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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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的不說,冬日我去你鋪子裡買棉衣,你看我慣常穿著的那個衣裳有些不合適,特意讓你鋪子裡的夥計給幫忙改了改。還有春日裡,你說那些花開得不錯,讓我帶走一些插在自己家裡花瓶,香得很。」

李衛一件件細數著,又道:「還有前些天,忽然變了天,天氣冷了。我有些傷寒,被你發現後,隔一天讓人把治療傷寒的藥送到了我的家裡。」

他回想起那個時候的情形,臉頰帶著微微紅意,眼睛晶晶亮,唇角開心地彎起,顯然那個時候讓他十分高興。

郭絡羅氏十分無奈。

她與李衛好生解釋著:「我送你東西,是因為你送我的更多。我給你藥,你記得。你怎的不記得那時候你提醒我精神不太好,還有了黑眼圈,說讓我多休息,命人送了枸杞到我店裡?」

說到這兒,她側頭與四福晉和喜塔臘氏說:「李大人送了東西給我,卻不留名字。若不是夥計描述了一番送來之人的相貌,我都沒想到會是他。」

四福晉和喜塔臘氏麵麵相覷。

李衛忙說:「我當時給你送枸杞,也是心疼你隻知道照顧旁人,卻不懂得照顧自己。你看你光顧著客人們了,卻沒留意到自己的身體狀況。」

說罷,李衛長長一嘆:「似你這般體貼仔細又懂得照顧人的女子,不該遭受這種獨自一人硬撐著的日子。我、我家裡也是做生意的,自然能夠知道若想生意長久,必然少不了吃苦。我這不是想著,我們都是同一個道上的,且彼此間也挺合適,所以想找你問問你樂意不樂意麼。」

他最後這一番話,因為關係到自己的心意剖白,所以說的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後語,明顯不如之前的話條理清楚。

不過,郭絡羅氏這回倒是真聽懂了而且怔住了。

她做八福晉那麼多年,和八阿哥在同一個屋簷下那麼多年,那個男人沒有說過她「體貼仔細懂得照顧人」,即便是她為他做足了一切,他也沒有發現她半點的好處。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比她小了好幾歲,卻僅憑著幾件小事就認準了她是個「體貼仔細懂得照顧人」的。

一時間,往日種種湧上心頭,她一時間難以控製情緒,竟是難以自持地哽咽起來。

李衛嚇呆住了,忙說:「我沒想欺負你。就、就提一個可能性。你若是不肯的話,我斷然不會逼迫你。但,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我也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我家裡雖不是官宦之家,卻也富足,能夠保我們衣食無憂。倘若你同意的話,生意上我可以幫你一把,你就不必這麼累了。」

郭絡羅氏忽然情緒釋放,哇的一下大哭起來。

李衛慌得不行。

珞佳凝趕忙扶著郭絡羅氏的肩膀,讓她在一旁坐下,先緩一緩情緒。

李衛小聲問喜塔臘氏:「我很嚇人嗎?為什麼我一提想娶她的事兒,她就哭成了這樣?」說著扌莫了扌莫自己臉頰。

其實李衛長得不算醜,儒雅清秀,雖沒有特別奪目的容貌,看著卻很順眼,有種書生氣。

喜塔臘氏見他這副懷疑自己的樣子,忍不住道:「難看倒是不至於。但你這樣隨隨便便就把求娶的話說出口,哪個女兒家能接受?再怎樣,也應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對。」

提起這個,李衛忽然神色落寞起來。

李衛輕聲說:「我也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打聽到她父母親都已經亡故,其他家裡人都不太管她了。便想著,她應該是希望自己做主婚事的,這才硬著頭皮求到了她的跟前。」

