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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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的事,我是多嘴了。就是孩子哭的慘,我人老了,哎……」

康熙輕笑了下,「兒臣都懂,朕再想想。」

恰在此時,疏峰外響起了愉快的腳步聲。

「五公主您回來了?」

「是啊,皇祖母呢?皇阿瑪走了嗎?」

太後聽見這聲音,顧不得還紅著的眼圈,不由揚起頭期盼地朝外看去。

「是元衿回來了?剛才去哪了?」

元衿循著聲音跑了進來。

「皇祖母,我替皇阿瑪掛風鈴去了。」

「是嗎?」太後看向康熙。

康熙解釋道:「朕瞧太子、老四還有老五那裡都有,就問她也要了一個。」

「那倒是好了,元衿挑的都是小風鈴,聲音清脆不吵鬧,就是拿來過夏的。」

元衿卻喊:「不是,不是過夏。」

兩人齊齊看向元衿,她嘟著嘴解釋:「我那天在神童的佛經裡讀到一句佛偈,通身是口掛虛空,大漠東西南北風。有去無來人身滅,滴丁東了滴丁東。下麵小注說,三十年來漠北歷災歷戰亡失百萬,僧侶無可為,隻等風搖鈴動以悼亡失。我讀到的那天,有人到皇祖母麵前送報,說有個姓佟的將軍戰死又歿了很多兵丁,我就跟著做了。」

康熙心頭一緊,他問元衿要來了那本帶佛偈的經書。

神童巴拜特穆爾把這句寫在了普渡十方的無量壽經之後,字跡依舊渾圓方正,訴說著佛家之人的慈悲無助。

「看來著巴拜特穆爾,確實一直在寺院裡。」康熙把佛經還給元衿,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們元衿有慈悲心呢。」

「他悼念他的,我隻悼念皇阿瑪這邊的,咱們都靠這些英勇的戰士了。」

康熙又是一笑,把元衿抱在膝上。

「你靠他們什麼呀?」

元衿小手撈了一顆剝好的蓮子,哢吧磕了下。

「靠他們安。邦定國,我能在皇祖母這兒日日磕蓮子放風箏和哥哥們玩!」

她咬著蓮子嚷嚷:「五哥哥最近給我找了個陀螺,我手上沒力氣,一點都抽不起來。他說他們練過弓箭的人才有大手勁。」

「那是自然,他們的騎射都是皇阿瑪親自盯著的,你知道誰最不努力嗎?」

元衿搖搖頭。

康熙哼了聲告訴她:「你四哥,就數你四哥最愛偷懶。」

「皇阿瑪,要不我以後也跟著他去,您都親自盯他們,就從來沒盯過我,您盯我,我肯定沒四哥會偷懶。」

她童言無忌,隨意提著要求。

康熙笑到扶額,正要答應,突然懷裡的小人兒捂著嘴湧出淚來。

「怎麼了?」太後驚得跳起,從康熙手裡把孫女兒搶了回來,「磕到了?都說你在換牙,不能咬這些了。」

一時疏峰吵鬧了開,元衿被生蓮子磕沒了半顆乳牙,太後急著叫趙進壽去找太醫,把康熙完全撂在了一邊。

康熙本還想和太後說說在無逸齋附近建幾個新院落,讓那些新入書房的人居住,結果候了半個時辰,烏嬤嬤急匆匆來傳話說太後在哄公主睡覺,如果萬歲爺沒事可以早些回去。

梁九功陪著康熙走出疏峰時,唯唯諾諾地勸道:「公主年紀小,太後疼的緊些也正常。」

康熙背著手慢慢走著,已近黃昏,風吹過暢春園朗闊的水麵,他不出意外地聽到了叮叮當當的風鈴聲。

風吹鈴動以悼亡失。

胤礽真沒誇錯,元衿真真伶俐,每一句都在點子上。

亡失是為何,還不是為了保住萬裡江山嗎?

可這保衛的亡失的界限到底在哪。

康熙站在湖邊,聽了很久的風鈴聲,直到晚風停下腳步,才吩咐梁九功。

「你去內務府頒旨,加封恪純、和順兩位公主為固倫公主,添皇莊兩座,讓太醫好好給和順公主醫治,等病好了多進宮看看太後。」

風鈴又響了起來,康熙又把梁九功叫了回來。

「對了,明兒去問問各位公主,誰還想和五公主一起去上騎射的,都一塊去,別悶在屋子裡繡花了,都去騎射場玩玩,朕親自教她們上馬。」

*

拜那硬邦邦的蓮子所賜,元衿斷了半顆門牙,說話呼呼漏風。

從現代到清朝,她從來沒這麼狼狽過,小仙女形象毀得乾乾淨淨。

但成果元衿十分滿意。

康熙的太監來傳旨要公主們去騎射場,還把回宮養病的三公主也叫了回來。

雖然他老人家還沒在噶爾臧的事上鬆口,但隻要有鬆動就有愧疚,元衿相信可以慢慢把這位皇阿瑪的思路捋順。

漠南的順服是動刀子打服的,三藩的順服也是八年打回來的,到了漠北隻會更如是。

至於那風鈴,神童敏敏其實隻是個幌子,她翻動佛經看到那首佛偈時,想到了前世的人。

周釗。

她和周釗是元家和周家拉的過年相親局,老爺子想讓元衿當下任董事局主席,但怕她兩個堂兄使絆,就找了外援周家。

這親相的非常順利,隻要元衿願意,自能把周釗哄得全天候圍著她轉。

隻除了那天。

元衿找周釗去拍賣會,他大少爺的手機那頭全是風鈴的聲音,說自己不能回來。

她從沒被周釗拒絕的這麼乾脆過。

他第二天帶了一句佛偈來找元衿道歉,上麵寫著:通身是口掛虛空,不管東西南北風。

他說是洵哥寫的。

京城那群公子哥裡,周釗隻叫鄢洵一聲哥,他兩前後腳被家裡送去歷練當兵,鄢洵是他的班長。

那年他們執行任務,鄢洵要拿自己換人質,可交換時出了事故死傷慘重,周釗牽連受傷回家,鄢洵則沒過半年心灰意冷地退伍。

周釗說,鄢洵每年那天都在山裡掛風鈴悼念那場事故裡的人。

「我洵哥這人啊心事重負擔大,隻許別人對不起他,他半點不能做對不起別人的事。我就受那點傷,他這麼多年對我好得比我爹還好。」

所以鄢洵來找她談判,她一點也不意外。

元衿看著水榭叮鈴當啷的風鈴,嘶啞咧嘴地揮了揮拳頭。

如果那位鄢大公子有幸活下來,希望他能記住,他現在最對不起的人叫元衿。

希望他做個人,給自己那具美麗的身軀辦個最豪華的葬禮,還有就是能幫她把家裡嬌貴的布偶貓給照顧好。

千萬千萬,別把她家美喵餵胖了。

她伏在柔軟的榻上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這些大事,肯定輪不到鄢某,還有周釗和元家那些人呢。

鄢大公子隻配去她墓前送個花。

就是最好能讓她給他托個夢,別送菊花,不好看,得要那妖嬈艷麗紅瓣金蕊的帝王花。

作者有話要說:比心抽紅包!

佛偈來源是釋如淨的風鈴:通身是口掛虛空,不管東西南北風。一等與渠談般若,滴丁東了滴丁東。

當中一句是拾得寫的:一念不生心澄然,無去無來不生滅。

改了幾個字拚起來的。

隔離真的好可怕,我快憋出抑鬱來了,不停滴睡著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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