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1 / 2)
嬴政聽到陳慎之的回答,便沒有推門進來,而是站在門外,從這個方向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嬴政的陰影投射在室戶上。
陳慎之狠狠鬆了一口氣,對著眼前的男子指了指背後的位置,那男子一臉迷茫,隨即才恍然大悟,趕緊抽下屏風上搭著的布巾和衣物,交給陳慎之。
陳慎之雖然感覺不到寒冷,但還是會打噴嚏的,他的身子一抖,打了一個噴嚏,想來是天氣太冷,光著這麼半天,又是剛剛出浴,水汽這麼足,已經著涼了。
陳慎之趕緊擦乾自己,套上衣物,趁著這個光景,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來。
那男子的年紀比自己年長一些,但是看著並不顯老,反而襯托出一股儒雅穩重之感,顯然是一個溫柔且很好相與之人。
男子說他是自己的大兄,那豈不就是前齊王的長子田升?也就是這具身子的親大哥!
陳慎之套好衣裳,輕聲道:「大兄,眼下時機緊迫,來不及說太多,你快藏起來。」
田升看了一眼室戶上的投影,眯了眯眼目,眯著眼目握了握拳,顯然很想出去和嬴政來個了斷。
陳慎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立刻阻止道:「大兄,這裡可是丞相府邸,今日燕飲,守衛森嚴,快藏起來。」
他說著,推了田升好幾把,田升這才勉強走了幾步,藏身到矮櫃之後蹲下來。
田升剛藏起來,正麼巧,嬴政在外麵等的已然不耐煩了,朗聲道:「三弟,可洗好了?」
「洗好了!」陳慎之也是忙,趕緊穿戴整齊,嬴政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陳慎之作禮道:「拜見陛下,陛下怎麼今日到的如此之早?」
嬴政輕笑了一聲,道:「今日無事,所幸便早早過來,看看三弟在做什麼把戲。」
把戲?
陳慎之心裡本就有鬼,當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心了,他輕微咳嗽了一聲,道:「慎之能做什麼把戲?」
嬴政沒當回事兒,放眼看了看屋舍,果然是在沐浴,湯池還散發著裊裊的熱氣,他本就是隨便一看,眼神卻突然頓住了。
陳慎之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登時心中咯噔一聲,心道不好……
屋舍的地上因著沐浴的緣故,有些濕潤,必然是熱湯灑出來,濺在了地上,就有這麼巧的事兒,田升進來的時候,是翻窗進來的,鞋子必然沾染了後院的花泥,踩在微濕的地麵上,正好印上了一個鞋印。
陳慎之心頭一動,立刻邁步過去,踩住那個鞋印,道:「陛下見諒,慎之方才在膳房行動,一身油泥,難免骯髒了一些個。」
嬴政卻道:「這鞋印……比三弟的倒是大了不少,不見得是三弟的。」
陳慎之低頭一看,好嘛,果然如此,田升的身量比陳慎之高了不少,鞋印也比陳慎之足足大了一圈,陳慎之這一踩,就跟大圈套小圈似的……
陳慎之雖然沒有五感,但他突然有些頭疼,無錯,就是頭疼!
嬴政素來便是多疑之人,此時此刻更是疑慮,他眯起眼目,立刻來到室戶邊,「嘭」一聲推開室戶,向外看去,室戶外麵並沒有人,隻有兩個下人走動,聽到動靜嚇了一跳。
嬴政沒見到可疑之人,將室戶關不上,又走回室內,目光猶似刀片子,快速逡巡,朝著室內唯一能躲藏的矮櫃而去。
陳慎之雙手握拳,掌心裡滑膩膩一片,抬手一看,竟然出汗了。
這能不出汗麼?萬一真的叫嬴政看到了自己的「親大哥」,田升可是「齊國餘孽」,而且坊間傳聞,五王並立,嬴政倘或真的而見到了他,能視而不見?必然一刀兩斷,永除後患!
