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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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問悔不悔,當然不悔,甚至懊惱沒有早一些做這樣的安排,原來人不是天生懦弱的,隻要被逼到了那個份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陳盎這樣的人,其實早晚會有此一劫,不是自己弄得一敗塗地,就是爭風吃醋對別人下手。與其讓他作奸犯科坑害子孫,還是搶先一步斷絕了他的後路為好。就像現在這樣,老老實實躺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對任何事情沒有要求,不會胡亂發脾氣叫罵,也不會嚇著孩子,這才是好男人的做派——從成親到現在,從來沒有如此令人滿意過。

尚柔在臥房裡睡了半夜,原想一覺睡到明日再說的,終歸不大好,三更的時候還是重新去了前院。

進門見陳夫人一臉頹喪,在陳盎床邊坐著,兩個小姑子已經被打發回去了,隻剩幾個女使婆子,還有玉帛在邊上候著,因尚柔一去好半晌,對她十分有怨念。

翻眼看了看她,陳夫人道:「你怎麼現在才過來?丈夫成了這樣,你心裡倒能安穩?」

尚柔道:「我也擔心官人,但則安一直睡不踏實,我總不好撇下他,隻管這裡。」

陳夫人簡直覺得她不知輕重,「孩子哭鬧幾聲罷了,難道能比澄川眼下的境況更要緊?」

尚柔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掖著袖子上前看了看床上的人,漠然道:「在做娘的人眼裡,自然是孩子更重要,安哥兒有我,官人有母親您,咱們各自護著各自的兒子,難道有錯嗎?」兩句話說得陳夫人回不過神來,隻好看著她乾瞪眼。

一向做小伏低的窩囊媳婦,忽然變得伶牙俐齒起來,真是讓人費解。陳夫人厲聲對她道:「你們張家不是詩禮人家嗎,怎麼教得你這樣頂撞婆母?」

尚柔道:「我何嘗頂撞婆母了,說的不都是實在話嗎,哪裡值得母親生氣?況且眼下這局麵,更應齊心照顧好官人才對,自家人之間,何苦再起內鬥。」

她現在說話是不大講情麵了,這位婆母好像還沒鬧清處境,他唯一的兒子四肢沒了知覺,已經癱在床上不能動彈了,換做一般人,安撫住媳婦都來不及,也隻有這位侯爵夫人反其道而行,仿佛她兒子還是個金餑餑,別人要賴定他似的。

陳夫人被噎得瞪眼,本想發作起來,但一看陳盎這情況,也隻能暫且偃旗息鼓。

到了醜時前後,終於聽見外麵進來報信兒,說侯爺回來了,陳夫人忙拭淚站起身追問:「怎麼樣?大尹那頭可有說法?」

陳侯轉身在圈椅裡坐下,看著很喪氣的模樣,垂首道:「大尹接了咱們報案,立時就派人出去盤查了,起先有人說看見那夥賊人在州北瓦子,可是查了半晌,又說人都逃到城外去了……反正就是一夥強梁,專乾劫人財物的營生,如今官府發了緝捕令,咱們也隻有等著衙門的消息。」

「什麼?」陳夫人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強梁劫人錢財,犯得著把人傷成這樣?光讓咱們等消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回身看看床上的兒子,眼淚又流出來,哽咽著說,「我活蹦亂跳的兒,花了多少心血才養到這麼大,結果竟叫一夥豬狗般下賤的人害了,我心裡不服啊!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必定是有宿怨,才下這樣的狠手,府尹未必沒有察覺,隻是不敢深挖下去,才拿這樣的話來搪塞你。」

陳侯又何嘗不知道,上京那些能玩到一起的公子哥兒都是有頭臉的,如果始作俑者真是其中一人,府尹和一和稀泥,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有什麼辦法,瞿大尹承諾盡力追查,確實隻能等消息,到底自己這開國侯是子憑母貴得來的,當初他母親華陽縣主曾是成憲皇後養女,靠著這層裙帶關係,讓先帝恩賞了爵位。爵位雖有了,但手上沒實權,真遇見了大事,也沒有向人施壓的能力。

