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喻繁一動不動,把陳景深剛才每句話一個字一個字拆開,在腦子裡反復咀嚼、理解。有點恍惚,又喘不上氣,呼吸的起伏都輕了很多。
陳景深說的事,樁樁件件都是他做的,所以陳景深嘴裡的那個男朋友……
喻繁茫然呆滯地睜大眼,那點都要溢出來的酸勁剛倏地退卻,「分手」二字又刀似的往他身上紮。
這兩字但凡說得出口,喻繁當年都不會一句話沒說就刪了陳景深微信。那天他刪誰都乾脆利落,唯獨對著陳景深的對話框發了很久的呆。他看著陳景深的每一通語音電話打來又熄滅,看著陳景深發了好多條「在哪」、「喻繁」,拖了一天一夜,直到高鐵到站,他拎著行李下車,才驅動手指去按下那個刪除鍵。
六年前說不出口的字眼,現在依舊堵在喉嚨。
而且……
喻繁低低叫了一句「陳景深」,迷茫又不解:「……你怎麼知道我沒回去過?」
陳景深沒說話。喻繁想起什麼,抓陳景深衣服的力氣一下又重了很多,指節全都泛白,他緊緊看著陳景深,明明心裡隱約已經有答案,但還是不敢相信地問出口,「你朋友說,你每個節假日都去找男朋友……陳景深,你找誰?」
陳景深還是沉默。
從何說起?
說他高三每周都要去那棟老房子四五次,在外麵做題刷卷子,被保安驅趕才走?
說他畢業後給那棟老房子的上下左右戶人家都留了聯係方式,讓他們在看到鄰居回來的時候給他打電話?
還是說他這幾年,把之前他給喻繁劃出的每一所學校都逛了個遍,他對喻繁最喜歡的那所學校比對自己上的江大還熟,然後又去了周邊最近的幾個城市鄉鎮,滿頭紮進海裡撈了很久,連針的影子都沒碰見過。
做的時候沒知覺,講出來又似乎太沉重了。漆黑的房子安靜了許久,久到喻繁沒耐心,要張口催他說話的時候,陳景深才終於開口。
「找你。」陳景深說,「在等你。」
猜想被落實,喻繁心髒像被陳景深抓在手裡,登時酸得發苦。
他走的時候一句話沒留,一個人也沒說,陳景深去哪裡找?
喻繁沒力氣再攥住什麼了,他鬆開手垂在一邊,在黑暗裡叫了一聲:「陳景深。」
「嗯。」
「你是傻子嗎。」喻繁聲音有點抖。
「就當我是吧。」陳景深捏著他的脖子低頭口勿他,口勿到一片潮濕的酸澀。
陳景深手指撐在喻繁下顎,把他的臉頰抬起來跟自己接口勿。陳景深親得很深,攪著喻繁的舌尖和那顆尖牙,發出密密灼灼的接口勿聲。喻繁被親得全身發軟,狼狽又羞恥地吞咽,快在心跳裡窒息。
他們在狹窄的沙發裡緊密地擁抱、交換體溫,在陰涼的台風天依偎取暖。
陳景深把人放開,抬起手指幫喻繁擦掉嘴角溢出來的唾液,抵著他的鼻尖,不知道問了第幾遍:「過得好嗎?」
喻繁被酒精和洶湧的情緒包圍,啞聲說:「不好。」
陳景深又偏頭下來,在細細碎碎的口勿裡低著嗓音問:「這麼多年,有沒有想過我?」
喻繁被親得隻能模糊地「嗯」一聲,然後又點頭。想,每天都想,想得全身疼都會想,做夢也會夢到,本來沒打算讀書的,翻到你給我寫的筆記,還是又繼續念了,會百度你想上的那所學校,又不敢搜你名字。「要跟我分手嗎?」
喻繁痛苦地閉眼,邊口勿他邊說:「……不想分。」
剛說完,額間發被全撩到後麵,陳景深低頭親他眼皮、鼻尖,然後又口勿他嘴唇。
一切塵埃落定。陳景深嗓音平靜,眼眶發酸,很淡地嗯了一聲,說:「那我就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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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喻繁腦子雖然還算清明,身體卻誠實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連陳景深的手伸進衣服,溫溫熱熱按在他肚子上時,他的反應也隻是一個激靈,很虛無地咬了一下陳景深的嘴唇。
「喝了酒,胃難不難受。」陳景深問他。
被陳景深貼著的皮膚倏地發麻,然後四周擴散開。喻繁去抓他手腕想挪走,又想起這人剛才狗膽包天掐他脖子的時候手指涼得嚇人。
喻繁搖頭,然後說:「陳景深,你站門外多久了。」
「沒多久。三四個小時。」陳景深說完,窗外應景地響起一陣狂風驟雨。
「……」
喻繁無言一會兒,皺眉,「你來了不會告訴我?」
「你沒通過我微信。」「……那你不會打電話??」喻繁手握成拳,沒什麼力氣地錘了一下陳景深伸在他衣服裡那隻手,「起來。」
燈亮開,喻繁眼睛被光亮刺了一下,乾澀地閉了閉眼,徹底清醒,後知後覺地覺得丟人。
以前就算了,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他媽哭成這樣……
再也不喝酒了。
感覺到自己眼睛的紅腫,喻繁低頭望地,開了空調,繞開陳景深走到衣櫃翻翻找找,挑出他特意買寬了當睡衣用的t恤,頭也不回地往後扔:「看合不合身,毛巾牙刷都在浴室櫃子裡。」
「嗯。」身後的人問,「有冰箱麼?」
喻繁麵對衣櫃,手往後指了指,「那裡。」
陳景深不知道在乾什麼,後麵各種聲音響了一陣,喻繁僵硬地站了半天,剛沒耐心,浴室門終於哢噠一聲關上。
喻繁鬆一口氣,剛回頭,浴室門吱拉又被打開,他神經一跳,立刻又麵向衣櫃。
「熱水是哪一邊。」陳景深問。
「左邊。」
「髒衣服扔哪?」
「洗衣機,在外麵。」
「有拖鞋麼?」
「沒有,光著腳洗。」
「我……」
「陳景深,你怎麼這麼麻煩?」喻繁咬牙。
「最後一個問題了。」陳景深看著那個背對著自己的人,「我洗完睡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