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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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慎之卻搖頭:「那你就說錯了,你殺了我,非但不能給魏豹報仇,反而中了奸計。」

獄卒不解,陳慎之道:「難道不是麼?慎之若是想要毒害你們公子,何必在王相的壽宴上動手?殺個人而已,又不是炫技,何必如此高調?再者,這燕飲可是慎之全權主持,但凡出一丁點兒大的事兒,都是慎之的罪過,更何況是死個魏國公子?慎之沒必要觸這個黴頭,怎麼,殺了你們家公子,慎之還打算給他陪葬不成?」

獄卒一愣,陳慎之道:「你們有沒有腦子?今日的事兒一看就知,是有心人想要挑撥秦室內鬥,儒法之爭,從內部瓦解秦室。殺了魏豹,完全是想利用魏人,挑撥魏人與齊人外鬥,從外部讓秦室憂慮,好一個內憂外患啊。」

獄卒更是皺眉,隨即道:「我不管你這些花花腸子,除了你,還有誰能在宴席上動手,毒害公子?」

陳慎之點點頭,道:「你問得好啊,慎之也若大的燕飲,五百虎賁軍戍衛,嚴防死守,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能耐,竟然能在慎之的眼皮底下做手腳……」

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不簡單到令人不寒而栗。

其一,此人手腳乾淨,心思細膩,陳慎之並無發覺任何端倪。

這其二,此人在五百虎賁軍眼皮底下自由出入,起碼證明身份不同尋常。

還有其三,此人甚至知曉王綰不食酸口,對酸菜一口不動,而李斯喜食酸口,喜愛酸菜,如此一來,李斯昏厥,王綰無事,挑唆儒法之鬥,他對秦室,甚至整個天下的一舉一動,都了若指掌,實在可怖。

陳慎之眯了眯眼睛,他突然想到那個幫助田儋的細作,當時田儋暴斃而死,細作卻逃之夭夭,一點子消息也查不到,說不定……

當時的細作,就是今日挑撥之人。

獄卒道:「田慎之,無論如何,今日公子橫死,你都脫不開乾係,來啊,給我打!狠狠地打!」

兩個獄卒從牆上抽下鞭子,逼近陳慎之,舉起鞭子,狠狠抽下來。

啪——

一聲鞭笞,陳慎之並未有感覺到疼痛,不是因著陳慎之沒有五感,而是因著那鞭子並未打到陳慎之。

咕咚!咕咚!

嘭——

三個獄卒,一個接一個歪倒在地上,竟是不約而同的昏迷不醒。

陳慎之歪了歪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三個獄卒,又看了看狹窄的室戶。

嘩啦——

就在此時,室戶外麵翻入三個黑衣之人,那三人雖然蒙麵,但陳慎之根本無需去看他們的麵目,已然猜到他們是誰。

「幺兒!你無事罷!」

三個人翻窗進來,立刻拉下麵巾,果然是陳慎之的三個便宜哥哥。

老大田升趕緊搶過來查看陳慎之,陳慎之並沒有被打,千鈞一發之際,老二田桓出手,將那三個獄卒全都打暈了。

老三田軫發現了陳慎之脖頸上的掐痕,氣憤的道:「是不是他們乾的?!我踹死他們!」

砰砰砰!老三脾性火爆,真的踹了起來。

陳慎之趕緊低聲道:「別踢了,別踢了,三位兄長,你們怎麼來了?」

田升道:「我們如何能不來?幺兒你都如此了!」

老三田軫道:「幺兒別怕,兄長們這就救你出去!」

陳慎之問:「怎麼救?」

老二田桓簡練的回答:「劫獄。」

陳慎之:「……」我就知道。

老大田升最是溫文爾雅,安慰道:「幺兒勿怕,外麵的兵馬已然被你二兄全都撂倒了,他們難為不了你,今日你便是大搖大擺從這裡走出去,也無人能攔得你。」

陳慎之:「……」真是一個很好的安慰呢。

陳慎之很想揉一揉自己的額角,道:「可是三位兄長,你們可曾想過,若是慎之當真從這裡離開,便是逃獄,會被按上一個畏罪潛逃的罪名。」

「呸!狗屁!」老三田軫道:「那秦人按的罪名,便是罪名了?別怕,三兄罩著你!」

陳慎之:「……」

陳慎之深吸了一口氣,道:「兄長,弟弟不是怕秦人按下的罪名,隻是……這罪名是扣在咱們老齊人頭上的,魏豹若是我殺的,我行的端做得正,也不會裝傻充愣,但實際上魏豹並非我所殺,這屎盆子憑什麼扣在咱們老齊人的頭上?」

