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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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注意一點……」舜安彥側身低了低頭提醒元衿,「阿哥和公主們可一致認為,您是公主皇子中脾氣最好的那個。」

元衿不傻,舜安彥這是明諷,諷刺她對外小仙女,對他凶神惡煞。

可現在離譜給他媽開門,她忍不了了,她隻想爆炸,「鄢少爺,你有毒吧,這種事你也要爭第一?」

舜安彥抬了下肩膀,一副「怪我嗎」的腔調。

元衿發著抖低吼:「考試第一不夠嗎?學生會第一不夠嗎?打槍第一不夠嗎?投資第一不夠嗎?」

作為從小耳朵被灌滿了鄢少爺第一名豐功偉績的元衿,此刻出離憤怒,「你跑這兒來爭這種第一乾什麼!」

大清額駙選拔賽第一名舜安彥十指交叉、抬頭望天,輕笑一聲,「公主,奴才也沒辦法,可能優秀是奴才的代名詞吧。」

他換了個袖子,又抽出一張紙來,「奴才又花了顆紅寶石,九阿哥把考評細則也給了奴才,奴才看完後心服口服,皇子公主們評的有理有據。」

不等他伸長手交出來,元衿就劈手搶了過來。

「這都誰打的?誰評的?」元衿火冒三丈,「這都什麼破規則?想出來的人以後絕對沒有仕途,我要去和皇阿瑪說這種人靠不住!」

「您問的是哪條?」

「每一條!」元衿把兩張薄紙抖得嘩啦響,就像她現在四分五裂稀碎成糠的心情,「這家世是誰打的?你有什麼資格拿那麼高分?」

「四阿哥,您親生的四哥。佟家麼,皇帝母家,我祖父佟國維有一等承恩公爵位,我祖父的大哥又死在戰場,佟家如今隻有他說了算,我還是長孫,有希望繼承爵位。」

「外戚封公叫裙帶關係,伯父犧牲是上輩功勞,你一個小輩沾光不感到羞恥嗎?」

舜安彥點頭,「公主說的沒錯,故而鈕祜祿氏弘毅公一係這項得分最高,他家整天吃功勛外戚福利,下次奴才一定提醒這家的後人注意點。」

「人口,人口這項又是怎麼回事?父母這條你又憑什麼?」

舜安彥笑說:「奴才是獨子,阿瑪隻有一個通房,額娘雖然不是特別出挑聰慧,但勝在性格軟和。三阿哥說了,要個聰明精乾的婆婆並非好事。」

他點向蘇赫和一位姓赫舍裡氏的人,「您瞧瞧蘇赫貝勒他們,母親是愛新覺羅,公認的脾氣差不好相處,家裡兄弟姊妹七八個,阿瑪的小妾到現在還在進門。太子殿下金口玉言,這種上一輩的家風問題必須重視。」

「你們小輩和他們娶妾有什麼關係?」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什麼樣的爹什麼樣的兒子,阿哥們也是怕您吃虧。」他拇指繞了繞笑說,「公主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還為此嘲諷過奴才經驗不足,沒想到阿哥們覺得這是好事。」

元衿絕望地翻了個白眼,這廝竟然還為她嘲笑他沒談過記仇了。

她又指著下一條,「武力是怎麼回事?你有什麼資格和蘇赫他們排一樣的分?」

「單論重弓是差了點,可大阿哥心細啊,記得奴才那年比試一箭單挑噶爾臧,還有大報恩寺一戰。」舜安彥眼底含著對往事回憶瞧著元衿,「奴才用火奴殺過人。」

他眨眨眼明示:公主您親眼見證的。

「那詩文呢?你有什麼資格和滿洲狀元家的人差不多分?!」

舜安彥指指被扔在一旁的《哲學匯刊》,「滿蒙漢我本來就一門不缺,經史子集也不差,九阿哥特地指出我還會洋文,去過歐羅巴見識廣博,論禦前為天下事對答如流無人可及。」

元衿憤怒地說:「這是作弊!我懂得還比你多呢!我……我徒手寫薛定諤方程時候,你都去……」

「噓!」舜安彥比了個噤聲,看了看旁邊的青山。小宮女的習慣早已深入骨髓,耳朵捂得牢牢的,半個字都不會聽到。

「公主不要提現在沒有的東西,論點現實的。」

「這紙上的東西本來就不現實!」元衿最後指向容貌,「為什麼你隻比敏敏差一分?你照照鏡子怎麼和人比?」

一路都含笑甚至得意的舜安彥突然變得麵無表情,僵直地在風中站著,空看暢春園的秋景什麼話都不接。

「我不服,你也配和敏敏比?他是溫潤如玉,你?」

舜安彥冷冷說:「三公主和四公主一致認定,奴才若不是去歐羅巴的海風吹得久了黑了些,本來和巴拜特穆爾是不相上下的,甚至,還比他高大。」

元衿也還他一聲冷笑,「你說不相上下就不相上下了?他笑起來那麼好看,就和陽光一樣,你呢?天天冷著張臭臉,明明是你欠債,倒像我倒欠你一樣。」

舜安彥深吸口氣,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嘴角吊著向上眼神卻毫無笑意,「那五公主向兩位皇姐說去,奴才本就長這樣,以前長這樣以後還長這樣,好不好也不是公主一人說了算。」

