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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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公子?」

「陛下?」

齊姬迷茫的看著他們打啞謎,為何這二人都要叫自己的名諱?

「陛下!」齊姬抱著陳慎之的衣角:「求陛下開恩呢!開恩呢!」

陳慎之低頭看了看齊姬,挑了挑眉,雖他不認識齊姬這個人,乃是以第一次見麵,但是見到齊姬之時,腦海中便浮現出一股印象來,應該是原主兒的印象。

「未婚妻」等等詞匯浮現在陳慎之的腦海中,狗血的回憶不斷湧入……

齊姬乃是齊國的貴胄,齊姬並非是她的大名,在先秦女子是沒有姓名的,齊代表的是齊姬的國家,而姬是齊姬的姓,因而齊姬有了這麼一個名字。

齊姬與齊國公子田慎之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因著齊王建想要拉攏姬姓貴胄,齊姬又對翩翩公子田慎之十足有好感,便許諾了齊姬與齊國公子田慎之的婚事,等待完婚。

隻是還沒等二人完婚,變故便發生了,齊王建在慫恿之下,投降了嬴政,如此一來齊國國滅,齊姬乃是齊國數一數二的美女,順理成章的被送入了嬴政的後宮,從齊國公子的未婚妻,變成了秦皇的後宮妃嬪。

陳慎之沒想到,如此狗血的故事,竟然發展到自己身上來。

齊姬苦苦哀求,但她完美沒搞明白情況。

嬴政見齊姬哭的不可自已,聲音很大,萬一引了人來,十足不變,便給陳慎之打眼色,陳慎之也看懂了,咳嗽了一聲,端著架子道:「你……」

「是,陛下……」齊姬顫巍巍的回答,好似城陳慎之是什麼可怕的人。

陳慎之道:「你先退下。」

齊姬害怕極了,顫抖的抬起頭來,看向陳慎之,又去看嬴政,似乎擔心他的慎之哥哥,不願意離開,但是又怕忤逆了陛下的意思。

陳慎之重復道:「你先退下。」

「敬諾……」齊姬雖然很猶豫,但生怕忤逆了嬴政,看起來嬴政應該是一個很可怕之人,連忙口中稱是,站起身來:「妾……告退了。」

她說著,還頻頻轉頭去看嬴政,眼中淒苦,滿滿都是秋水,剪不斷理還亂。

齊姬一步一回頭的離開,剛一離開,嬴政立刻大步上前,「啪!」一把抓住陳慎之的手腕,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來。」

他拉著陳慎之,快步朝膳房比鄰的柴舍而去,二人一進門,便看到了守望在一麵兒的公子嬰。

嬴政似乎有話要單獨與陳慎之說道,於是對公子嬰道:「你先退下。」

公子嬰一動不動,抱臂站在柴舍之中,眼神平靜的看著嬴政。

嬴政揉了揉額角,險些忘了,自己現在並非是秦皇,而是一個文弱窮酸的書生!

陳慎之倒是悠閒自得,咬了一口手中沒啃完的雞腿兒,對公子嬰道:「你先出去一會兒。」

「敬諾,父親。」公子嬰這回動了,也不問緣由,立刻拱手,恭恭敬敬的退出柴房,將門帶上,就站在門外把守著。

陳慎之一手啃著雞腿,挑了挑眉,看向自己另外一隻手,道:「現在……可以放手了罷?又跑不得。」

嬴政後知後覺,低頭一看,自己還握著陳慎之的手腕,趕緊鬆開手,拍了拍自己的掌心。

嬴政冷笑道:「還有心情食肉,如今你已然知曉了朕的身份,難道便不怕……朕像碾死一隻螻蟻一般,碾死你?」

陳慎之的麵容上毫無懼怕的神色,仿佛嬴政的話兒,還沒有他手中啃得隻剩骨頭的雞腿子有吸引力。

陳慎之並不放下雞腿子,肉吃完了大半,正在啃骨頭,一點兒肉渣也不放過,弄的滿手都是油光,抽空道:「慎之並不懼怕。」

「哦?」嬴政道:「該說你是初生牛犢麼?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陳慎之一笑,道:「並非慎之是初生牛犢,慎之也不屬牛,然……慎之看得出來,貴為陛下,大兄並不想殺我。」

