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回(1 / 2)
「不過是和離,別要死要活的。」
沈曠愣住半晌,眉梢皺著,這話有些耳熟,甚至可以肯定就是他說過的。
不無道理,但用在此時不合適。
他強調:「要和離,還沒和離。」
有和離書不代表和離,律法是律法,實際是實際。
傅庭安那不也是和離書、奏折都有,不也沒離嗎?
傅庭安倒吸一口氣,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您就嘴硬吧,離和離也不遠了。
「行,祝您……」傅庭安看了一眼沈曠眼神,立刻改口,「您那位臣子旗開得勝。」
沈曠瞥他一眼,心裡還想著明日該先用什麼。
「您還回宮嗎?」傅庭安打了個哈欠,半夜三更起來給這位排憂解難,這明日還早不早朝了。
皇帝回宮那不分什麼落不落鎖,但沈曠想了想,說:「不回。」
沒什麼必要。
說完這人好似又像是神遊太虛一般,眼神發直,傅庭安又問了幾句,見他心不在焉,那也就道了聲安退了出去。
屋內又成了沈曠一人,他靜靜地拿出皇後遞給他的和離書,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
皇後如此決斷,也許這也不應當算是第一次。
*
長公主府選址時沈熙君特意要了個離華聖門近一些的宅邸,每日朝臣都從華聖門東側們進宮上朝。
皇宮東側地段不是那麼繁華,但勝在清淨方便,周圍也住了不少高官。
沈曠勤政,幾乎日日早朝,不似前朝十日一朝會。
臣子雖然勞累,但陛下秉公辦事,倒是比前朝壓力小了很多。
康平想回宮準備了轎輦,以免臣子人多嘴雜,但自家主子說不必大動乾戈。
陛下就是這樣,在軍營裡待慣了一切從簡,不在乎那麼多。
沈曠與傅庭安乘一輛馬車,趕著開宮門的時辰到了宮門口。
還為至天明,但也有了微亮,細雨下了一夜,地上已有一些淺淺積水,絲絲雨滴在淺窪上濺出圈圈漣漪。
沈曠下了馬車,傅庭安本想好心借他一把傘,但見那人沒接。
一旁康平立刻上前,撐開了那把印著粉花的傘。
傅庭安上下打量了一遍,這是要和離了,品味都出偏差了?
而此時,朝臣在宮門口撐著傘議論著昨夜「趣聞」,人一多了起來,難免議論紛紛。
「哎呦,你看中書省今日都沒來人,指不定都被下獄了。」
「竟能搞出那種事哦,他們自己都說是辦錯了,看今日這掉幾個腦袋了。」
朝臣低聲交談,交好的兩人附耳竊竊私語,也全然沒注意身後的站了幾個人。
「咳。」
一聲輕咳難以阻擋一撮大臣們互相交換線報,正上頭也聽不見。
「咳咳。」
站在最後的大人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是傅庭安,特意關懷幾句,「駙馬這是風寒了?」
傅庭安眼神往旁邊擠一擠,眾人這才看到那穿著一身錦黑的皇帝。
「陛下!」
一時間山呼萬歲,沈曠嫌這破禮節費事,直接免禮。
往那一片朝臣中掃過去,本是平淡的神情露出一絲不悅。
傅庭安也跟著點人頭,馬上就知道沈曠為何不悅。
嘖,那幫王八蛋同僚竟然不在。
沈曠掃了一圈,那眼神壓的人不敢說話。
但免禮之後朝臣發覺了皇帝身上不大對勁的地方,這一身黑衣,怎麼還打了一把粉傘呢?
剛還交頭接耳的大臣,立馬想趁機拍個馬屁,「陛下,微臣紙傘寬厚,不如給您……」
沈曠皺眉瞪他一眼,給人嚇了一跳。
吏部的,品味差。
但也有眼力見極好的,立刻見縫插針表現自己,「陛下紙傘甚美,與陛下尤為相配。」
沈曠眉頭舒展,頗為贊賞地看向那位臣子。
戶部的,有眼光。
一日早朝皇帝與大臣同時進宮,東側們和中門一同打開還甚少見到。
但今日還有更少見到的。
沈曠本是想在宮門外直接把那幾個擬詔的直接發配嶺南,但見人沒來,覺得不當麵說不解氣。
不過早朝剛宣,從殿外呼呼啦啦走進一隊人,穿著白衣背著荊條,到了殿前「啪唧」一跪。
沈曠眼皮直跳,抬眼一看果然是中書省那幫草包,厲聲道:「嗬,如此……」
「臣等有罪!」十幾號人同時請罪,震得大殿上眾人耳朵疼。
傅庭安斜了同僚兩眼,跟這負荊請罪呢?
言官就是如此,能屈能伸,臉麵比不上聖心。
中書令那是在朝上洋洋灑灑說了一通自己的過失,末了加了一大通誇贊皇後的話,甚至一人一句發揮出色。
隻見皇帝神色變得不那麼陰沉,但就是有人非要橫插一刀。
禦史台出列打斷中書省那些拍馬屁,儼然就是想讓皇後回宮。
「臣等有本要奏,皇後三年無所出,獨攬後宮大權,今又擅自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