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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和重力一戰嗎?」

對麵,立於巷子口處的孩子,以一種緊繃的姿態麵對著立夏。

中也在一群孩子們最前方的位置,以庇護的形態展開手臂……奇異的視角在立夏的眼前展開。

他的視線幾乎通透而明晰得穿過那些人,看到位於最後方的,整個人披在灰麻布鬥篷下的,發色鮮紅的孩子。

立夏眨了眨眼睛,視域恢復正常。

少年將目光挪開又一次的忽略了那個紅發的孩子,他再次看向中也,那年幼的[羊之王]。

『王』穿著不合身的衣服。

『王』不是這群孩子裡年齡最小的,卻也絕不是年齡最大的那一位,隻是粗暴直白的以能力劃分……他是最強的,因此而成為了羊之王。

是個最多不超過十歲的孩子。

隻一眼,立夏便斷定了對方的年齡狀態,以及更深一層的……

「你在發燒。」立夏沒頭沒尾的說道:「快下雨了。」

藍眼睛的少年略微抬頭,看向天空。

灰霾夜色灌入他的眼瞳裡映襯出深水藍般的眼瞳,在此刻竟明如理想。

「……與你無關。」『王』如同被觸犯領地的獸,「別想從我這裡帶走任何東西。」

「無論是柚杏,還是陽太。」

「陽太?」屬於直感層麵的潛意識,令少年嗅到了不太尋常的氣息。

作為『羊之王』的中也陷入沉默,他隻瞪著立夏與他對峙,不肯再回答額外的問題。

『陽太。』拜蒙。

『是那個[紅頭發]的孩子!』巴巴托斯。

祂們在進行交流,似乎有意又似乎無意的將情報透露,一切都被人類最後的禦主聽在耳中……似乎是在鼓動什麼,似乎是在誘惑什麼。

立夏不免陷入思考,『陽太』的紅頭發是否是港口黑/手/黨現任首領口中所說的那一個……陷入了這樣經過誘導後的狹隘思維之中時,他又一次及時清醒。

是與不是都無所謂。

因為,他說過了。

藤丸立夏說了,那是『棕色的頭發』。那麼那就一直會是棕色的頭發,而不再會是任何其他的顏色。

以及,另一件更麻煩的事。

[是這樣啊]

立夏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名為『中也』的孩子的狀態。

非常非常年輕,年輕到年幼的他,似乎認為自己在這世上一無所有。於是就隻去固執的抓住,所能夠掌握的,眼前唯一的東西。

無論那是什麼……是會給他帶來麻煩,還是會給他帶來傷害。

那都無所謂。

鈷藍色的眼睛,有跨越宇宙光年般的孤獨感,那裡麵隻有勇氣。

勇氣令他敢於麵對這隻黑/手/黨小隊,那些大塊頭的男人緊繃在西裝下的肌肉,和林立的槍/支。

「你要和重力一戰嗎?」

並非戰前的蔑視,而是恫嚇。

「我沒有惡意。」少年予以嘆息,他後退一步。

對方沒有回應,姿態更加警惕。

立夏說的是真話,從不存在謊言,隻是沒有人會相信。

無論是將他視為『惡人』的良善者,又或者將他視為『同類』的惡人。

年幼的孩子在魔神惡意的注視之中一無所察,立夏耳中充斥著現代各國的語言,再向前追溯至太古神音。

千百種的言語,念調,詩詞的朗誦形式乃至於歌唱――《羊之歌》嘈雜而起。

在這些紛亂迷蒙,嘈雜的聲音之中,年幼的羊之王滿目勇氣,直視比他高出很多的少年。

如新生的羊,在探出稚嫩的犄角。

於是『王』身後的,那些更加稚嫩而無識的孩子被鼓舞,他們舉起春季裡未消退的,在冬天生滿凍瘡的手。

他們穿著乾淨的衣服,紅了長出新肉的耳朵,一雙又一雙明亮的眼睛。

那是久被生活壓迫後陡然乾淨敞亮、堂堂正正成為『人』後的憤慨,向世界,向一切進發。

――聲音變得激昂。

「王,王,王!」

仿若身處古羅馬的鬥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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