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入內(2 / 2)
空執說:「阿彌陀佛,請施主口上積德。」
師父不愧是師父,麵對這樣無禮的話還能如此有涵養。
無論修為還是人品,都實在是令人心服口服。
楊宸滿心敬佩。
蕭見青很快意識到自己失禮的地方。劍修沒那麼多講究,生就是生,死就是死,都說習慣了。但別人在意,他也沒必要一定較勁。
「喔,」蕭見青點了點頭,「你原來還沒圓寂呢。」
空執:……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話像在咒他,但大能的架子不能丟。
他清了清嗓子:「你今天來此,到底所為何事?」
蕭見青言簡意賅:「推薦信。」
這是什麼玩意兒?空執先是一愣,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好像是之前和管理局的人談好的一個什麼東西,用來證明某某修士很有潛力之類的。
在此界裡,他給誰開這封推薦信,都自覺沒什麼可以心虛的。
但是蕭見青,殘山劍派的小師叔,整個修仙界人人聞風喪膽的殺神,來找自己要一封推薦信?夭壽啊!
無論理性來講,還是出於他被蕭見青坑怕了的私心,空執都不覺得自己能答應這事。
「不見,」他說,「這是貧僧的規矩。」
話音落下,朱漆大門又「嘎吱嘎吱」響起來,幾個大字在其上浮現。
——「白毛劍修與狗不得入內。」
就要這樣將蕭見青拒之門外。
楊宸一直在旁聽兩人的對話,本來緊張萬分,眼看著門要合上,總算鬆了口氣。
雖然此行諸多波折,但說到底,最後還是自己的賭約要贏了啊!
如果師父決意不見,那蕭見青就算是再耍什麼花招,也不可能有辦法的。
可千萬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吧。
然後他看見蕭見青抬起了手,扶住了一扇正要合攏厚重的大門。
他動作輕鬆,看不出使了什麼力氣,隻像是在撫扌莫門上的木紋,可木門原本還在緩緩合上的勢頭立刻停了。
蕭見青偏了偏頭,幾縷雪白的額發隨著他的動作垂下。
他看著那行「不得入內」的小字:「你在針對我?」
哪那麼大臉呢!
空執翻了個白眼,沉聲道:「貧僧門規如此,施主多心了。」
佛門還真是規矩多得要命,蕭見青想,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
他掐了個訣,在身上施展了一個簡單幻術。
一頭白色長發瞬間變了顏色,烏黑如墨。
「不是白色了。」
空執:???
就你會幻術是吧!
空執憤憤揮手,朱紅色大門上的字跡又變了。
「白毛劍修」成了「黑色鳳眼的劍修」。
蕭見青略一思索,瞳孔從墨色變成了冰藍。
空執大手一揮,字跡再次更改,限定詞成了「一米八五的劍修」。
蕭見青嘴角上翹,把自己變高了兩厘米。
空執再改,蕭見青接著變。
兩人有來有往,動作簡直算得上是默契。雙方僵持著,直到最後空執想不出什麼新穎的限定詞,蕭見青現在那點稀薄的靈氣也都用光了。
他們隔空相望,誰都沒再動作。
蕭見青開口,這次用的是陳述句了。
「你在針對我。」
空執:「你怎麼這麼大臉呢?」
他終於沒忍住,把話說了出來。
這麼多年不見了,怎麼他一遇到這倒黴催的劍修就沒好事?
空執鬱悶無比。
不知道是不是還得慶幸,蕭見青這次沒有直接打上門來。
他想著,目光忽然一凝——這就是最大的不對了。以這家夥的暴脾氣,竟然會和自己玩這麼久的變裝遊戲?
被蕭見青坑久了,一見他就隻剩頭疼,空執這才反應過來。
他猶豫片刻,給蕭見青傳音,一邊如履薄冰地出去試探。
「你來貧僧我這裡乾什麼呢?不會真是為了管理局的那個什麼推薦信吧!」
蕭見青說:「還有平安符。」
空執一個趔趄,差點忘了試探的事兒:「先不說你要平安符乾什麼,這東西你不是自己也會畫嗎?」
雖然不願承認,但那符確實也能通過「把敵人全都乾掉」的手段來保證使用者的平安。
「你畫的才行。」
空執更加頭大:「不是,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回雲洲,」蕭見青說。
他話音落下時,空執終於小心翼翼地探查到了蕭見青的情況。
他現在身上靈氣好稀薄啊。
咦,還受傷了,傷挺重的,多少個人能把他傷成這樣啊。
不對、他都傷成這樣了,貧僧還怕他乾什麼!
「哦,你確實是很想回去,」空執撫掌大笑。
「就你們劍派那個護短的樣子,你出事了,會找瘋了的吧。想想他們把雲洲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你的樣子,貧僧突然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蕭見青臉徹底冷了下來。
空執卻還在笑,笑得前所未有的開懷:「蕭見青,你以為還能唬住我呢。你現在傷都沒有好全,能發揮出實力的三成嗎?你打得過我嗎?」
「就算有劍,你現在經脈有損,神劍還能出鞘嗎?」
「我到此界兩年,也未找到回去的方法。雲洲?我看你是回不去了!」
空執說完,手中金算盤上的念珠猛然亮起一顆,一股排山倒海的修為,不由分說像白發青年襲去。
難得有一次能打過蕭見青的機會,這還不趁他病打回來,他就沒臉當佛門有史以來的最大毒瘤。
疾風向蕭見青襲來,他抬手扯下裹在劍鞘外的紅綢,綢緞在大風裡翻飛,烏金的劍鞘在陽光下閃著凜冽寒芒。
他壓著聲音,眼神極冷。
「你、再、說、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修了一點點,整體沒啥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