「唉……」陳侯扶著圈椅把手嘆息,「親戚中沒有位高權重者,那些朋友跟前……又不好意思開口。」想了想,忽然想起兒媳婦來,抬眼對尚柔道:「你妹妹可是嫁了嗣武康王?若是能請嗣王關照衙門一聲,這樁案子破解起來或者能快些。」

大概是夜深了的緣故,尚柔的反應有些遲鈍,「我二妹妹剛過門,為這個去托付她,真有些難為情。不過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無論如何我也要厚著臉皮去一趟,父親放心,我明日一早就過嗣王府,一定請嗣王幫這個忙。」

陳侯頷首,似乎放下了一半的心,如今什麼也做不了,隻有守著床上的人,等他清醒。

因為先前剛受的傷,皮肉深處的破損還沒來得及擴張,回來至少還能看清輪廓。隨著時間的推移,暗傷也浮現出來,那張麵目全非的臉,終於變得無法辨認了。

尚柔垂首看,從沒見過一個人的頭麵能腫成這個樣子,皮下汪著水,皮膚被撐得幾乎爆裂,她甚至好奇,要是拿針尖戳一下,會不會淌出水來。看著這張臉,她覺得有些好笑,這人還活著,卻又像死了,不過這些年他在她心裡,確實和死了沒什麼兩樣。

天色終於亮起來了,又是嶄新的一日。昨晚不得安睡,陪著硬熬到早晨,再對著這隻腦袋就要吐出來了,便借口要去嗣王府,先回自己院子換身衣裳吃了早飯,這才慢吞吞出門。

當今官家單日坐朝,今日有朝會,嗣王應當不在家,姐妹兩個正好可以單獨說上話。

馬車篤篤,不緊不慢到了嗣王府前,打發人到門上自報了家門,很快內院就派了仆婦出來接引,客客氣氣將人引進了花廳。

肅柔其實隱約知道尚柔的來意,左不過是家裡出了變故,來與她打商量。恰好昨夜赫連頌帶回一個消息,說遇上陳盎被人堵在巷子裡毒打,他看在長姐的麵子上沒有插手,難道是這件事,引發出什麼後果來了嗎?

請她坐定,肅柔復又仔細打量了她兩眼,見她雖然有些疲倦,但精神倒很好,嘴上說著:「我來得太早了,擾了二妹妹清淨。」眼梢甚至還掛著一點笑意。

肅柔接過女使送來的茶湯放在她麵前,並不急著追問,待吩咐邊上侍立的王府女使都退下了,方輕聲道:「長姐一早來,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她一本正經看著自己,尚柔不由發笑,放下建盞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昨晚陳盎遇上了一夥賊人,被打得險些送了性命,還是邊上茶館發現了他,著人把他抬回來的。回來後又是請大夫,又是報官,直鬧了一整夜,我本以為他不行了,沒想到命大沒死成,隻是脖子往下沒了知覺,用剪子紮他,他都不知道縮一下了。」

肅柔訝然,「怎麼弄得這樣?昨晚介然宴請同僚,從酒樓出來,正遇見那些人撲打他,本以為是給些教訓,就沒有插手,不想竟這麼嚴重嗎?」

尚柔臉上沒有波瀾,平靜道:「好在沒有插手,若是上前阻止了,哪得現在的結果。不瞞你說,眼下一切正合我的意,乾脆讓他動彈不得,我和安哥兒以後才能安穩過日子。不過我公婆不肯罷休,非要我請嗣王向瞿大尹施壓,我繞不過去,嘴上答應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出來喘口氣。」

肅柔頷首,「等介然回來,我同他商議商議,到底打成這樣,好歹要討個公道。」

誰知尚柔卻說不,略沉默了下方道:「真凶是誰我心裡有數,是岱王公子。瞿大尹目下允諾我公爹,說會盡力徹查這個案子,一旦果真查出背後支使之人,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這趟來,實則是找個機會出來散散罷了,沒打算讓你們摻和進這件事裡,說到底陳盎會有今日,是我有意推波助瀾的。」

肅柔聽了她的話,愈發覺得不可思議了,「長姐的意思是,昨晚那事是你謀劃的?你和岱王公子以前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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