田升點點頭:「幺兒說的在理,隻是……」

陳慎之還以為他要說什麼,便聽大哥田升道:「隻是這「屎盆子」的比喻,實在不雅、不雅。」

陳慎之:「……」

老三田軫道:「那如何是好?做兄長的,豈能讓幺兒在這裡遭罪?!」

陳慎之道:「三位兄長請放心,慎之在這裡自有打算,且能查清楚到底是誰在搗鬼。」

老二田桓惜字如金,道:「你在獄中,如何查?」

陳慎之一笑:「這難不倒弟弟。」

的確如此,這難不倒陳慎之,畢竟一到了晚上,陳慎之就會與嬴政對換,其實方便的厲害,再者,嬴政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自然也不會放任自己被誣陷,一定會想盡辦法給陳慎之脫罪的。

老三田軫道:「我信幺兒!」

陳慎之心中有些感動,雖不是親兄弟,自己是個冒牌貨,但這三位兄長是打心底裡關心自己,陳慎之能感覺得到,即是如此,絕不能讓三位兄長犯險。

陳慎之道:「兄長,你們暫且離開,此地不宜久留,千萬別再前來,我自有法子,不必擔心。」

老大田升還是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陳慎之的法子,而是擔心陳慎之受苦,千叮嚀萬囑咐。

「噓!」老二田桓突然將食指壓在唇上,做出噤聲的動作,輕聲道:「有人來了。」

陳慎之連忙道:「快走快走!你們翻窗出去,速速離開。」

老三田軫道:「幺兒,你一個人要小心。」

老大田升也道:「千萬保護好自己。」

老二田桓道:「走,來不及了。」

三個人這才快速翻窗而入,他們還未離開,一個人已經沖入牢獄,厲喝一聲:「是誰!」

陳慎之定眼一看,好嘛,沖進牢房的竟然是嬴政本人,嬴政眼看著三個黑衣人逾窗而走,眼睛一眯,「唰!」抄起旁邊的刑具直接擲出去,沖著老三田軫的背心而去。

陳慎之被綁著,根本無從動彈,給老三捏了一把汗,老二田桓武藝高強,一把摟住田軫,將人一帶,兩個人堪堪避過刑具,快速向前略去,消失在圄犴之中。

眼看著嬴政要追,陳慎之立刻朗聲道:「陛下!窮寇勿追,小心有詐!」

嬴政眯了眯眼目,腳步一頓,那三個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追不到蹤影,嬴政隻得作罷,低頭看向昏迷在地上的三個獄卒,又看向陳慎之,仔仔細細的打量。

陳慎之唯恐嬴政觀察細膩,發現什麼端倪,首先提問,掌握主動權:「陛下,您怎麼來了?」

「朕怎麼來了?」嬴政冷笑一聲:「朕不來,你的小命兒還在?」

且說嬴政從王綰府邸回宮,因著中毒的緣故,頭疾復發,頭疼難忍。李斯昏迷不醒,魏豹暴斃,朝廷中中毒者頗多,為了穩定局勢,嬴政不得不將陳慎之暫時下獄,嬴政的心情更是差到了極點。

哪知道這種時候,魏人還來嬴政麵前哭訴,要求嬴政對陳慎之處以極刑,給魏豹報仇。

「陛下!!陛下!您一定要為公子報仇啊!」

「魏人的公道,就指望著陛下您了!」

「陛下!那齊人狼子野心,邪辟陛下,當處以極刑啊!!」

嬴政被他們哭鬧的頭疼,轟又轟不走,畢竟魏豹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魏人想要一個說法,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者,嬴政需要安撫這些魏人遺後,穩住民心,否則泰山封禪所做的一切,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嬴政本想好言相勸,就在此時,突聽有人大喊:「放我進去!我要麵將陛下!!」

「讓我謁見!」

「你們膽敢攔我!?」

嬴政一聽這嗓音,何其耳熟,可不是平日裡一直跟在陳慎之身邊的詹兒麼?

詹兒年歲不大,城府頗深,乃是魏國的小公子,平日裡絕不會這樣咋咋呼呼的叫喚,不是逼不得已,絕不會喧嘩。

嬴政道:「殿外何人?」

魏人對視了一眼,道:「怕是不懂事兒的宮役在喧嘩。」

「不懂事兒……宮役?」嬴政輕笑一聲,揉著自己額角,悠閒的道:「你們便是這樣稱呼自家公子的?」

「這……這……」魏人們也不敢裝傻充愣了。

嬴政道:「將魏公子請進來。」

「敬諾。」趙高領命,立刻去請人。

果然是魏詹,魏詹大步走進來,冷冷的盯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幾個魏人,隨即拱手道:「請陛下速速前往圄犴,晚了便來不及了。」

嬴政蹙眉:「哦?為何?」

「為何?」魏詹冷聲道:「那還要問問他們了!為何在這裡拖延陛下,暗地裡卻派人去給主膳中大夫動用私刑!」

嘭!

