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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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柔忽然無話可說,甚至對他的腦子產生了懷疑。

明明看著挺聰明的人,為什麼做出來的事那麼缺心眼?這可好,新婚第二日就弄出了這樣的鬧劇,要是讓烏嬤嬤知道她這麼欺負他,那可更是不得了了。

肅柔手足無措,外麵侍立的女使嬤嬤們也都傻了眼,一個個呆呆站在廊下,不知這位家主鬧的是哪一出。

竹柏站在邊上,搓著手央求:「王妃,看在郎主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您就原諒了他這一回吧!」邊說邊攤開自己的手掌心,慘然說,「這仙人掌好多的刺,小的剛才爬上去撅,手心都紮滿了。郎主背上的皮肉可沒有小的手掌心厚,您瞧著吧,這回衣裳一脫,八成成了刺蝟了。」

肅柔覺得心力交瘁,擺手說:「算了算了,快替他解下來。」

外麵的女使得了令,忙進來幫著竹柏一起解繩子,眾人七手八腳將仙人掌抬下來,邊抬邊呼乖乖,嗣王府花園真是臥虎藏龍,原來不止玫瑰樹長得枝繁葉茂,連仙人掌都是特大號的。

至於卸下了刑具的赫連頌,則開始了有理有據的脆弱,他並不呼痛,隻是微微欠著身子,想拿手夠後背。可惜暗傷太多,已經多到他無法顧及了,他隻好望著肅柔哀求:「娘子,你能替我把刺拔了嗎?」

這叫什麼?自作孽不可活!

肅柔嘟囔著挪動步子,指了指月洞窗前的矮榻,示意他躺下。躺下之前要脫了上衣,那中單褪下後,立刻露出了屬於男性的精壯□□。肅柔是頭一回開眼界,驚詫之餘不由感慨,不知是耗費了多少汗水,才錘煉出這樣利落的線條啊!

當然還是不好意思細看,眼神左顧右盼,連耳根子都隱隱發燙。他卻很喜歡她的反應,戲謔地說:「娘子別怕,往後我就是你的了,這身子你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想怎麼扌莫就怎麼扌莫。」

結果被她推了一記,「還不趴下!」

他隻好訕訕趴在錦墊上,就著外麵天光,她才看清他背上的細刺,真是多到不可勝數。

原來薄薄一層衣料,擋不住那些微小的硬刺,她本來以為脫下衣裳就沒事了,結果竟根根穿透了織物的經緯,紮到皮肉上來。傷不重,不會見血,但十分麻煩,難以處理。入了秋的尖刺呈淡淡的金黃色,被太陽一照,一簇簇傲然地、倔強地挺立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

要不是看他這會兒不好過,她真想一巴掌,直接把那些刺拍進他肉裡去,叫他腦子不好使!所謂的負荊請罪,最後折磨的到底是誰?他紮了一身的刺,躺得很安詳,接下來就輪到她彎著月要,對著兩眼,從中晌拔到傍晚了。

這人一定是老天爺派來磨礪她的,肅柔憤憤地腹誹。本來不打算管他了,可一想起明日還要進宮謝恩,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叫女使拔麼?不大方便。叫竹柏?男人做這種精細活兒,哪裡及女人仔細周到……算來算去,隻有自己親自上陣。

看著這白花花的脊梁,她欲哭無淚,舉著鑷子彎月要處理,那刺實在細小,不仔細看,簡直找不著。

沒辦法,她隻得盤腿坐在腳踏上,湊近了仔細尋找。他的皮膚溫熱,她把掌根貼在那肌理上,能感受到底下蓬勃的、血脈旺盛的生命力。

心頭砰砰跳,勉力定下神,把那些能看清走勢的一根根拔了出來。他還要時不時吸上一口涼氣,哎喲一聲道:「娘子,你輕些。」

肅柔大皺其眉,氣惱地嗬斥:「閉嘴,不許說話!」

他果然不敢出聲了,偏過頭枕在枕上,不時飛上一眼,欣賞小妻子溫柔秀美的臉龐。

其實她還是舍不得他的,雖然受他坑騙氣不過,但長時間的相處總會產生些感情。尤其現在成了親,她心裡也拿他當丈夫,恨雖恨,不忍心他吃痛受苦,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自己問心有愧。

