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1 / 2)
喬杉月做了一個冗長致鬱的夢。
夢裡沒有自己的存在,沒有重力,沒有父母,一切都是虛無。
她應該是遊離在三維之外的生物吧,在空中漫無目的的漂浮著。
現在是哪一年了?看著不遠處熟悉的建築,她憶起了一些碎片。
這是首都體育館,他比賽的地方。看這身考斯滕,是自由滑的那天,她記得他創造了歷史。
為什麼?為什麼會摔倒?
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和她的記憶不一樣?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好痛。
劇烈的疼痛從頭頂注入,大腦的每一處,身體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
痛,從沒有這樣痛過。
心髒被緊緊攥住,五髒六腑像是被扔進了高速旋轉的甬道,靈魂都要被攪碎了。
看著他高高將雙手舉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似乎都能看到那具身體裡住著九歲的、小小的他。
那樣失落的眼神,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怎麼會這樣?他不是應該完成三連冠嗎?
他們重逢了,他知道她是誰了,他還給了她最盛大的告白。幾十個日夜,她都睡在他的懷中,那樣真實的觸覺,怎麼會是假的呢?
她不相信,這一定是夢。
都是假的…假的。
「月醬,月醬。」
喬杉月驚醒過來,她驚慌失措的看著眼前的人,顫抖著撫上他的臉,眼淚洶湧而出,心房間的撕裂感仍強烈的持續著,不適到想要嘔吐。
「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結弦…?」
「我在。」羽生結弦撫扌莫上女孩的背,指尖觸碰到的盡是瘮手的冷汗。
感受到溫暖的體溫,喬杉月才敢確認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嗚咽聲隨之響起,緊緊的摟上去,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像是要把那具身體揉進自己的骨血才會安心。
喬杉月哭的越來越厲害,從小聲的抽泣逐漸演變成放聲痛哭,羽生結弦手足無措的傻在原地,不知為何,他竟體會到了那份情感。
他聽到了靈魂深處的悲鳴,不甘、惋惜、痛徹心扉。
是夢到了什麼嗎?
「不要怕,我一直在,就在你身邊在你眼前。」
羽生結弦一直在重復這句話,靜靜等待了幾分鍾,哭聲才開始減弱,隻聽她抽噎了兩下,甕聲甕氣的說道:「我想要紙巾。」
羽生結弦伸手去夠床頭的紙巾盒,「我給你擦好嗎?」
「嗯。」喬杉月撒開手,撅著嘴吐槽自己:「我剛剛是不是很醜。」
小姑娘哭完之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怕醜,這讓羽生結弦哭笑不得,隻能邊給她擦乾臉頰上的淚,邊哄著:「才沒有呢,不過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是不是做夢了?」
「嗯。」喬杉月點點頭,眉頭擰的緊緊的,「尼醬,我夢到我自己不存在。」
「嗯?什麼意思?」
「夢裡的世界沒有我,也沒有我哥哥,沒有我的家人,更沒有重力。我像是一個幽靈,漂浮在首都體育館的上空,我鑽了進去,尼醬正在滑與天共地。」
「然後呢?」
「然後…」
他看到她的嘴唇抖了抖,眼裡閃過不忍的光,「發生什麼了?」
「4a沒有成功,尼醬的身邊,也沒有我的存在。我們在那個世界,不認識,也沒有在一起。」
「小笨蛋,隻是一個夢而已。」他像哄小孩一樣的把人抱到自己腿上,然後捏了捏喬杉月哭紅了的臉:「都怪我,醒了之後就到陽台上看書去了。如果繼續呆在床上抱著月醬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做這麼可怕的夢啦。」
「可是做夢的事怎麼能控製啊…」
「可以的可以的,無論在哪裡,我都會一直保護你,夢境什麼的也在保護範疇裡。」
「尼醬」喬杉月又重新把手掛回羽生結弦的脖子上。
「嗯?」
喬杉月盯了那雙眼睛很久,她從來都沒告訴過他,她很喜歡他的眼睛,那裡麵蘊含了無限堅定與溫柔的力量。羽生結弦,這個人的存在,就是稀缺的。
世上隻有一個羽生結弦。
用語言來描述他的美或許會有些蒼白,她早就看過宇宙星河了,就在他的眼中。
若夢境中的世界是另一個平行時空,沒有喬杉月這個人,那她會是以什麼方式存在的?
如果可以,她想要成為一顆渺小的星辰,靜靜的懸掛著。在浩渺深邃的宇宙中作一個永恆的存在,無拘無束,超脫出時間的束縛,默默的看著他。
「我好像從來沒對你說過這句話。」
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羽生結弦不在意的笑笑:「我聽過很多次了。」
「哪裡有?」
「有的,每一個為我而作的旋律,每一道我喜歡的菜,每一件和我相關的事物,都在訴說那三個字。所以,我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他停頓了兩秒,「而且,如果要說,這次也應該我先來。」
「喬杉月,我愛你,非常,非常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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