嬴政登時冷下臉來,狠狠一拍案幾:「可有此事?」

「這……」魏人們嚇得瑟瑟發抖,他們的確是想要拖住嬴政,然後偷偷對陳慎之動刑,到時候嬴政發現陳慎之死了,也是死無對證,哪知道魏詹身為魏人,卻跑來通風報信。

嬴政立刻長身而起,冷聲道:「走,隨朕去圄犴!」

「陛下!陛下!」幾個魏人追著嬴政,誰也沒能攔下嬴政。

嬴政急匆匆趕到圄犴,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偷用私刑的三個獄卒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三個黑衣之人逾窗而走,陳慎之則是五花大綁的被綁在木架之上。

嬴政冷笑:「若不是詹兒通報及時,朕來得及時,你的小命怕是無了。」

陳慎之點頭笑道:「多謝陛下,多謝詹兒。」

魏詹緊張的道:「公子,你沒事罷?」

他說著,看到了陳慎之脖子上的掐痕,一張清秀的臉麵立刻閃過狠色:「他們既然對公子下毒手?」

陳慎之安撫道:「詹兒,沒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魏豹突然暴斃,他們痛恨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你倒是大度。」嬴政輕笑。

陳慎之道:「慎之並非大度,不過換位思考罷了,而這個挑撥離間,暗中使壞的人,不也正是拿捏住了諸位這種心思麼?」

嬴政沉下臉來,道:「你說……真正的黑手。」

陳慎之點頭:「此人心思細膩,令人不寒而栗,且他甚至熟知王相、李相、魏豹三人的口味習慣,還能自由出入虎賁軍駐紮的燕飲之地,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占齊。」

嬴政眯起眼目:「這個禍根,必須拔?出來。」

魏詹卻道:「可是……如何才能拔?出來?」

陳慎之挑了挑每,似乎早有想法,道:「其實這個人的做法很容易理解,他讓李相中毒,王相安然無恙,無非是挑唆朝廷內部的儒法之爭,讓朝廷從內部瓦解。殺死魏豹,嫁禍給我,無非是挑唆齊人和魏人的外部爭鬥,雙管齊下,內部瓦解的同時,從外部加以分裂。這樣復雜的手法,目的無非一個……讓秦室滅亡。」

「哼!」嬴政冷笑:「憑他?也配!」

陳慎之道:「說起來,看不慣陛下您的仇家,還挺多,想要一個個排除到底是內鬼,還是外賊,需要時間,可是咱們的時間可不多,還要與這黑手競速。」

嬴政看了一眼陳慎之,道:「看來……你已經有了法子。」

陳慎之點頭道:「無錯,這法子其實也便宜,那黑手不是想要秦室大亂嗎?那很好啊,咱們送他一份套餐,讓天下再亂一些。」

嬴政蹙眉:「如何更亂?」

陳慎之笑道:「敵人在暗,陛下在明,俗話說得好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倘或這趟水再渾一些,把這黑手也扯下水,咱們都在暗處,平起平坐,想抓鬼……還不容易嗎?」

「你是說……」嬴政說到此處,沒有再說下去。

陳慎之笑道:「儒法爭鬥了,齊魏撕逼了,怎麼能沒有公卿之爭,兄弟鬩牆呢?」

嬴政似乎明白了陳慎之的意思,點點頭,隨即垂頭掃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三個獄卒,道:「方才那闖進來的三個黑影,是什麼人?」

陳慎之眼眸微動,道:「這……他們三人蒙著麵,進來就打暈了獄卒,陛下來得及時,他們又逃之夭夭,慎之也不知何人。」

「哦?」嬴政挑眉:「那為何,朕聽到了交談之聲?」

「交談?」陳慎之差點忘了,嬴政耳聰目明,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但他話都說到此處了,也不好推翻,硬著頭皮道:「可能是獄卒被打昏的喊聲。」

嬴政點點頭,沒有再問:「這些日子,你便在牢房中等候消息罷,朕……會親自將這潭水攪渾。」

王綰壽宴之上,群臣中毒,夏無且帶著醫官們忙碌,挨家挨戶的解毒開方,這毒藥的確是下在酸菜裡的,因為酸菜是醃製的,味道濃鬱,所以毒藥下在酸菜裡,一般人根本嘗不出端倪,十分便宜。