「嗬嗬。」嬴政哂笑,眼中盡是嘲諷,道:「不想殺你?為何朕不想殺你?你是齊國餘孽公子,便是朕的眼中釘、肉中刺,朕殺了你,天下江山才能穩固,朕何樂而不為?」

「哢嚓!哢嚓!」陳慎之竟然嚼上了雞腿的軟骨,弄得腮幫子一鼓一鼓,津津有味的道:「原因不是很簡單麼?顯而易見。」

陳慎之說著,舉起油花花的食指晃了晃,道:「其一,慎之與大兄陛下可是會時不時對換的,按照慎之的了解,應該是一到晚間便會對換。陛下一時沖動殺了慎之,會不會對陛下有所影響?陛下是謹慎聰明之人,這等沒把握的事兒,應該是不會做的。」

日前陳慎之第一次變化身體,還是在田儋的家宅裡,當時他睡著了,突然便變成了一國之君,享盡美味佳餚,隻可惜……

隻可惜當時陳慎之光顧著食美味兒了,忘了看「自己」的容貌,以至於在陳慎之見到嬴政之時,沒能認出嬴政的容貌來。

陳慎之感嘆道:「大兄陛下的宮廷夥食當真可口。」

嬴政感覺頭疾復發了,而且還是那種頑疾、惡疾,復發的猶如暴風驟雨一般,怪不得那日清晨醒來,但覺胃中不舒服,醫官說自己個兒食重,身邊兒伺候的寺人趙高還說自己昨晚上食下了一頭豬!

原不是做夢,都是陳慎之做的好事兒。

嬴政揉著額角,看來自己與陳慎之的孽緣,竟可以回憶的更久……

陳慎之美滋滋的將雞腿拆解,連肉筋都不放過,這回舉起兩根油花花的手指晃了晃,笑道:「這其二……泰山封禪,何其隆重。封禪在即,慎之突然死了,這不好罷?」

嬴政冷聲質問:「有何不好?」

陳慎之道:「大兄陛下可別忘了,慎之雖是齊國公子,但亦有一層身份,乃是荀卿的關門弟子,乃是被招攬而來的儒生。封禪營地裡,突然死了一個儒生,這傳出去,定然沸沸揚揚不是麼?再者說了,營地裡都是筆杆子,最能聯想發散的便是這些儒生,就算陛下給出緣故,說我是齊國餘孽,也會有不同輿論,如此隆重的封禪大典被輿論左右,陛下可是劃不來的,要吃虧。」

嬴政眯起眼目,無論是第一條,還是第二條,陳慎之都說對了。

嬴政心中升起一股好奇來,這陳慎之當真聰明,但第三條是什麼?

他不由得問:「還有第三條……」

嬴政一句問話沒說到底,突然舉起手來,擺了一個阻止的動作,急切的道:「別……」

他這次的話還是沒說完,已然來不及了。

隻見陳慎之豎起三根手指來晃了晃,和之前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但不同便不同在,陳慎之看到自己的手指上,沾了一塊雞肉渣子,當眼眸一亮,很順堂的將手指放入口中一啜。

嬴政一句「別舔」二字還沒出口,陳慎之「已然做到了」。

嬴政頭皮發麻,十足嫌棄的盯著陳慎之,雖現在問這個不是時候,看起來不知輕重,不分重點,但嬴政還是問了:「食肉之前,淨手了麼?」

陳慎之點了點頭,道:「陛下安心,乾乾淨淨的。」

嬴政:「……」

嬴政險些忘了第三條,揉了揉自己猛跳的額角青筋,重重嘆了口氣,道:「其三呢?」

陳慎之道:「這其三……陛下日前落難,並不表露身份,乃是情理之中。而如今已然進入封禪大營,這裡裡外外,團團總總的兵馬,何止幾千,如此嚴密的防守,陛下竟還是不表露自己的身份,隻說明一條……」

嬴政心中咯噔一跳,難道這都被陳慎之看透了?

