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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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救人啊!棚子被雨水沖倒了!」

「上士還在下麵!上士被埋在下麵了!救人啊!」

人群雜亂起來,一時間沸沸揚揚,仿佛是沸騰的滾水,伴隨著雨聲,喧嘩沖天而起。

嬴政腦袋裡「嗡——」一聲,一轉眼的光景,陳慎之竟然被埋在一片廢墟之下,若是陳慎之當真沒了,會不會影響到自己?

嬴政立刻調頭,大步沖過去,怒聲道:「救人!」

趙高看到這混亂的模樣,連聲道:「陛下!陛下,危險啊!千萬別靠過去,說不定棚子會再倒的,陛下!陛下?」

趙高喊了兩聲,哪知道嬴政的速度很快,第一個沖到傾倒的棚子旁邊,公子嬰一看,立刻帶著甲兵沖過來,開始挖掘。

陳慎之正好被砸在棚子下麵,同時被砸在下麵的,還有被舍粥的難民,一時間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雨霧的濕氣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息,不斷的散開,不斷的氤氳蔓延。

「快!動作快!」嬴政催促著甲兵,目光猶如老鷹,不停的在殘骸中尋找著陳慎之的蹤影。

「找到了!」

甲兵突然大喊一聲,是陳慎之的衣角!

衣角染著血跡,沾染了汙泥,露出小小的衣角,其餘全都被棚子壓在下麵。為了遮風擋雨,棚子選用的都是好木頭,雖不是實心大木,但也十足沉重,誰知竟從中間折斷。

眾人聽到甲兵的喊聲,全都聚集過去,將殘垣的木頭搬開,挖開泥土,不斷的挖掘著。

「陛下!陛下您不能過去啊!」趙高想要阻攔,但是嬴政根本不聽他的。

嬴政看到陳慎之的衣角,立刻大步走過去,道:「快挖!」

甲兵們動作利索,但是架不住嬴政心急如焚,乾脆親自上手。

「陛下!陛下!」趙高看得瞠目結舌,陛下都上手了,其他人若是不上手還說得過去麼?趙高趕緊也咕咚一聲跪下來,赤手去挖泥土。

「再挖一下!看到了、看到了!」

是血跡,染紅了泥土,陳慎之的衣角露出來的更大了,一塊粗壯的大木正好橫在衣角上,甲兵們喊著口號,一起將大木搬起來。

「轟——」

隨著大木扔在一邊,陳慎之的身影終於露了出來。

「上士!是上士!」

嬴政往裡一看,便看到了陳慎之,陳慎之渾身是血,拱著身體麵朝下趴在地上,後背奇怪的拱起來。

木頭一掀開,陳慎之便動了一下,他微微抬起身來,向後看了一眼,好似鬆了口氣一般。

他這一起身,眾人才看清楚,原陳慎之這般拱著身子,是因著他身子下麵有人,陳慎之在棚子傾倒的一瞬間,將詹兒和一個難民孩童一把護在懷裡,用身體遮擋了砸下來的大木。

陳慎之稍微一動,滿臉的鮮血順著鼻尖、鬢角落下來,將他清秀的容貌全都遮蔽起來。

「哇嗚嗚嗚——」難民小童煞時間哭了出來,嚇得六神無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知道哭。

詹兒也是嚇懵了,大喊著:「公子!公子?!」

相對比嚎哭的小童,還有嚇壞的詹兒,陳慎之本人則是淡定許多,將小童交給旁邊的甲兵,似乎鬆了口氣,身子陡然一晃。

「當心!」嬴政一把扶住摔倒的陳慎之,這一碰才發現,陳慎之的胳膊定然是斷了,有點軟塌塌的用不上力氣。

嬴政立刻道:「快叫醫官!」

「是是!敬諾!醫官!快去喊醫官來!」趙高匆忙的指揮著寺人。

陳慎之看著混亂的周邊,似乎想起了什麼:「豆粥!豆粥淋了雨,便不能食了,快把豆粥搬回去。」

「都什麼時候了?」嬴政拽著陳慎之不讓他去搶救豆粥,道:「自會有人去管,你老實呆著。」

陳慎之欲言又止,看著那些豆粥,嬴政則是眯眼威脅道:「你自己回營帳,還是朕扛你回去?」

陳慎之:「……」

陳慎之考慮了一番,按照嬴政那高大的體魄,還有非同一般的魄力,可能會說到做到,還是自己回營帳好了……

陳慎之終於妥協了,一步三回頭的往營帳而去,詹兒趕緊跑過去扶著,攙扶著滿身是血,還沒事兒人一般的陳慎之回了營帳。

嬴政看到陳慎之離開,站在瓢潑的大雨之中,眯著眼目看了一眼斷裂的棚子,似乎若有所思……

陳慎之回了營帳,醫官風風火火的沖進來給他看診,如同嬴政所料,陳慎之的右手斷了,身上多處傷口,失血很多,十足的虛弱,但這一切陳慎之都完全感覺不到,因著他沒有痛覺。

醫官給陳慎之固定手臂,止血包紮,又開了一些將養身體的方子,正說話間,嬴政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沒來得及去換衣裳,黑色的袍子因著潮濕,比往日裡更顯得漆黑,襯托著嬴政高大的身軀,和他同樣漆黑一片的臉色。

