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1 / 2)
陳慎之陣前突然病倒,公子嬰準備前去探看探看。藥材的事情,有君父安排,已然無心擔心,因此公子嬰也不知準備些什麼探看的贄敬之禮才好,便空著手往陳慎之的營帳而去。
公子嬰來到陳慎之的營帳跟前,正好遇到了去而復返的詹兒。因著田蘿在裡麵兒,不方便看到獸子這種物什,詹兒端著獸子去處理,這才回來。
詹兒看到公子嬰,當即清秀的臉子一拉,一張瓜子臉差點給拉成了驢臉,道:「什麼風,把大公子您給吹來了?」
公子嬰和魏詹「有仇」,這點子公子嬰自己個兒也知曉,因此對於詹兒的「陰陽怪氣」,並沒有在意,可以說公子嬰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在意。
公子嬰很平靜的道:「子嬰是來探看上士的。」
「探病?」詹兒笑得不怎麼友好,上下打量著公子嬰,道:「旁人來探看,都會帶一些贄敬之禮,大公子可真是……與眾不同啊。」
公子嬰手頭上什麼也沒有,兩手空空,看起來毫無探病的誠意,不過公子嬰道:「上士需要的藥材,有君父處理,萬無一失,子嬰也不知上士需要什麼贄敬,若是帶了不合適的,平白浪費,若是上士有什麼需要,子嬰再送來,不是更便宜?」
詹兒眼皮一跳,那還叫做贄敬麼?
公子嬰想要進入營帳,詹兒一步攔住他,道:「等等。」
「怎麼?」公子嬰道。
詹兒道:「貴女在裡麵兒,人家叔侄興許說一些體己話兒,你是外人,進去不合適罷?」
公子嬰點點頭,道:「是子嬰沒有考慮周全。」
他這麼說著,突然蹙起眉頭,道:「你說上士與貴女在裡麵兒?」
詹兒道:「正是,怎麼?我還有必要誆騙與你?」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公子嬰道:「隻是這營帳之中,並未有任何吐息之聲。」
詹兒奇怪的厲害,兩個人在裡麵,怎麼會沒有吐息之聲,便朗聲道:「公子,詹兒進來了。」
他說著,走進營帳。
嘩啦——
伴隨著帳簾子打起,放眼望去,營帳裡真的一個人也沒有,不止如此,屏風竟還歪倒在地上!
詹兒沖進去,繞開歪倒的屏風,大喊著:「公子?!貴女?!」
營帳中空無一人,根本無有陳慎之與田蘿的蹤影。
公子嬰眼睛一眯,道:「不好!快稟報君父!」
天色昏黃,秦軍營地突然鼎沸起來,公子嬰將陳慎之與田蘿突然失蹤的消息稟報了嬴政,嬴政立刻下令,封鎖大營,不進不出,一隻鳥也不能飛出去。
嬴政臉色黑的厲害,道:「立刻徹查整個營地,便算是把大營翻個底朝天,也要將人找出來!」
「敬諾,陛下!」
士兵們分頭行動,地毯式搜索,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嬴政大步走進陳慎之的營帳,裡麵根本無有人,除了翻倒的屏風,看不出任何掙紮的痕跡。
嬴政眯著眼睛環視了一圈,心中思忖著,營地把守嚴密,除非是自己人,除非是細作,不然誰能這麼大能耐,劫持陳慎之與田蘿?
不,也有另外一種可能……
嬴政突然道:「今日有什麼人進出營地,立刻排查。」
李斯拱手道:「陛下,今日並無什麼人進出營地,進出之人全都有記錄在冊,這是簡牘,還請陛下過目。」
王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道:「采辦藥材的車隊!」
陳慎之傷口發炎,營中的藥材卻不夠充盈,嬴政特意讓王綰撥下了錢款,方便采買藥材,采買藥材的車隊今日進出過營地。
嬴政沉著臉,冷聲道:「車隊何在?」
王綰道:「壞事兒了,送藥材的輜車隊已然離開了軍營!」
陳慎之與田蘿不翼而飛,在重重把關的軍營人間蒸發,唯一出入過軍營,且能運送大活人的便是采買藥材的車隊。
嬴政森然的道:「查!立刻去徹查這個車隊。」
「是,陛下!」
……
陳慎之感覺昏昏沉沉的,身子發鈍,沒有平日裡靈活,想要睜開眼皮,但腦袋裡一鍋漿糊,眼皮便是不聽使喚。
「嗚嗚嗚……」
是哭聲。
陳慎之耳邊充斥著哭聲,很委屈,還有些憋屈,想要放聲哭泣,卻不敢大哭出來。
陳慎之聽著那哭聲,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的幼年,因著天生的感官缺陷,陳慎之被父母拋棄,他曾經想要哭泣,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樣哭泣,但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
「嗚嗚嗚……」
「嗚嗚……」
「醒醒……嗚嗚嗚……」
陳慎之感覺有人在晃自己,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目,入眼黑漆漆的,四周環境很昏暗,眼目適應了好一陣,這才看清楚眼前之人。
入眼的是田蘿一張哭花的小圓臉兒,眼淚順著圓溜溜的小臉蛋滴答下來,哭的十足委屈。
田蘿晃著陳慎之,小聲道:「嗚嗚……你終於醒了?」
陳慎之腦袋裡還鈍鈍的,一時反應不過來,看了看左右。
田蘿害怕的抓緊陳慎之的衣擺,道:「咱們被壞人抓了!」
是了,有人突然闖進營帳,打暈了田蘿,陳慎之緊跟著也被打暈,醒過來便是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左右並非是臨時的營帳,而是房間,沒有點燈,昏暗的厲害,但陳慎之一眼便能看出來,這裡是什麼地方。
因著……
那口棺材!
屋舍的正中間,擺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敞著口,仿佛野獸的血盆大口。
這口棺材陳慎之太熟悉了,堪堪穿越而來,變成齊國幼公子的陳慎之,就是從這口棺材中清醒過來的。
當時田儋想要殺死自己的侄兒田慎之,準備了一口棺材,田慎之悶死在了棺材裡,陳慎之取而代之,便這般穿越而來,成為了齊國的幼公子。
陳慎之眯起眼目,道:「這裡是狄縣府署。」
田蘿心竅一顫,兩隻小肉手更是抓緊了陳慎之的衣擺,懼怕的直打哆嗦。
田蘿堪堪做了說演,如今這個境況,田儋豈不是恨死了田蘿,眼下被抓,能有好果子食麼?
田蘿雖年紀小,但她十足清楚田儋的為人,田儋隻是表麵上看起來親和善意,其實內心裡狠毒的厲害,手腕子狠辣,若是犯到了田儋手裡,下場十足的淒慘。
陳慎之能感覺到田蘿的懼怕,小姑娘一直在打抖,陳慎之平日裡雖不喜歡肢體接觸,但還是伸出手,拍了拍田蘿的後背,輕聲道:「蘿兒,別怕,有慎之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