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硯醒來的時候發現屋中空無一人,便喚了妙晴進來。

「陛下去上朝了?」

秦硯坐在鏡前,發現時辰還早,沒到往日沈曠去廣明大殿的時辰,但是沈曠已經不見人影了。

「陛下今日走得早,特意叮囑奴婢別叫醒您。」妙晴為秦硯通發,挽上發髻,心中還是一番忐忑。

陛下今早那個臉色比往日可冷清多了,本是初春的早上就有些清涼,見了陛下那張冷冰冰的臉,滿鳳儀宮震得不敢說話。

雖說是看著像是心中不爽利的樣子,但是話裡還是囑咐特意關照娘娘的。

秦硯盯著鏡子發愣,妙晴的話也沒太聽進去,沈曠走了就好。

今日睡得沉了些,許是開始籌辦宮宴頗為勞累,竟是一點都不知道沈曠起身離去。

妙晴為秦硯耳側戴上了巴掌大的花冠,忽然想起一件事,輕聲說道:「陛下還借了那本《北冥遊頌》,說是過幾日還給您。」

「知道了。」秦硯也未多想,隻當是沈曠不知搭了哪根筋想通了。

沈曠竟還借她的書,還是遊記?

這人從來不看遊記書目,說是各地奏章可比遊記來得真實。

他就是這麼個人,務實得很,沒什麼風花雪月的心思。

秦硯尋常自己看著那些遊記倒是很向往那種能暢遊天下的自在,隻是誰都有可能,她這個做皇後沒可能罷了。

梳妝過後她本應開始尋常的一天,做著勤懇的皇後。

但晌午過後殿前的人就絡繹不絕的奔向鳳儀宮,甚至她去沁園籌辦宮宴都能被殿前的內侍找到,口中無一例外都喊著——

「陛下有賞!」

*

「退朝!」

內侍的高呼將沈曠拉回廣明大殿之上,他的目光落在突兀地躺在一眾奏章中的那本《北冥遊頌》上。

內侍康平見退了朝皇帝也沒有起身的意思,無人敢動,更是因為今日陛下在早朝殺伐決斷,氣勢逼人。

他大膽上前,「陛下,一會可是回廣華殿?」

沈曠手指搭在那暗藍封皮,淡淡道了一聲「嗯」。

他將那本書卷了起來,康平見狀想上前幫沈曠收著,結果被瞪了一眼,頓時嚇退幾步。

沈曠帶著那本書一路走回了廣華殿,連龍輦都沒坐。

一行人跟在他後麵幾仗走著,也不知皇帝今日為何突然如此。

他展開攥在手中的書籍,暗藍封皮已有些泛舊,不是什麼孤本,也不是什麼古籍。

他拿在手裡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本書的背後印著皇後寫給他的和離書。

皇後與他成婚三年,從未心生嫌隙,或者說表麵看起來是這樣的。

皇後溫順,體貼,事事完美,所有事情在她手中都得心應手。

所有人都稱贊他娶了一位好妻子,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多年以來後宅隻有她一人,他也從不逼迫皇後做任何事。

為什麼?

為什麼會不想做皇後?

沈曠如此步行回到了廣華殿,他很少白日下棋,但議政之後,留了傅庭安來了幾局。

傅庭安以為是案子辦的成功想跟他談談嘉獎,但沒想到下了一盤又一盤。

傅庭安時不時看向窗外的日頭,眼見著都要艷陽高照,肚子餓的叮當響,他接連暗示陛下好幾次,結果今日竟然不轟他走了。

對弈講究的是氣定神閒,心煩意亂肯定是下不好的。

沈曠盯著那棋盤遲遲不落子,眼神冷漠,麵色陰沉,一看就是心情不佳。

傅庭安急了,看那雜亂的棋路這下起來有什麼意思?

但他也不能直說,「陛下可是心情不暢?不如歇幾日早朝?」

沈曠眼神微欠,總覺這話很耳熟,「不必。」

「可是中書省哪個不長眼的惹您不悅了?」傅庭安不怕死地接話道。

雖說根本不可能是,但傅庭安還是敷衍的揣測了一下,不過是給沈曠遞個台階,真想說煩心事就說了。

沈曠睨視一眼,手中白子點著棋盤,沉聲說道:「朕有位臣子,發妻要與他和離……」

「您直接說微臣不就行了。」傅庭安訕笑一聲,不會是又要提點他吧。

「不是你,是另一個。」沈曠將白玉棋子扔入棋盒中,佯裝神色無常繼續說道:「他與發妻十分和睦,從未吵架,但是發妻突然就寫了封和離書。」

沈曠眼神已經瞥向了放在桌案上很久那本《北冥遊頌》,他本是不看這類遊記書目,隻因那書背後印了皇後的字跡才被他帶了回來。

而印上的偏偏不是別的,卻是「和離書」三個字。

若隻是那幾個字也就罷了,還接了一行——「成婚三年,兩廂相傷,良緣已成怨偶……」

成婚三年,分明就是在說皇後與他。

「為什麼?」沈曠不解道。

他很想問,難不成真想和他和離?還良緣已成怨偶?

傅庭安哪知道為什麼,這直接問啊,哪那麼多為什麼。

但他仔細一想,也沒聽說誰家要鬧和離,再者說,若是臣子和離陛下聽說了,那他也應該知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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