而這毒藥,經過夏無且查看,是一種東夷特有的毒草提煉而成。

齊國在沒有滅亡之前,正好地處東夷,這種毒藥,其實便是齊國特有的,如此一來,就更是坐實了陳慎之下毒害人的說法。

哪知道第二日一大早,宮中又亂套了。

「怎麼回事?外麵為何亂糟糟的,何人在宮中喧嘩?」

「你不知?出大事兒了!」

「什麼大事兒?還有比壽宴下毒,更大的大事兒?」

「今日一早,有人密告長公子扶蘇,說長公子才是壽宴下毒之罪魁禍首!」

「什麼?!竟有此事?長公子溫文謙遜,絕不可能如此下作!」

「不得不相信,虎賁軍在長公子的殿中,搜出了東夷特有的毒藥!」

臣子們竊竊私語之時,前麵越來越喧嘩,公子嬰帶領著虎賁軍,沖入長公子扶蘇的殿中抓人,虎賁軍押解著扶蘇,竟還上了枷鎖,從政事堂門口路口。

「長公子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兒!」

「知人知麵不知心呢。」

「我看大公子才有嫌疑,誰不知大公子是養子,雖是大公子,卻永遠做不得長公子,這才誣陷給長公子!」

「噓!禁言啊!」

公子嬰耳聰目明,冷冷的瞥了一眼他們,不過沒有多說,親自押解著長子扶蘇往圄犴而去。

「大兄!大兄!」這時候一個小豆包從側麵跑出來,他身量很矮,穿梭在人群之中,差點被人踢踩,跑到公子扶蘇麵前,小手一張,攔住公子嬰和扶蘇。

竟然是嬴政的小公子胡亥。

胡亥攔住他們,挺著月匈脯道:「我大兄是不會下毒的!你們肯定抓錯人了!」

公子嬰一臉冷漠,道:「子嬰隻知道奉命行事,其餘一概不知,還請幼公子讓路。」

「大兄!」小胡亥就是不讓路:「我大兄是無辜的!你們不要抓他!」

公子扶蘇生怕小胡亥年紀太小,被磕了碰了,連忙道:「幺弟,快回去,不要瞎頑!」

「我才沒有瞎頑!」小胡亥義正言辭,道:「大兄是無辜的,是被冤枉的,我會找父父理論清楚的!」

他說著,重重哼了一聲,撒丫子就跑,沖著路寢宮而去。

「幺弟!幺弟!」公子扶蘇喚了小胡亥兩聲,小胡亥像個小陀螺,跑的飛快,根本不帶停下來的。

小胡亥一路飛奔,跑到無人之處,這才停頓下來,親信追上來,低聲道:「幼公子……今日長公子下獄,他的派係一定會被牽連虛弱,豈不是好事兒,方便了公子您的勢力……小臣實在不明白,您為何還要去麵見陛下,為長公子求情呢?」

「哼,」小胡亥立刻冷下臉來,收了稚嫩天真的表情,冷冷的道:「你懂什麼?」

「小臣愚笨!小臣愚笨!」親信趕緊認錯。

小胡亥道:「王綰壽宴下毒,先是毒死魏豹,嫁禍田慎之,引發魏人與齊人互亂,又讓儒法爭鬥不休,這個人的目的顯而易見,便是沖著秦室來的,他可不簡單啊!」

小胡亥頓了頓,繼續道:「秦室若是亂了,還有本公子的好果子食?隻有秦室在,公子我的派係才在。」

「是是,」親信道:「幼公子說的在理,小臣受教了。」

小胡亥道:「此人還在攪渾水,今日能讓長公子下獄,下一個豈不便輪到本公子了?」

他說著眯了眯眼目,道:「去通報,我要謁見陛下。」

陳慎之悠閒的躺在牢獄中補眠,這牢獄昏暗陰濕,還十分骯髒鄙陋,但陳慎之睡得卻十分愜意,其實無人知曉,陳慎之昨兒個晚上不但沒有歇息在骯髒的牢獄之中,反而在路寢宮尊貴的太室東榻上,邊看絕版書,邊啃豬蹄,吃的是僅僅有味兒。