他這一番話,正好被安撫了四福晉聽到。珞佳凝安撫好郭絡羅氏後,就走過來細問究竟,正好聽到了他的言語。

珞佳凝看看郭絡羅氏,見她正在用帕子擦著淚痕,顯然是能聽到這邊談論的,就問道:「你可知道郭絡羅格格之前的身份?」

李衛猶豫著說:「您說的是……」

珞佳凝遙遙地指著某個方向:「我家老八。你聽說過吧?」她沒有把那個人的身份說的太明白。

但李衛聽明白了,不隻是他,連同郭絡羅氏和喜塔臘氏也聽明白了。

所有人都望向了李衛。

「自然是知道的。」李衛揖了一禮:「下官能在匣子裡藏信,就是已經想清楚了各方麵的情況。若真介意,便不會有這麼一封信。既然有了這一封信,說明下官心意已定,隻看郭絡羅格格的意思了。」

珞佳凝側頭望向郭絡羅氏。

「這樣吧。」珞佳凝道:「你給郭絡羅格格一段時間好好想想。這段時間你先別打擾她,讓她想清楚了,再給你個答復。你覺得如何?」

李衛剛剛點了點頭,忽然又變卦,梗著脖子說:「那不行!」

「怎麼又不行了?」這次問話的是郭絡羅氏。

李衛看她肯搭理自己了,頓時展顏笑了起來,直接答她:「若你考慮的這一段時間太長了,旁人又趕在我前頭把你要走了。我孤家寡人的該怎麼辦?」

郭絡羅氏臉上猶有淚痕,氣呼呼地瞪他:「你放心,除了你,可沒人覺得我是個香餑餑了!」

李衛也生氣:「誰說你不香的?你跟我說,是誰講的。我必然揍他一頓給你出氣!」

郭絡羅氏眼睛上下打量著他,不由撲哧笑了:「就你這小弱雞一樣的身板,也配幫我出氣?」說著冷哼一聲。

李衛張了張口,好半晌憋出來一句:「雖然我打不過旁人,但我好歹肯為了你和旁人去打。你放心,我不會退縮的就是。」

簡短幾句話,又讓郭絡羅氏淚盈於睫。

珞佳凝忙和兩人說道:「我與喜塔臘格格先出去看看婉姐兒怎麼樣了,你們先聊幾句。」語畢不由分說把喜塔臘氏給拉到屋外。

喜塔臘氏被硬生生拽了出來,大惑不解:「我今日沒什麼事兒啊,特意來尋郭絡羅格格的。王妃把我叫了出來,我是等她還是不等?」

珞佳凝小聲道:「你沒看到嗎?他們倆都是自己做主的性子,我們外人不好插手。讓他們倆自己談,比我們插手更好使。」

郭絡羅氏和李衛兩個人,前者這麼多年都是孤軍奮戰,先是為了愛情,而後為了生計。而後者,則是家裡幫忙捐官後,獨自一人在京城闖盪。

二人都是自己能拿得準主意的,並不需要旁人過多置喙。

無論怎樣,作為朋友祝福就好,其他的讓當事人自己來解決。

珞佳凝知道這邊可能很長時間都說不妥當,於是邀請了喜塔臘氏到自己的店鋪裡頭坐著等消息,又留了安福在這邊靜等。

反正從她的鋪子到郭絡羅氏鋪子這邊,遙遙望著就能看見,等有了消息自然很快就能知道。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郭絡羅氏和李衛方才從屋裡出來。

兩個人商議過後心平氣和,做了決定——這個事兒先壓著,兩人還是如往常一樣你來我往著,等到年後再做決定。

反正現在已經秋日,距離年後就還有幾個月時間了,倒也不算太久。

珞佳凝和喜塔臘氏就都笑著說好。

不過,雖然當事人兩個都在極力說他們倆沒什麼,但珞佳凝和喜塔臘氏,甚至鄂玉婉都發現,李衛稱呼郭絡羅氏的時候已經是不是叫「郭絡羅格格」了,而是說「你」。

足以見得兩人的關係已經微不可見地親近起來了,隻是不對外宣稱而已。

這一年的冬天尤其的冷。

大雪紛紛揚揚下了大半個月,整個京城銀裝素裹。出門走在院子裡,深雪直接沒到了腳腕上。

大雪過後便臨近新年。

康熙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原本大雪前他還能自己行走著,大雪之後卻需要有人攙扶著才能前行。而且身上的痹症好似愈發明顯,不隻是右手不好了,便是右腳也開始不利索起來。

這天不知怎的,康熙帝忽然找了孩子們一個個單獨和他談話,然後又讓四福晉去了他的禦書房一趟,輕聲說:「你給胤禎寫封信,讓他回來吧。」

顯然是想念出征在外的兒子了。

「可是十四弟不能隨意離開西寧。」珞佳凝遲疑著說:「我寫信不如您下一道奏折更快一些。」

邊將在外,要回京的話需得有聖上旨意,不能隨隨便便歸京。即便她是王妃且是他的嫂嫂,但她一封家書又怎能讓他回來呢?

