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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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冬奧會積累到世錦賽結束的通告確實不容小覷,飛回國內後星野由紀連軸轉了兩三天才把相對重要的電台采訪錄完,在經歷了連續三天奔波到深夜之後饒是正當花季的少女也有些吃不消,眼底下出現了淡淡一圈的青色。

先前的戰略是正確的,在拿到奧運賽季的大滿貫之後被放了鴿子的媒體也不好多說些什麼,采訪的核心重點圍繞在「請簡述獲得亞洲最年輕的奧運賽季大滿貫得主的感想」、「在現在的年紀就擁有了這樣的成就,對未來的打算是什麼呢?」或是「據說在奧運賽季前,乃至整個奧運賽季都進行了非常艱苦的訓練,現在可以透露一下經歷了怎樣的艱辛嗎?」這類被中村教練提前押中了的問題上。

由紀根據提前商議好的話術臨場發揮,倒也避過了幾個被惡意挖下的小陷阱。

更加直白的不懷好意的問詢也是有的,有記者甚至問到看到星野桑在世錦賽中使用了3lz-3lo的高難度連跳,既然掌握了這樣的難度技術的話,奧運賽事上為什麼沒有加入同樣的程序呢?

拋出問題後由紀進入了短暫的沉吟,在那短暫的幾秒鍾裡她其實是有認真的考慮過要不要繼續耐心的回答的,但是那種隔岸觀火般高高在上的姿態讓她感到惱火。

3+3的高級連跳是她確實掌握但很不穩定的跳躍。當時冬奧會短節目領先的情況下、對手都沒有改變構成她當然要選擇力圖求穩。而世錦賽她短節目比分落後需要放手一搏,自然要選擇挑戰自我。

——這樣一目了然簡單的原因,在詢問的語境裡卻呈現出了有難度不上的質疑感,讓人不由自主的想發笑。

星野由紀素來不是溫和周到的性格,意氣風發的稚嫩也還未被摧折成成熟冷靜。她垂下眼簾短促的勾了勾唇角,再抬眼時就是眸光冷肅的戰備狀態了。

「嗯,是啊。」她含著沒什麼溫度的笑意說,「因為可以贏。」

場麵一時有些冷凝。

對方迅速的追問說,「可以贏,是哪怕不上難度也可以贏下冬奧會的意思嗎?」

明晃晃的大坑就挖在了她的麵前,方才發泄了幾分的情緒讓由紀恢復了大半的冷靜,餘下的在天性的作用下轉變成惡質的作弄。她立在坑前望了望深不見底的坑洞,帶著一下子柔和起來的神色輕輕巧巧的繞了過去。

「不是哦。」她小幅度的晃晃腦袋,還故意有可愛的側頭。

但就隻堅定的進行了否認而已,餘下的解釋一句都沒說。隨後她還笑盈盈的望了望鏡頭,表明自己發言完了。

「那……」對方還想要說些什麼,就被控場的主持客氣的打斷了。

「每一位隻能提問兩個問題,下一個是?」

畢竟是凱旋而歸的結局,之後並沒有其他媒體就這個問題進行沒完沒了的追問,饒是如此在結束之後由紀依舊收到了中村教練責備的眼神。

她當然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夠周到,可控製脾氣實在是艱難的事。或者說私心裡她始終覺得不必太過在意,她想要的就隻是認認真真的在競技一路追尋自己的巔峰而已,沒有理由去耐心回答記者們提出的亂七八糟的問題。

迄今為止順暢的競技生涯庇佑她還不曾真正直麵惡意,少女喜惡隨心滿身孤傲。

所以麵對教練的提醒她也隻是擺出了一副乖乖受教的姿態,眯著眼睛以一連串的點頭來表示嗯嗯嗯嗯知道啦!

被忍無可忍的中村按住腦袋戳了一下。

接下來屬於星野由紀的日程也十足的忙碌。

市長那邊想與她接洽凱旋遊行的相關事宜,這在教練乃至父母看來都是絕對的大好事,由紀對此卻私心有些抗拒。

她一直認為投身競技是屬於她的很私人的決定,成敗的原因也隻在於她天賦和努力的上限,乃至於虛無縹緲的運氣。

總之與其他人、集體之類的沒有多大的聯係。

所以當一個人的優勝被放大到整所城市的歡慶的話……就好像不是那麼純粹了一樣。不再是她私人所有的追求、而是所有人都與有榮焉的東西。

那麼在未來屬於她的每一場賽事都要被壓上那麼多人的期待和矚目嗎?

她實在不確定那是否是她想要的。

而緊接著迫在眉睫的事是高中新學期的開學,作為體育特長生她理所當然的選擇了東北高校,甚至跟羽生結弦分到了同一所班組。高中的課業必定更加繁重,每一年她卻還要兼顧每年四月到六月的商演、七月開始甚至要遠赴多倫多進行直到賽季結束的外訓。

隻是簡單羅列就足以讓人腦殼痛的忙碌放在她身上卻成了富有難度的挑戰,由紀興致盎然的給自己列了個計劃表,以往的作息計劃也被詳細的調整了,以往能用來放鬆的追番時間被狠狠壓縮,最後隻剩下了零星的每天十分鍾。

