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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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黎家的馬車裡,始終充斥著莫名緊張的氣氛。

黎舒安的酒早已經醒了,當然也不復在張家時的滿臉堆笑,自打坐進車裡就沉默著,一如早上來時一樣。

兩個人並肩坐著,沒有任何交集,甚至看不出半點新婚的濃情蜜意,仿佛是被硬湊在一起的陌生人,充滿著不情不願,和難以為伍的情緒。

晴柔自然不希望一直僵持,畢竟今日家中姐妹團聚,綿綿和宋明池的親熱自不用說,就連走錯一步的嗣王也歸了正途,至少他看著二姐姐的時候,眼睛是發光的。

天底下哪裡有不渴望得到丈夫真心的女子呢,她雖然嘴上不說,對兩位姐姐的婚姻還是有些艷羨的。今日午後自己的意氣用事,讓她後悔到現在,她很怕那句脫口而出的氣話,讓他往心裡去。但願喝醉的人記不清那些細節,總之現在果真說和離,自己還沒有底氣。

視線閃爍著,她悄悄瞥了他一眼,他的側臉看上去很冷漠,猶記得當初兩回登門,至少還帶著一點笑意,如今人娶進了門,已經失去敷衍的必要了?

她搜腸刮肚,想著是不是應該找些話題,至少不要讓氣氛這麼凝重。然而她還沒想好,黎舒安就先開了口,兩眼望著前方,連一道視線都不願意施舍她,直愣愣地問:「你是不是將我們之間的事,都告訴你那些姐妹了?」

晴柔怔了下,沒想到他頭一句就是來質問。她有些心虛,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又見他臉上隱隱有怒容,頗顯鄙夷地說:「真沒想到,你竟連自己的房中事都告訴別人,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主張,沒有一點身而為人的秘密嗎?眼下我們沒有圓房,你說了,要是哪一日圓房了,你也挨個去告訴她們嗎?我就像被你剝了個精光,送到你那些姐妹麵前供人取笑,你可想過我的處境?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該來,真是晦氣!」

他的一番指責很是傷人,也令晴柔無力還口。自己把私事告訴了姐妹們,是自己不好,可那也是他讓她受委屈在先啊,為什麼她的苦悶必須憋著,不能從至親那裡尋求紓解和安慰?

可理雖是這個理,男人的臉麵也要緊,自己這回確實嘴上沒把門,行錯了一步,沒準他原本已經打算好好過日子了,現在這麼一鬧,豈不是又把人推遠了嗎。

思及此,她訕訕道:「她們也沒說什麼,隻是叮囑我愈發對你好一些罷了。」

黎舒安悵然看了她一眼,這樣一個呆呆的美人,實在讓人心灰意冷。明明都是年輕的姑娘,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差別呢,想起之前那個活潑靈動,經得起推敲,要不是緣淺,現在又是怎樣一對神仙眷侶……

他的失望是無聲的,就像他的癡情不能張揚,說不出口。他最終從她臉上調開了視線,待馬車到了府門前,先行下車後,頭也不回地邁進了門檻。

晴柔搭著女使的手,望著他走遠的背影一陣迷惘,這就是她的新婚生活,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身邊的女使枇杷見她不挪動,輕輕喚了聲娘子,「外麵冷,快進去吧!」陪房花嬤嬤也上來攙扶。

晴柔手爐裡的炭早就燒完了,隻剩一個冰涼的空殼,但她還是牢牢捧在手裡,一直捧回了她的院子。

另一個女使膏膏替她解下了身上的鬥篷,問:「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娘子可要現在洗漱?」

晴柔恍若未聞,邊上的花嬤嬤見狀,招呼人把熱水抬進來,伺候她盥手淨臉,一麵道:「郎子日日睡在書房,總不是辦法,娘子還是想轍勸他回房睡吧。」

晴柔不由苦笑,「是我不想讓他回房嗎?是他不願意啊!」

花嬤嬤也覺得難辦,忖了忖道:「無論如何娘子不能就此放任,隻怕時候長了愈發離心,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啊。」

道理誰不懂,人家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她實在無從下手。

待梳洗完畢坐上床,她一個人仔細思量了好久,到底是應該繼續含糊過日子呢,還是再去試一回?反正這深宅內院沒人知道,自己舍下臉麵去請他,就算碰了釘子也沒什麼丟人,總是爭取過了,對自己也有了交代。

於是咬牙披上鬥篷,挑了門前的小燈籠,沿著木廊一直往前去。那書房離正屋不遠,略走一程就到了,隔著濃霧,隱隱約約看見書房窗口有燈光傾瀉出來,她走到廊下,略站了站,然後抬手扣響了門扉。

屋裡的黎舒安正鋪床,以為是小廝過來送茶水,便應了聲「進來」,然而看見推開門的是她,微微怔愣了下。

她穿著雪白的寢衣,外麵披著青蓮紋織錦鬥篷,厚實的狐毛出鋒半掩住素淨的臉,站在門前喚了聲「官人」,「書房怪冷的,隨我回房睡吧。」

黎舒安漠然調開了視線,「不必了,我還是睡這裡,你回去吧。」

本以為她會知難而退,沒曾想她竟徑直走來,坐上了床沿,「既然官人要睡這裡,那我也睡這裡。」

這句話用光了她的自尊,張家的姑娘自小有教養,哪裡做出過這種自薦枕席的事。但她的犧牲沒能換來他的動容,他甚至有些厭惡地說:「你就這麼著急嗎?本以為你是大家閨秀,沒想到這麼不知羞。」然後有些粗暴地,將她一把拽了起來。

晴柔驚呆了,不可思議地說:「官人,你就這樣作賤我麼?」

黎舒安側身對著燈火,半張臉浸入黑暗中,那深深的陰影,讓人覺得有些可怖,「我作賤你?分明是你自取其辱!」說著盯住她,咬牙問,「你還要留在這裡,繼續聽我說那些傷人的話嗎?」

好像不用了,她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趔趄著往後退了兩步,想再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失魂落魄從他的書房走了出來,剛邁出門檻,便聽見身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真的是她不知羞嗎?男人不想碰你,你還要送到他跟前,確實是自取其辱。她又開始後悔,今天為什麼要走這一趟,為什麼還不死心!自己的主動換來了他更深的厭惡,他沒有直言讓她滾,已經是成全她的臉麵了。

怔怔挑著燈,怔怔往回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濃霧把頭發都打濕了。房裡的人看見她這樣回來,頓時麵麵相覷,忙拿乾手巾上來擦拭,然後替她脫下鬥篷換了寢衣,把人塞進了熏好的被褥裡。

可能因為前一晚受了寒,也可能因為精神受了不小的打擊,第二日晴柔就病倒了,病勢倒也不凶,隻是纏綿。病了大半個月,終於病得人都瘦脫了相,期間黎舒安奉母親之命來看望過兩回,餘下的時間都在書房看書練字,據說要備考明年的殿試,因此連年後去嶽家拜年,也都自發減免了。

正月初三那日,晴柔勉強打起精神,由幾個陪房陪著回了娘家。進園子拜見祖母,大家都在,見了她簡直有些不敢相認了,連太夫人也看出了端倪,趕緊讓她坐下,追問這是怎麼了,「才二十來日沒見,怎麼憔悴成了這樣?」

她還在粉飾,笑著說:「我染上風寒,狠狠病了一場,原沒什麼大礙,就是不想吃東西,所以一下子瘦了好些。祖母不必擔心,如今已經好多了,前兩日開了胃,也吃得下東西了。」

太夫人抿著唇,看了淩氏一眼,沒有說話,但眼神中有責備,讓淩氏一陣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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