「不急。」康熙帝哀嘆了聲,緩緩說:「你就寫一封信吧。」

珞佳凝當時應了下來,回家後卻有些著急,找了胤禛來商議對策。

「皇阿瑪……恐怕也知道自己身體不太成了。」胤禛麵露悲戚:「他想讓胤禎回來,又不肯顯露出自己身子的弱勢來,隻道是你寫一封家書。之所以說『不急』,興許皇阿瑪也覺得自己還不至於會一時半刻堅持不住,所以讓十四弟可以慢一點歸來。」

就好似,孩子慢一點歸來,他的衰敗就顯得沒那麼急似的。

珞佳凝也約莫估計到了這些,隻是她始終不想承認,那麼慈愛可親的老人家居然走到了這個地步。

「那我該怎麼辦才好?」珞佳凝左思右想著:「我怕我寫家書的話,十四弟也不敢貿然歸家啊。」

胤禛考慮了下,提起筆來:「不如這樣,這封信我來寫吧。」

落款的時候,他特意署名是「雍親王」幾個字,一來是讓胤禎意識到這件事不同凡響,必然歸來。二就是讓其他將士們知道,這個事兒是他雍親王吩咐的。

如今朝中上下都知道雍親王可以進入禦書房伴皇上批閱奏折這件事,想必消息也能傳到邊疆去。

那他來說這事兒的話,便顯得鄭重其事許多。

珞佳凝鬆了口氣:「如此便是最好的了。」

趁著這段時間胤禎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珞佳凝決定先把晨姐兒的婚事給定下來。

溎哥兒年紀不小了,又是家中嫡長子。不成親倒還罷了,一直連議親都沒有的話,周圍人的目光就變得不同尋常起來,指指點點就沒有停下來過。

最關鍵的是,珞佳凝想讓康熙帝高興高興。

他老人家最近因為身體原因,一直鬱鬱寡歡。若他知道他疼愛的孫女兒親事有了著落,一定高興得能夠好起來一些。

自從秋日裡晨姐兒搬去宮裡陪著德妃一起過,康熙帝也時常去永和宮探望德妃,順便和自家孫女兒聊聊天。

晨姐兒十分懂事,看最近康熙帝腿腳不太靈便了,就每日裡主動去乾清宮陪伴皇祖父一段時間,甚至還親自扶了皇祖父去最近的禦花園走走。

康熙帝對晨姐兒的喜愛,超過了其他的所有孫女。

與此同時,他對這個寶貝孩子的婚事,也是操心得不行,甚至還詢問過德妃,有沒有合適人家的少年,能指給自家孫女兒的。

「晴晨這個孩子,耿直有餘,卻有些執拗。」康熙帝皺著眉望向在花園裡仔細采花的少女,輕聲與身旁的德妃道:「這樣的脾氣,合該得找一個能夠順著她脾氣的、能夠照顧她的孩子才好。」