湊在一起看的話也是一周一個小時零十分鍾的時間呢……調整完畢後原本高漲的情緒略有回落,她努力安慰自己,也還不錯……跳過片頭片尾差不多可以連追三集了。

在東北高校正式開學前由紀努力擠出了一整天的時間去參加中學為她和羽生補辦的兩個人的畢業禮。

以往沒怎麼在放假的時間回學校過,熟悉的校園冷冷清清的,即便是初春的時節也未褪蕭條,一眼望去還有幾分陌生。

曾經教導過她的老師正等待在門口,身邊是比她早到的羽生和他所屬的擔任教師,正在笑著交談些什麼。

她趕緊小跑過去鞠躬問好,抬眼的瞬間與望過來的羽生對了一瞬的視線。

青春期的少年變化的飛快,嚴格說起來也隻是一個多月沒見到而已,他麵部的線條卻整體分明了一些,雖然說依舊還是有些傻傻的蘑菇頭的形象,但從某一個角度……或許就是剛剛含笑側頭的一霎、眉目間似乎有了些俊秀的模樣。

好像變好看了一些。

她腦海中簡單的轉過這個念頭,走上前去站到同他並肩的位置,同老師們一起笑談著走向布置好的禮堂。

開門的瞬間過堂的風拂過她鬢間的碎發,由紀下意識的抬手理了一下發絲,腦後高束紮起的馬尾隨著動作的起伏晃動了一下,輕巧掃過了她身側的肩膀。

下一秒有隻手抵到了她的肘間,在她站定之前用了點力道把她推遠了一些。

在由紀氣惱的瞪過去之後他依舊是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立正站好雙手握在身前當著乖寶寶。

接下來的整個儀式也是,或許也是因為有攝像機在記錄著的緣故、他全程都認真肅然的站在那裡,接過證書時也緊繃著神色很鄭重,禮儀周正的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或許他就是那種有很強的集體榮譽感的人吧,不自覺的跟著他一起收斂了神色的由紀忍不住想。

等到他有機會遊行他肯定會同意,站在花車上傻兮兮的揮手。

這樣想著她忍不住翹了翹唇角,接過恭祝結業的花束時還不忘很記仇的又往旁邊讓了讓,防止曲臂的手肘碰到他哪怕一丁點的衣角。

結業總會令人傷感又釋然,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星野由紀明顯屬於後者,她縱然也不舍告別,但作為一直以來常規的好學生類型她與老師的羈絆僅是中規中矩,此時相熟的好友也都不在,傷感的情緒到底不夠強烈。

一旁的羽生卻已經感懷到眼眶都泛紅了。他抿著唇認真聽著老師們「要繼續加油啊」的殷切叮囑,最終忍不住抬手抹了一下眼角,隨著點頭用力揚出的笑臉卻是大大的,很燦爛。

「這就結業了呢……」

結束補辦的典禮之後兩個人抱著證書和花束漫無目的的散步在無人的校園裡。這是羽生臨時的請求,說想再沿著曾經的足跡回憶一遍過往的美好之類的。

這個理由隱約觸動到了由紀。

他們穿行過無人的長廊,走過空曠的體育場,一起去各自的教室逛了一圈。

她從動身去往溫哥華之後就沒有再回過學校了,畢竟結業考試早就在一月份就已經完成了。此時才發覺她的桌洞裡塞滿了應援的紙條小禮物,還有已經乾枯了的花束。

「冬奧會要加油!」

「是星野桑的話,一定可以的!」

「一定會拿到冠軍的啦!那時候一定很帥氣,會是項目下世界……?還是亞洲?最年輕的奧運冠軍吧?!」

「一直以來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其實我一直……」

羽生站在旁邊陪她一張一張的看完,摻雜在其中的告白信當然也是有的,他對她倒是沒什麼「禮儀周正」的自覺了,早在她拆開第一封信的時候就自覺的把腦袋湊了過來。是應援信就小聲的跟著她一起念,是告白信就忍不住打趣的笑起來,換來由紀氣惱的白眼。

「真好啊……被大家信賴著。」集體榮譽感強烈的少年羨慕的感嘆,「能夠回應期待的感覺一定很棒。」

「……」由紀沒有說出什麼反駁的話。她分明是不想將個人的榮譽得失擴散到集體的範圍的,也不想因為被期待著所以努力回應、憑空為自己增添更多的壓力。可是現在、在收到了這麼多自發的應援信後,似乎已經天然的同集體綁定了一樣,有種到底逃脫不開的糾結感。

到最後他還很神奇的從製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疊好的大袋子遞給她,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早知道你會需要這個啦,趕緊裝起來吧。啊、對了,還有這個!」

他說著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來了一枚小小的……紐扣?

「這是什麼?」由紀蹙起眉奇怪的瞅他,就見他的神色變得不自然起來,還有些猶豫的吞吐。

「是……上野君、那個上野一輝君拜托我帶給你的。他說……」說到這裡他有點赧然的紅了臉,另一隻手撓了撓頭、帶著難以啟齒的羞赧一閉眼一鼓作氣的復述。

「說雖然畢業禮上沒有碰麵真的很遺憾,但是希望你可以收下這枚、這枚跳動著他的心跳的紐扣,他會、呃,一生都為你應援……」

由紀:「………………」

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隻是幫忙復述而已對羽生而言也有點兒太過了。他閉著眼睛緩了半天才緩下那股坐立不安的羞恥,好不容易平復下心情、睜開眼睛就發現星野由紀單手抱臂盯著他,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著略顯嘲諷?的弧度。

「還知道羞恥。」她冷笑著說,「說啊,幫忙做這種事你到底收到了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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