「怎麼?好看你自己回去天天照著去,別出來現!」

「好啊。」舜安彥擺擺頭,「如今西洋鏡昂貴,奴才是從歐羅巴帶了一麵三折鏡回來,本來是不準備自己留著的,不過公主既然吩咐了,奴才以後一定天天照,不敢有一日拖延。」

「神經病!你很得意是不是?鄢少爺,你很得意是不是?」

「能得大清除您以外所有的人中龍鳳一致肯定,奴才倍感榮幸。」舜安彥撫了下緊皺的眉頭,「說真的,被公主罵了這麼多年,罵的奴才都忘記自己會那麼多了。」

元衿憤然起身,青山見狀趕忙追了上來。

「公主!公主我們去哪兒啊?彥尋呢?要不要帶!」

「不帶!別讓我聽到鄢字!」

「公主!您慢點,您去哪兒啊!」

「去福君廟!」

舜安彥望著她的背影,連冷笑都沒有,隻是站著,站到天黑。

*

元衿氣呼呼坐在福君廟正殿的書桌後,這還是自那日巴拜特穆爾搬了蒲團來後,她第一回坐回自己的書桌。

因為她坐了,那個神經病舜安彥來時便沒有位置可坐。

她趴在書桌上,冰冷的桌麵貼著她因氣憤而漲紅的臉頰,兩眼無神地看著正殿前的風鈴搖晃。

巴拜特穆爾站在旁邊,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那兩張紙,笑容可掬地問:「沒想到啊,小僧也能出現在這上麵。」

「他們真是閒的,皇阿瑪的差事不夠多嗎?還是上書房的功課不夠多?我以後再也不幫他們任何一人了,免得他們空出時間來弄這種玩意兒!」

巴拜特穆爾忍俊不禁,「過去不知道,皇子公主們如此把您放心上。」

他這句話說到了元衿心坎上,雖說生氣這張紙上的內容扯淡,但元衿確實頗為動容。

她這些兄弟姊妹平日裡明爭暗鬥、關係復雜,難得能群策群力竟然是為了她。

「小僧從小出家,沒有和兄弟姊妹相處過,第一次知道骨肉至親還會有這麼好玩的事。」

「是好笑!」元衿抱怨了句,突又發現了新奇點,「你沒有兄弟姊妹嗎?」

「有,沒見過。」巴拜特穆爾把兩張紙對折,給元衿擱回了書桌,「我兩歲就由額娘帶著離開部落去了法王座下,父汗後來娶過周邊幾個部落的女子,她們是否生育孩子是男是女每隔一陣就會報到額娘這裡。」

「所以你沒有見過他們?那你父汗呢?也一直沒見嗎?」

巴拜特穆爾搖頭,白麻衣襟劃過他還有傷痕的脖頸,「他會去朝覲法王,但那些人不會來。他們隻是妾與妾生的子女,我額娘從不同意立側妃,草原上的嫡庶比這裡更分明,於我及額娘來說,他們還不如額娘陪嫁的管事。」

元衿打開那兩張紙感嘆:「哥哥們肯定不知道這些事,你瞧,家中人口那欄他們沒給你扣分。」

「可能是不值一提吧。」巴拜特穆爾盤腿坐在蒲團上,「可皇子們寫了賽音諾顏部去京城兩千裡,那裡扣了。」

「對嗎?」元衿不太熟悉蒙古紮薩特的編製。

他頷首而笑,「理藩院冊封,焉有不對?」

元衿長呼一口氣,無奈至極,「他們倒是想得倒是周全,連多遠都考慮到了。」

巴拜特穆爾低笑了一陣,仰頭問:「公主,方便問您一個問題嗎?」

藏香的濃鬱、風鈴的清脆和舒徜的秋陽穿梭於福君廟的每個角落,此處的淡泊雅致讓元衿樂意回答任何問題。

「你說就是了,我不和你扯謊的。」

「您到底生氣家人們多事?還是生氣這名單上的人?」

「他們多事把這些人排在一起啊,看看這列的,舜安彥排第一?他們肯定有哪裡算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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