嬴政冷聲道:「如何?」

醫官趕緊回話:「回陛下,上士失血過多,身體極其虛弱,臣已然開了固本培元的方子,接下來安心靜養才是啊!」

嬴政點點頭,醫官便退了下去。

陳慎之見到嬴政進來,估扌莫著是嬴政有話對自己說,便對詹兒道:「詹兒,幫我打一些熱水來,這滿身都是泥,我想一會子洗一洗。」

「是,公子。」詹兒趕緊應聲,離開了營帳。

嬴政則沒這麼多彎彎繞繞,對趙高道:「都退下。」

趙高等人全部退出去,嬴政黑著臉道:「朕說過,你這身子有朕一半,便這般不知愛惜?」

陳慎之委屈的道:「陛下您可錯怪慎之了,棚子突然斷裂,這是天災,哪裡是慎之能左右的?」

嬴政又是冷笑一聲,道:「哦?難道不是你逞英雄,主動去護住魏詹和那個難民的?」

陳慎之:「……」

嬴政再次道:「若不是你主動護住魏詹和那個難民,你的手能斷?你能流這麼許多的血?」

陳慎之:「……」

陳慎之還想狡辯什麼,嬴政已然開口:「還頂嘴?」

陳慎之心道:冤枉啊,我還沒出聲呢。

嬴政壓低了聲音,道:「說過多少次?便算是無知無感,也要慎重行事,更何況……」

他說著頓了頓,眯起眼目:「在朕看來,這並非天災。」

陳慎之挑了挑眉,似乎覺得嬴政話裡有話。

嬴政道:「朕方才看過了,棚子雖用的不是實木,但十足堅固,不至於是這點子雨水便能沖垮的,還有……棚子的支架有人為切割的痕跡。」

陳慎之道:「陛下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和慎之過不去?但慎之為人低調,應該不會與人結怨罷?」

「哼。」嬴政輕笑一聲,那笑聲像是嘲諷一般,道:「低調?你怕是不知道低調二字如何寫法罷?」

陳慎之:「……」陛下怎麼如此毒舌?

陳慎之因著無知無感,上輩子總是被人當成怪物,所以他的為人秉性,也和普通人不一樣,他不能理解普通人的疼痛,甚至不能理解普通人的冷暖,又如何了解「人情冷暖」呢?

陳慎之對人際關係看得很淡,尤其陳慎之又我行我素,其實偷偷記恨陳慎之的人不少,加之他總是喜歡「保護弱小」,這種人多多少少「招恨」的。

嬴政道:「這件事情,朕會調查的,你便安心休養,旁的什麼也不需要管,可知道了?」

「是,」陳慎之生怕嬴政再次毒舌自己,點頭道:「慎之知道了。」

說話間詹兒便回來了,陳慎之想要清洗,嬴政這才發現自己也一身濕漉漉的,方才急著過來,都未能沐浴更衣,這叫有潔癖的嬴政十足的不舒坦。

嬴政黑著臉,急匆匆離開了營帳,返回主帳沐浴更衣去了。

陳慎之洗淨之後,食了一些清淡的,又飲了湯藥,雖他並不覺得疼痛,但是身子十足無力,坐著莫名都會摔倒,實乃是失血過多的表現,便躺下來倒頭就睡,別看天色還亮堂著,陳慎之睡得很熟。

陳慎之睜開眼目,揉了揉眼睛,四周還是亮堂堂的,他盯著帳篷頂發呆了一會子,翻身坐起來,睡了一覺之後,便覺得身子有些力氣了,至少不至於走起來都打晃。

「公子,您醒了。」

是詹兒。

詹兒捧著洗臉的盆子進來。

陳慎之道:「詹兒,什麼時辰了。」

「過了辰時了。」詹兒回答。

辰時?那不是第二天了麼?

陳慎之心中一突,自己怎麼全都給睡過去了?難道昨兒個晚上自己與嬴政沒有對換?