德妃一聽就知道,皇上說孫女兒的這一句「執拗」,其實不是在貶低晨姐兒,相反是在誇贊晨姐兒。

正因為執拗,所以晨姐兒能夠一天天陪伴他們,每日裡都非得逗得他們喜笑顏開方才作罷。

也正因為執拗,每每康熙帝有些不樂意出門了,晨姐兒一直記得太醫說皇上要「多走動」這樣的叮囑,不肯讓皇祖父在屋裡待著,依然堅持著扶了皇祖父一定要到花園走走才行。

麵對著皇上帶著試探的詢問,德妃在還能模棱兩可地說:「老四媳婦兒和我提過幾句這事兒,我給忘了怎麼談的了。年紀大咯,記不住了。回頭我問問她的意思。」

事實上,德妃並不知道四福晉說的有意之人是誰,所以不敢妄自做決定。

當初晨姐兒剛進宮陪伴她的時候,四福晉那邊已經透了話,這事兒四福晉已經有了想法。可是問起來的時候,四福晉隻說還沒到火候,還說四爺那邊沒有真正定下來。

德妃就也隻能暫時拖著那事兒沒多管。

現在見皇上詢問起來,德妃覺得這個事情拖不下去了,她就借機把皇上的意思透露給了四福晉。

珞佳凝就想著,如果和溎哥兒的婚事可以定下來,正好可以讓康熙帝他老人家高興高興。

——現在張廷玉已經是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學士了,深得盛寵,他家唯一的嫡子溎哥兒甚至得了聖恩親自進宮麵聖過。

所以這一門親事,隻要是雙方兩家同意下來,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珞佳凝就催促著讓胤禛去一趟張廷玉家,把親事給好好定住。

胤禛一開始還不太樂意:「皇阿瑪如今病著,怎好在這個時候給晨姐兒議親?倒不如過段時間,等皇阿瑪身子好一些了再說。」

珞佳凝就把德妃的意思講給了他聽,認真道:「母妃的意思是,皇阿瑪現在十分操心晨姐兒的親事。母妃生怕皇阿瑪一高興,再親自給晨姐兒指婚了,所以讓我們趕緊的,若有合適的人家,趕緊說親才是。」

胤禛聽後,倒是有些著急了,眉心輕蹙:「……皇阿瑪有意給晨姐兒指婚?指哪家的兒郎?」

珞佳凝斜了他一眼:「不管是哪家,終歸不會是指給溎哥兒就是了。張廷玉已經對外說過,溎哥兒暫不議親。所以皇阿瑪那邊應該也是覺得溎哥兒暫時不會說親的,怎會指給他?」

胤禛左思右想許久後,第二天起了個大早,什麼也不乾,直奔張廷玉家,終究是把這事兒在年前給敲定了。

隻是暫時還沒跟孩子們說,隻是大人們之間說好了而已。過禮的事情,等到年後再提。那時候再與孩子們詳談。

康熙帝得知為晨姐兒定的是張廷玉家的孩子,當即拍案叫好:「衡臣家的孩子,使得,使得。很使得。他家的家庭並不復雜,晨姐兒去了不吃虧。溎哥兒那孩子朕也瞧過了,十分穩重。往後科考必中的。」

德妃雖然和張廷玉不熟悉,卻也知道雍親王家的幾個孩子都是由張廷玉來啟蒙的。

在她看來,四福晉是最聰明最機靈的,能夠讓四福晉認可、把幾個孩子都送去了張家來由張廷玉教導,可見張廷玉是極好的。那麼他的兒子,必然差不了。

德妃便笑著在皇上跟前湊趣:「臣妾早就說過了,有雍王妃在,晨姐兒的親事必然是極好的。您還不信。如今可算放心了?」

康熙帝含笑不語。

德妃看康熙帝開心,好歹是放心了許多,趁著四福晉進宮的一個時機,小聲與四福晉道:「皇上最近的身體好像是好起來了。你不知道,他知道晨姐兒許給溎哥兒後,開心地吃了兩碗飯。」

說罷,德妃頓了頓,聲音更小了些:「太醫說了,皇上這個年紀,能多吃飯就是好現象。不然吃不下的話,身體才是真的垮了。」

背後議論皇上病情的字句,輕易說不得。德妃這般是真的對這個兒媳婦相當信任了。

珞佳凝便小聲寬慰德妃:「母妃放心,皇上好著呢。再說了,十四弟過段時間應該也能回來,大家好聚一聚都開心開心,皇阿瑪自然能夠更好。」

德妃聽聞後便很高興。

現在孩子們的親事定了下來,兩家大人十分投契,皇上非常贊成,德妃亦是對孫女婿相當滿意。

皆大歡喜的同時,胤禛在悄扌莫扌莫思索一個問題。

……他明明一開始是抱著反對態度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答應的這門親事來著?

他怎麼完全沒有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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