陳慎之笑道:「陛下有不能表露身份的緣故,既是如此,陛下還不是陛下,所以慎之斷定,自己個兒還死不了。」

嬴政聽罷,突然笑起來,並非是冷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容,道:「你是個聰明之人。」

陳慎之道:「這種時候,慎之需要謝恩麼?」

嬴政沒回答他這毫無營養的問題,嫌棄的看了看陳慎之滿手的油光,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扔給他,道:「別食了,擦擦手。」

陳慎之微微蹙眉,不但不擦手,反而向後搓了搓,從懷裡掏出一隻餅子來,餅子裡還加了肉,應該是陳慎之早就準備好的,肉亦是他自己加的。

陳慎之做了一個簡易的肉夾饃,餅子是現成的,肉也是現成的,不食也是浪費,便把肉切碎,加入了餅子裡,可惜了,這會子沒有香菜,不然加入一些香菜碎,那這肉夾饃的滋味兒便更上一層樓了。

陳慎之咬了一口餅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齊國貴胄,食不言寢不語對陳慎之來說都是狗屁,鼓著嘴巴,嘟囔的道:「之前陛下答應慎之食的,如何能說話不算數?」

嬴政:「……」朕頭疼。

嬴政盡量忽略陳慎之食餅子的模樣,但他無法忽略,因著陳慎之頂著自己軀殼,嬴政親眼看著「自己」大快朵頤,不知怎麼的,起初有些嫌棄,但漸漸的好像被陳慎之的吃相感染了,竟覺得有些眼饞起來……

錯覺,一定是錯覺。

「咳!」嬴政咳嗽了一聲,拉回自己的神識,言歸正傳道:「你是個聰明之人,若是這般殺了你,當真可惜了。」

陳慎之沒說話,靜等著嬴政的後話,他知道,嬴政一定會有後話的,「嗷嗚」又咬了一口餅子,弄得滿嘴都是餅渣子。

嬴政繼續道:「不如這般,朕不殺你,但你要幫朕做一件事兒。朕不但不殺你,還會幫助你尋回自己的家眷,如何?」

陳慎之多看了一眼嬴政,果然如此,嬴政應該是知曉田慎之的家眷扣押在田儋手中的,看來便宜叔父田儋說的話,也不全是假的。

秦皇嬴政給田儋施壓,讓他交出齊國幼公子,田儋乃是齊國的貴胄,本就野心勃勃,如果自己的侄兒死了,田儋便可以更加名正言順,何樂而不為,所以便對田慎之下了毒手,田慎之一死,陳慎之正巧穿越而來,李代桃僵,成為了齊國的亡國公子。

陳慎之眸光微動,隨即道:「大兄陛下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

嬴政道:「朕何時反悔過?一諾千金,絕不食言。」

嬴政眯著眼睛,心中思忖,既然暫時不能殺死陳慎之,他又這般聰明,不如好好利用利用。

陳慎之正好食完了餅子,啪啪拍了拍手,將渣子撣掉,又豪爽的抹了抹嘴巴,道:「敢問陛下是什麼事情?」

嬴政看著他豪邁的舉動,眼皮狂跳,額角的青筋又蹦出來,粗魯、粗俗,俗不可耐,這樣的舉止,竟是出自齊國公子之手,且這位齊國公子,還是荀卿的關門弟子,雖已被逐出師門,但曾經乃是荀卿的關門弟子,儒學大家,怎麼會如此粗魯不堪……

嬴政頭疼不已,將帕子扔給陳慎之,道:「擦擦。」

陳慎之挑了挑眉,口中嘟囔著:「已經擦過了。」

不過還是重新用帕子擦了擦嘴,復又擦了擦手。

嬴政看著一地的碎渣,再三深呼吸,最終下定決心,用帕子將地上的碎渣全都歸置起來,畢竟柴舍也是自己要住的地方,滿處都是渣子,如何歇息?

嬴政做完這一係列動作,這才安心坐下來,否則坐在渣子上,想一想便頭皮發麻,渾身不得勁兒。

嬴政終於重回正軌,道:「事到如今,朕也不瞞你。朕並非什麼離宮寺人,之所以從嶧山離宮逃出,乃是遇到了兵變。」

其實陳慎之早就看出來了,嬴政並非什麼寺人,畢竟他的舉手投足,根本不像是一個寺人,手中沒有勞作的老繭,功夫反而異常了得。

之前陳慎之故意對嬴政說道,自己是來刺殺秦皇的,那並非是兒戲之言,也並非是一時歡樂,而是在試探嬴政。

所以當陳慎之知道嬴政便是九五之尊的秦皇之時,並不覺得如何驚訝。

陳慎之點點頭,等著嬴政繼續說下文。

嬴政道:「朕在離宮遭遇變故,本想前來泰山大營,與大營匯合,奈何……」

陳慎之已然明白了,道:「大營亦有變故,對麼?」

嬴政一笑,道:「你倒的確是個聰敏之人,若你不是齊國公子,朕倒是要重用你。」

陳慎之對重用不重用,並沒有太多的野心,還不如給他一個雞腿子。

嬴政道:「朕在離宮遇刺,這麼大的事情,這些天來,朝廷一星半點自動靜也無有,朕本就十足狐疑,如今到了封禪大營,終於是明了了。」

「有內鬼。」陳慎之不愧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瞬間想到了內鬼這個詞兒。

「內鬼?」嬴政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兒,不過這麼一比喻,也不是不能明白,點點頭道:「這詞眼倒是新鮮,就有如你所說——內鬼。」

