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瘋了的半神(2 / 2)
白逢君振臂一揮:「這下好了,咱們就可以在大屋子裡打麻將了。」
徒羨魚想起裴眠雪批評她不務正業,心道其實最沉迷麻將的人是這家夥吧?
「上樓看看。」裴眠雪輕輕碰了一下徒羨魚肩膀。
「樓上有幾間房啊?」徒羨魚仰起腦袋。
裴眠雪走去徒羨魚身前,領著人走上樓梯:「看過不就知道了。」
白逢君叫住跟在兩人之後的花童:「小童,你留下陪我。」
樓上唯兩間房,一間書房,一間臥房,都極寬敞,陳設一應俱全。徒羨魚把自己的東西擺出來,推開臥房窗戶,向外望去。
白雪覆青鬆,一眼望去山色茫茫,唯有數重屋簷翻出鴉色。
「那是你的道殿?」徒羨魚指著那處問裴眠雪。
「嗯。」裴眠雪倚著門,連眼都未抬便給出答案。
「離得好像不遠。」徒羨魚估算著距離,回頭對裴眠雪一笑,「如果中間再修幾棟房屋,我就能從屋頂上走過去了。」
「你就不能好好走?」裴眠雪語氣似有點兒嫌棄,說完又嗤的笑了聲。
徒羨魚把東西放好,在臥房裡轉了兩圈,回到樓下廳中。
花童在白逢君身後替他推搖椅,徒羨魚四下看看,道:「但有一個問題,這裡離膳堂好遠。」
「這的確是個問題。」白逢君扌莫著下頜,若有所思,「小眠子啊,是時候擴充天歲峰上的人手了。」
裴眠雪已坐去了主榻,聞言向花童一瞥:「你去辦。」
「是,峰主。」花童立馬應下。
花童離開漱瓊閣。
沒人推搖椅,白逢君跳到地上,伸了個長長的懶月要:「為了慶祝小徒的喬遷之喜,今日就由為師親自——去山下帶一桌席麵回來。」後半句話,頓了起碼四五息才說。
「……還真是有勞師父了。」徒羨魚忍住扶額的動作。
白逢君也離去,偌大樓閣內唯餘徒羨魚和裴眠雪二人。
徒羨魚將屋中的擺件一一瞧過,亦去到主榻前,在另一側坐下,問裴眠雪:「你是要讓花童在天歲峰上弄個膳堂嗎?」
主榻中央有一張小桌,裴眠雪往桌上擺了一盤棋,一邊落子一邊回答:「他應該會這樣做。」
徒羨魚慢慢趴到桌上,把黑子棋簍撈過來,小聲說:「就因為我要吃飯,你就讓人修個膳堂,你對我是不是好得太浮誇了。」
「他一直希望天歲峰能像青華峰那樣開個膳堂。」裴眠雪輕輕挑眉,「你的作用,是讓我給了他一個理由。」
「柱柱啊,你這個借口找得很不好。」徒羨魚彎眼笑起來,下巴尖兒抵著桌案,腦袋左右搖晃。
裴眠雪對上這人帶笑的眼睛。
而徒羨魚把黑子棋簍拿到自己這一側後,又向白子棋簍伸手。她將兩個棋簍都抱在懷裡,眼睛一瞪,表情凶惡:「你的棋子在我手上,交出我的貓,我才會把它們還給你。」
「你認為我隻有這一副棋?」裴眠雪好笑地看著她,然後朝東窗揚起下頜,「應該在道殿裡,自己去找。」
徒羨魚登時放下兩個棋簍,一溜小跑出了漱瓊閣。
裴眠雪在附近,係統不會開機。徒羨魚在道殿裡找了半個時辰,才從一張羅漢榻底下把自己的貓給拎出來。
它沒有被餓著,肚皮鼓鼓的,被徒羨魚弄醒也不鬧,睜著無辜的眼睛望著她。
徒羨魚一直防備著裴眠雪那隻黑貓,確認它不在附近,把自己的白貓往袖子裡一揣,迅速離去。
這天晚上,白逢君又弄了一桌蟹回來。
花童和這師徒三人一起用晚膳,食畢還被白逢君拉著打牌。不過牌局沒持續太久,畢竟花童是個十來歲的小孩,需要充足的睡眠。
臨走前,花童去漱瓊閣的後院給徒羨魚燒了許多熱水。
徒羨魚洗漱完畢,更換寢衣。
漱瓊閣裡有陣法,縱使不燒火盆,亦溫暖如春日。她單穿著寢衣,坐在床上看了幾頁書,然後躺下、拉好被子。
她不認床,入睡極快,睡了不知多久,難得做起夢。
不是什麼好夢。
夢中所見唯一片灰黑,她仿佛被束縛住了雙手和雙腳,難以動彈。
「我勸你,最好別待在他身邊,他會殺了你。」有個聲音在她身旁說道,沙啞的聲音,仿佛風吹過沙礫。
與此同時,還有一道氣息向她襲來,如同冰冷的毒蛇纏上她脖頸,讓她呼吸變得艱難。
「裴眠雪,會殺了你。」那個聲音又道,距離也更近,就響在耳畔。
徒羨魚很難受,試圖掙紮,可根本無法掙紮。
她乾脆不掙紮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起這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兒在她耳旁說的話。
裴眠雪會殺了她?
的確有這樣的可能,她的好幾位前輩就是被裴眠雪送回任務局的。
徒羨魚不認為這是什麼威脅。
過了不知多久,她察覺到有人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抓住了她的手。然後她聽見裴眠雪的聲音:「哪來的狗,在本尊的地界上亂吠。」
這時纏在徒羨魚脖子上的氣息消失了,而那個聲音尖叫起來:「裴眠雪,你別太得意。」
下一刻,它充滿了痛苦,淒厲嘶吼:「啊呃……狐麵書生,你不得好死!」
「哎,許久沒活動筋骨,手都生了。」是白逢君在說話,語帶笑意。
他話音一落,徒羨魚驟然驚醒。
她睡在新搬進的漱瓊閣內,屋室裡的燈盞被點亮了,暈黃燈色之中有人坐在她身側,輕輕握著她的手。
徒羨魚平復呼吸,看清這人是誰,唰的將手縮進被子裡。
「醒了?」裴眠雪抬手支頜,靠到床頭。
「我就是做了個夢。」徒羨魚小聲說。
「不是夢。那玩意兒已經被趕走了,繼續睡吧。」裴眠雪垂眼看定徒羨魚。他眉目浸在燈輝裡,難得溫柔。
徒羨魚被他看得有點兒不自在,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半張臉,聲音更低:「不是夢……那是誰?」
「白日裡和你提過的那個。」
「瘋了的半神?」徒羨魚將被子撲開皺起眉。
「嗯。」裴眠雪應得平淡。
徒羨魚眉頭擰得更深,就著躺下的角度看了裴眠雪一陣,擁被坐起,換了個姿勢打量麵前的人。
「害怕了?要我陪你睡?」裴眠雪低低笑了聲。
「倒也不必!」她立刻躺回去,把被子拉到頭頂,將周身都蓋住。
「嘖。」裴眠雪轉身,「幫你熄燈?」
「不用,就這樣吧。」徒羨魚的聲音從被子底下悶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