陳慎之下意識一把抓住嬴政的手,嬴政皺了皺眉,回頭去看陳慎之,低頭又看他的掌心,道:「你的手心如何這般冷?」
「那個……」陳慎之道:「方才沐浴,聽到陛下叩門,所以……著急應門,便……」
嬴政立刻摘下旁邊的披風,給他披上,冷聲道:「也不知愛惜身子,你若是鬧個病,煩心的反而是朕了。」
嬴政說的無錯,畢竟一到晚上他們就會對換身子,如果陳慎之鬧病,吃虧的反而是嬴政。
陳慎之乾笑了一聲,道:「謝陛下關懷。」
他隻是打了一下岔,嬴政可沒有給他岔過去,還是要往矮櫃的方向查去,陳慎之一個頭兩個大,眼下怎麼辦,若是真的查出來,田升還穿著夜行衣呢,說是小太監都不能。
「刺客!!」
「有刺客!」
「抓刺客!這邊跑了!快!」
就在此時,室戶外傳來大喊的聲音,隨即是嘈雜的腳步聲,踏踏踏跑過去。
嬴政立刻警覺,一步搶到室戶邊,猛地推開室戶,一個躥身沖出去,陳慎之回頭看了一眼矮櫃的方向,小聲道:「快走!」
說完,想要學著嬴政的樣子,從室戶竄出去,可是他抬腿試了試,最終作罷,還是繞到舍門跑出去。
陳慎之跑出去,就看到很多虎賁軍已經趕到,嬴政手握佩劍,劍鋒一轉,「唰!」直接將那刺客逼退,刺客連連敗退,根本接不住嬴政一招。
嘭!
刺客退無可退,直接倒在地上,嬴政冷笑一聲,劍尖點在刺客的喉嚨上,道:「朕倒要看看,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
那刺客眼看著無路可逃,突然眼睛一瞪,身體抽搐,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聲音,頭一歪,直接倒在地上,瞪著眼睛不動了。
隨即刺客的雙眼冒出血水,汩汩的好像噴泉。
嬴政微微皺眉:「死了?」
那刺客蒙著臉,嬴政用劍尖將刺客的麵巾挑開,是個不認識的人,何止是眼睛流血,五孔都在流血,十分駭人,怕是服毒自盡的。
公子嬰帶著虎賁軍快速趕來,跪在地上道:「子嬰護駕來遲,還請陛下責罰!」
「無妨。」嬴政道:「將屍首收押,查查他的底細。」
「是,陛下!」
公子嬰讓人前去收屍,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麼,道:「這是……」
嬴政道:「怎麼?」
公子嬰道:「他的武器上,是齊人的徽記。」
齊人?
陳慎之看向刺客的武器,他是認不出來什麼徽記的,但是這個年頭最注重血統,每個族每個氏,都會有自己的徽記,刺客的兵器上就刻著一個花紋,那是齊國公族的徽記。
嬴政轉頭看了一眼陳慎之,皺了皺眉,擺擺手道:「帶下去。」
「敬諾。」
刺客孤身一人,還突然服毒自盡,一場鬧劇很快就結束了,根本無法阻止王綰的壽宴,燕飲準備如期舉行。
嬴政對陳慎之道:「天氣冷,回去穿好衣裳,壽宴馬上便要開始了。」
陳慎之拱手道:「謝陛下關懷,慎之告退了。」
他說著,趕緊匆匆返回屋舍,一進門,謹慎的看了看左右,趕緊將舍門緊閉,這才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繞過矮櫃,低聲道:「大兄?」
他繞過去一看,無人?
想來是已經趁亂走了,陳慎之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月匈口,剛一回身,「嘭!」直接撞到了什麼,定眼一看,竟然是田升!
田升就站在他身後,竟是沒有走,陳慎之沒有注意,一頭撞上了田升的月匈口。
「大兄?」陳慎之震驚:「你怎麼還未走?」
田升焦急的道:「幺兒,你可有受傷?」
陳慎之搖搖頭,田升這才道:「大兄哪裡能走,怎麼能叫你一個人留在虎口之中?」
陳慎之心想,你不才是留在虎口之中。
他們正說話,「吱呀——」一聲,室戶被悄悄推開了,有人從室戶外麵扌莫進來,竟然又是兩個黑衣之人!
陳慎之有些緊張,還以為又是刺客,哪知道那兩個黑衣之人與田升好似識得,走進來十分熱絡的道:「大兄!幺兒真的在這裡啊!」
陳慎之:「……」聽這口氣,不會都是自己個兒哥哥罷?
果不其然,那兩個後進來的黑衣之人,竟然都是陳慎之的哥哥,大兄田升,他之前已經見過了,還差點子被嬴政也給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