忍了好半晌,那個盤桓在他心頭的問題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這件事隻有我與官家知道,你究竟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肅柔白了他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肩胛上的拔完了,挪到他月要畔,垂眼道,「是素節偶然聽見官家和長公主閒談,她以為我已經知情了,不小心說漏了嘴。」

他聽罷哼笑了聲,「官家真是處心積慮,明知道素節和你交好,利用她來戳穿我,真是好深的算計。先撇開我的過錯,你可細想過他的用意?親迎近在眼前,你不可能再提退親,不情不願出了閣,接下來也是夫妻離心,難修舊好。將來我回隴右,你一定不願意跟我走,若是咱們無子,他正好有機可乘;若是咱們有子,那你和孩子大可留京充當質子,無論如何他都不吃虧,你瞧,這就是帝王心術。」

肅柔心裡其實隱約也有預感,既然消息是從溫國公府傳出來的,自然一切都與官家有關。素節隻是心直口快,當了官家的傳話筒,她並不知道官家背後的深意。

不過官家算計再深,也不能減輕他赫連頌的罪行,所以這會兒就別拿官家來轉移視線了,該追究的不是官家戳穿了他,而是他為什麼打從一開始就設局坑她。

他見她不說話,覺得她一定被繞進去了,又火上澆油,「我的行徑雖然不光彩,但官家才是真小人……」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聽她扭頭叫了聲付嬤嬤,「給我送支針來。」

他嚇了一跳,「要針做什麼?」

肅柔道:「有的刺紮得太深了,須得挖出來。你忍一忍,大不了出點血,反正腸子不會流出來的。」

他受了驚嚇,惶然道:「要出血嗎,這刺哪有那麼深!」

「所以啊,在你看來無足輕重的事,卻能叫人流血流淚。」她趨身盯著那截斷在肉裡的刺,慢慢用針尖將它撥了出來,一麵道,「人就是這樣,沒有痛在自己身上,永遠可以慷他人之慨。我真想不通自己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還要費這個眼神,替你善後。」

他趴在枕上說:「因為你心軟。我雖做錯了事,娘子的手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你還是舍不得我。」

聽得肅柔氣惱,調轉過手裡的針,拿針屁股戳了他一下,「鬼才舍不得你!」

可生氣歸生氣,總不能看他這狼狽模樣不管,所以這新婚第二日,全消耗在了給他拔刺上。

日頭偏過來了,穿透窗下低垂的茜紗,滿室都籠在一片柔軟的水色中。肅柔捏著鑷子問他:「你先前怎麼想起同烏嬤嬤說那個?眼見她不高興了,你看不出來嗎?」

他半合著眼道:「我怎麼看不出來,上四軍幾萬人我都掌管得過來,你以為內宅的事,我就不知道麼。可凡事都要講一講情麵,烏嬤嬤到底照顧了我多年,當初剛到上京,我險些病死,是烏嬤嬤衣不解帶守了我十日,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這些年府中內務都是她掌管,她操心慣了,我怕她一時轉變不過來,這才有意提醒她。早前府裡沒有內當家,一切確實都憑她安排,但如今我既然娶親了,府裡內務當然要交給王妃做主。隻是上了年紀的人固執,有些說不通,看在她奶過我一場的份上,還請娘子擔待,再容她幾日,讓她慢慢想通就好。」

肅柔當然能體諒他的處境,畢竟是相依為命多年的乳母,即便不是親生母親,情分也不一般。先前他的那番話,在她聽來已經很感動了,新婦進門,最怕就是男人不管家務,任由女人在後宅爭吵。他吩咐烏嬤嬤那幾句,沒有疾言厲色勒令,不至於傷了和氣,自己呢,大可如他所說慢慢來,畢竟烏嬤嬤沒有功勞還有苦勞,也不好卸磨殺驢,叫人說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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