嬴政幽幽地道:「這個內鬼,可以一手遮天,將朕在離宮遇刺的消息遮掩的平平靜靜,朕日前就在猜測,這內鬼究竟何人,方才出去一探究竟,終於發現了內鬼。」

嬴政轉頭看向陳慎之,隻吐露了兩個字:「李斯。」

李斯?

陳慎之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不,確切的說,並非是熟悉的名字,而是在歷史上響當當的名字。

大名鼎鼎的李斯,大秦第一丞相!

陳慎之麵容上難得有一些狐疑,道:「丞相李斯?」

嬴政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道:「李斯官居廷尉,如何是丞相?」

陳慎之恍然大悟,是了,如今是秦始皇泰山封禪之計,換句話便是說,李斯雖然身居高位,但他還不是大秦的丞相,而是廷尉。

在泰山封禪不久之後,李斯因功晉升右丞相。

很多人都知道,李斯乃是秦朝著名的丞相,但很多人並不知道,李斯並非秦朝第一名丞相,在李斯之前,還有一名丞相,那便是王綰。

且李斯被封為丞相之後,乃是右丞相。秦朝沿襲周製,立左右丞相,為百官之長,左高於右,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很長一段時間,李斯都在王綰之下。

如今的李斯還不是丞相,但在不久之後,便會高升丞相。

陳慎之將這個事兒不著痕跡的帶過去,道:「大兄陛下的意思是……李斯乃是內鬼?」

嬴政點點頭:「朕親耳所聽。」

陳慎之挑了挑眉,道:「這太古怪了。」

「何來古怪?」嬴政追問。

陳慎之道:「陛下不也覺得古怪麼?」

嬴政並沒有回答陳慎之的問題,靜靜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陳慎之道:「倘或李斯是內鬼,簡直漏洞百出。」

廷尉雖然不是百官之長,但在秦朝也是上卿之位,可謂是萬人之上,隻手遮天,加之李斯在秦朝為官這麼多年,多少有一些人脈,想要壓住秦皇被刺的消息,的確不難。

「然……」陳慎之道:「若是李斯想要刺殺陛下,何苦繞這麼大的圈子?又是魏國公子,又是設立關卡的。」

嬴政不由多看了陳慎之一眼,的確,他也有此疑問。

如果當真內鬼是李斯,他這番做法,不覺得太過大費周章了麼?

陳慎之繼續道:「身為廷尉,可動用的人力難道不多麼?何須假手魏國公子,讓魏國餘黨摻一腳進來?這太奇怪了,不像是李斯的風格。」

「李斯的風格?」嬴政笑道:「一個齊國公子,識得李斯麼?知他是什麼風格?」

陳慎之當然不認識李斯,但是從上又認識了李斯。陳慎之以前最大的愛好便是讀書,可謂是一拿誰也不愛,如今最大的愛好也是讀書,當然了,還要加一點子,那便是用嬴政的身子享用美食。

李斯這般著名的人物,就連不愛讀書之人都聽說過他的大名,更何況是陳慎之呢?

陳慎之了解李斯的風格,李斯出身貧寒,有一個詞兒一直用來形容李斯,那便是「起自閭閻」。當時的貧名百姓二十五戶為一閻,而「閻」的意思是裡巷的門,閭閻合起來便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因此起自閭閻來形容李斯。

李斯沒有大出身,在講究貴胄家族的先秦時代,處處碰壁,如此一個沒背景,沒地位之人,能爬到如今大秦廷尉的高度,他這一輩子都履行著「小心翼翼」這四個字。

如此小心翼翼的李斯,又怎麼會突然刺殺秦皇嬴政呢?

李斯應該知道,沒有嬴政,便沒有如今的自己,嬴政和大秦是他野心勃勃,不斷向上爬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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