陳慎之昨天太累了,因此什麼也沒感覺到,不知是對換了沒有,還是對換了自己沒發現。

陳慎之不著痕跡的道:「詹兒,昨兒個晚上……我有沒有什麼症狀?」

「症狀?」因著陳慎之救了詹兒一命,詹兒對陳慎之更是不疑有他,道:「醫官昨兒個晚上又來了一次,說公子恢復的很好,隻要手臂不錯位,不要扯裂了傷口便是了。哦是了……」

詹兒似乎想起來了,道:「昨兒個晚上,公子還特意囑咐詹兒,今兒個公子一起來,一定要和公子您重復,不要去粥場舍粥,安心養傷。」

陳慎之的眼眸動了動,昨兒個晚上自己都睡過去了,怎麼和詹兒說的這些話?是了,看來在自己熟睡的時候,的確與嬴政對換了,隻是因著陳慎之太累了,根本沒有發現。

這些話怕是嬴政變成陳慎之之後,對詹兒說的,讓詹兒囑咐自己一次。

陳慎之道:「既然恢復的不錯,那……」

「這可不行!」詹兒道:「公子還是歇息罷,哪裡也不要跑,是了,陛下說一會子還要來嚴查。」

「嚴查什麼?」陳慎之奇怪。

詹兒道:「嚴查公子在不在營帳中。」

陳慎之挑了挑眉,不當一回事兒,左右自己沒事了,也沒有痛覺,呆在營帳裡沒事兒乾,便從榻上起來,道:「好詹兒,咱們出去轉一轉。」

詹兒擰不過他,又怕陳慎之執拗,萬一自己看不住他,他偷跑出去豈不是更麻煩,還是自己跟隨左右好一些。

陳慎之與詹兒離開營帳,往舍粥的粥場而去,剛踏入粥場一步,便看到膳夫上士大驚失色,快速跑過來,駭然的道:「上士怎麼來了?」

陳慎之笑眯眯的道:「慎之已然無事,所以前來幫襯。」

「幫襯?」膳夫上士連連搖手,臉色慘白:「不可!不可啊!」

陳慎之奇怪,舍粥這般忙碌,為何不可幫襯?好像自己會越幫越忙似的?

膳夫上士道出了玄機:「千萬不可!萬萬不可啊!陛下有令,若是上士你今日敢來舍粥,整個膳房都要掉腦袋的!」

陳慎之:「……」沒想到嬴政還有這樣的後手。

膳夫上士差點子給陳慎之跪了,道:「上士,您就回去罷!安心養傷去罷!我等舍粥就好,決計耽誤不了大事兒!」

陳慎之沒轍了,雖自己是齊國公子,但也隻是亡國公子,同為膳夫上士,和對方是平級的關係,膳夫上士差點子給他跪下,這叫人看到了豈不是徒增話柄?

陳慎之隻好道:「上士別急,慎之回去便是了。」

陳慎之跑到粥場轉了一圈,什麼也沒乾,百無聊賴的往回走,走到營地的演武場附近,便聽到「啪!啪」的聲音,仿佛是在鞭笞什麼。

陳慎之循著聲音看過去,便看到公子嬰赤著膀子,跪在演武場的正中間,身後左右各站著一個黑甲士兵,手中持著藤鞭,正高高揚起,鞭笞在公子嬰的脊背上。

啪——啪——

每一鞭子「擲地有聲」,公子嬰的背上已然斑斑駁駁,橫七豎八的錯綜著血痕,簡直是皮開肉綻。

陳慎之蹙了蹙眉,立刻走過去。

詹兒一把拉住陳慎之,道:「公子,營帳在那麵兒呢。」

陳慎之哪裡能不知道營帳在那麵兒?他自然是知道的,但看到公子嬰接受鞭笞,還是有些奇怪,想過去問問究竟。

詹兒似乎不想讓陳慎之過去,陳慎之道:「看你這模樣,是不是知道什麼?」

詹兒道:「詹兒不過一個小臣,能知道什麼?」

陳慎之道:「那就是知道了。」

詹兒瞞不過陳慎之,所幸道:「陛下有令,公子嬰辦事不利,致使粥場傾塌,特此懲戒三十鞭笞。」

陳慎之皺起眉頭,三十鞭笞。這裡是軍營,可不是過家家。一般十鞭子已然算是多的,挨了十鞭子,一般人十天都下不來床,這三十鞭子怕是要給打死,便算是公子嬰身強體壯,那也至少去了半條命。

詹兒不想讓陳慎之過去,一方麵是因著他與公子嬰本就「有仇」,雖是為國效力,不可厚非,但是詹兒與他的立場不一樣,自然不能理解這樣的滅國之仇。這其二,粥場的棚子的確是公子嬰安排的,棚子突然斷裂,差點將陳慎之與詹兒全都砸死,若不是陳慎之以死相護,詹兒怕是已然沒了。

因著這些,詹兒覺得公子嬰挨點打不冤枉。

陳慎之趕緊走過去,道:「且慢。」

黑甲侍衛看向陳慎之,道:「上士,此乃陛下的指令。」

陳慎之道:「我自知是陛下的指令,等我見過陛下再繼續行刑。」

黑甲士兵麵麵相覷,公子嬰跪在地上,額頭上滾下豆大的汗滴,血水源源不斷的順著脊背滾下去,已然在演武場的地上積攢了一窪。

陳慎之道:「我這就去見陛下。」

他說著,轉頭對詹兒道:「詹兒,你照顧一下。」

詹兒自然是極其不願意的,但是不想違逆陳慎之的意思,淡淡的道:「是,公子。」

陳慎之立刻轉頭,往主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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