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2 / 2)
「你懂什麼!」她突然喝喊,淚意洶湧,似要抒發內心的不滿,也是短短一月來她的痛苦遭遇,「你知道什麼是十幾年苦心毀於一旦嗎!」
「你知道什麼叫一朝夢碎,再不可能實現的痛嗎!」
「你知道仇人中毒不能加害,卻要助她恢復功力的恨嗎!」
「你了解一個劍客成為廢人的苦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
「啊,我…」黑小虎忽然啞口無言,他驀然因為莎麗的話,回溯到了童年的時光。
他那時除了母親,在父親麵前永遠是個廢物。
他拚命想求得父親認可卻每天都在父親「你個逆子如同廢物」痛罵中度過,他何嘗不也是在眾人嘲笑裡度過。
他歷盡千辛萬苦,以失去了母親為代價,才贏得這個魔教少主的地位……
他童年足夠灰暗,可如若細想,莎麗遇到的磨難比他千倍萬倍還要多,但他沒有立場為她考慮。
或許有那麼一絲感同身受,他頷首無奈深深嘆了一口氣,算是他方才對莎麗口無遮攔的歉意。
他一直當她是七劍傳人紫雲劍主,卻忘了,她也是個女子。
那想要還擊的手掌慢慢落下,握拳也漸漸鬆開。
隻是從未和除娘親以外的女子接觸的他還不知,他現在這種行為,叫心軟。
莎麗淚如泉湧,句句啼血,她把手中的劍當成利器泄恨。
武林正道的功法,講究平心靜氣,心平氣和;練劍一是為了自保,二是為了維持武林和平。
一旦使劍為了一己私利,染上了仇恨魔氣,那使劍之人就會走火入魔,被自己內力反噬。
莎麗這殺敵不到千分之一,已經自損八百,她強忍月匈中劇痛,嘴角不斷溢出鮮血。
黑小虎被這光景嚇了一跳,他臉上閃現一秒驚慌失措,
「你——你別上前了,你再這樣下去,你會被你自己內力反噬致死的!」
他唇角微微顫抖,語氣也較平日裡柔和許多,想伸手阻攔,被她一劍揮開,隻能尷尬僵在身側。
他想殺七劍,卻不是這種殺法。
身子在她的揮霍下愈漸沉重,雙腿如同灌鉛一般,她強撐到最後,握不住劍,自己也倒在了冰上。
她沒有力氣再拿起劍,隻能在冰上爬行,她嘴裡不停喃喃念著,「你什麼都不懂!可你說的也對……」
「我是自私自利,我是懦夫,我是廢人,我不配作為七劍傳人……」
她滑過的冰麵血跡蔓延,黑小虎有心要上前替她療傷,被她毫不留情揮開,
「你走開!不用你可憐我。」
「哼!」黑小虎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絕,被撂了臉麵,他徹底失去耐性,雙手交疊,冷眼旁觀,特地轉過身背對著莎麗。
然而耳朵卻豎起來,仔細聆聽那邊的動靜。
這時,上頭忽然傳來鳥兒振翅的風聲,黑小虎聞聲抬頭。
一隻鳥兒背著光朝他的方向飛來。
「嗯?鴿子?」
那鳥兒口中「咕咕」直叫,翅膀與鴿頭帶點紫,很容易叫人看出是誰的靈寵。
它快速飛到莎麗跟前,不停扇動翅膀,阻撓她的去路,莎麗不見它還好,見到它,仿佛見到了陪伴多年卻叛敵的摯友。
「你走,你走啊!你不是跟在了馬三娘身邊,還回來看我做什麼!」
「咕咕咕,」靈鴿不停的在莎麗頭上盤旋,一會兒碰壁摔落一會兒又飛高一些再落下。
黑小虎看不懂靈鴿的行為,但他大概猜出是在和莎麗傳遞信息。
莎麗本不想看,但靈鴿急切,她無奈抬頭。
靈鴿重復幾遍動作後,莎麗淚意朦朧的眼底,忽的閃現一抹光亮,她恍然,露出一展笑顏,「小五,你是故意留在馬三娘身邊的,是不是?」
「你想跟虹貓藍兔他們說明情況對嗎?」
「咕咕咕,」靈鴿點頭。
「可是,藍兔他們一開始並不知道啊,你去哪兒了?」
莎麗仔細觀察小五,發現他愈合的翅膀下,隱隱有一道裂痕。
「小五,你受傷了?」她焦急萬分,想起靈鴿頭碰冰壁又摔落的場景,莎麗脫口道,「你是被巨蛇打傷的?」
「咕咕咕,」靈鴿飛到莎麗眼前落下,莎麗欣慰的將頭抵在靈鴿身側,熱淚沾濕羽毛,「小五,幸好還有你。」
靈寵失而復得,給了她一絲絲慰藉。
「對了,小五!」莎麗問它,「你是怎麼上來的?小一小二和小四它們呢?」
原來靈鴿與七劍有微弱感應,他們遇難,四隻靈鴿卻被雪崩攔在了雪山下。
或許是莎麗受苦受難太多,倒給了小五生出不怕艱難的勇氣,它一股腦振翅高飛,還真讓它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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