反而是大秦尊貴無比的九五之尊嬴政,替他坐了一晚上的牢,陳慎之酒足飯飽,天明之後繼續睡覺,悠閒的厲害。

嘎啦……嘎啦——

是枷鎖的聲音。

陳慎之聽到動靜,睜開一隻眼睛,便看到一個素衫之人,扣著枷鎖,一步步穩穩當當的走入圄犴之中。

那人身材高挑,一身儒雅氣質,雖然入了圄犴,卻不見慌亂,是長公子扶蘇了。

陳慎之翻身坐起來,笑著道:「誒,這不是長公子麼?」

公子扶蘇對陳慎之作禮,畢竟帶著枷鎖,動作不方便,隻能作一半。

獄卒過來打開牢房,正巧了,扶蘇的牢房和陳慎之是一間,獄卒將公子扶蘇推進來,「哐!」撞上牢房大門,揚長而去了。

陳慎之笑著道:「公子這是心疼慎之,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公子扶蘇回以溫文一笑:「中大夫說笑了,扶蘇這是被人誣陷下毒,這才入獄了。」

「怪不得不怪得。」陳慎之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其實他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畢竟讓嬴政給攪渾水,把公子扶蘇拉入牢獄的,可就是陳慎之本人呢。

陳慎之道:「公子這派安穩,入了圄,如何一點子也不著急?」

公子扶蘇道:「公道自在人心,更何況扶蘇行的端做得正,並未下毒,合該擔心的,是栽贓之人,畢竟謊話說得多了,是圓不得的。」

陳慎之點點頭:「公子說的在理。」

兩個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談,公子扶蘇突然「嗬」的一聲,毫無征兆的咕咚向前一撲,直接撲倒在了陳慎之懷裡,歪著頭閉著眼睛,顯然是昏厥了過去。

陳慎之連忙接住公子扶蘇,試探了一下鼻息,狠狠鬆了口氣,隨即探頭往室戶的方向看去,道:「兄長,你們怎麼又來了?」

果然,室戶之外有三個黑衣人,方才一顆石子突然從窗外飛進來,直接打在公子扶蘇的脖頸之上,公子扶蘇哼都沒哼出聲來,直接昏迷了過去。

那石子,可不是武藝高強的便宜二哥田桓打出來的麼?

田桓力氣很大,「哐!」一聲,直接將釘死的室戶拽下來,便要翻窗而入,陳慎之立刻將昏迷過去的公子扶蘇扔在一邊,沖到室戶跟前,攔住他們,不讓他們進來。

大兄田升道:「幺兒,為何不讓為兄們進去?」

陳慎之還是阻攔,道:「三位兄長,這裡是牢獄,你們以為串門兒呢,還天天兒的來?」

昨日剛來了一趟,今日又來,陳慎之真真兒是頭疼不已,這三個人完全沒有「通緝犯」的覺悟。

田升道:「我們也是擔心幺兒你的安危。」

「是啊!」老三田軫道:「你一個人下獄,兄長們如何能放心?你看,兄長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就知道圄犴中的飯菜不會可口!」

敢情是來送飯的,自己是坐牢,又不是住院,竟然還來送飯?

陳慎之更是無奈,揉了揉額角,看了一眼天色,天色黑壓壓的,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後,陳慎之便會與嬴政對換,若是嬴政看到五王並立其中的三王出現在他的麵前,這可好了,得來全不費工夫。

陳慎之不能明著告知,隻是道:「馬上便要天黑了,三位兄長速速離開,切記我之前說過的話,天黑之後,萬勿來尋慎之。」

「為何?」老三田軫心直口快,道:「其實上次我便想問,為何天黑之後不能來尋幺兒你,可是有什麼問題?」

老大田升道:「幺兒,你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陳慎之心想,的確是難言之隱,且說出來沒人會相信的難言之隱!

陳慎之稍微一遲疑,田升的眼神更加狐疑,還夾雜著一股探究與心疼,小心翼翼的道:「難道……市井流言,竟是真的?」

陳慎之迷茫:「什麼市井流言?」

老三田軫一下子火爆了,擼著胳膊道:「我便說那狗賊嬴政為何要將幺兒留在身邊,幺兒你還不讓為兄晚上來見麵,敢情他……他……如此無恥!狗賊,庸狗!我這就去殺了他!」

嗤——

老二田桓拔出佩劍,眯著眼睛,冷酷的道:「斷他祖宗根。」

「沒錯!」田軫應和:「無錯,讓他斷子絕孫!」

老二田桓又道:「剁成肉泥!」

老三田軫應和:「餵狗食!」

陳慎之越聽越迷茫,老大田升看向陳慎之的眼神滿滿都是內疚和憐憫,輕聲安慰道:「幺兒勿怕,大兄絕不會讓這樣的事兒再發生。」

陳慎之更是迷茫:「到底什麼跟什麼?」

老三田軫急眼道:「那庸狗不是……不是逼你做嬖寵之事嗎?!」

「嬖寵?」陳慎之眼皮狂跳。

老三道:「不然為何你不讓兄長們夜裡前來相見?定是怕兄長們撞見你被逼迫……」

「停!」陳慎之連忙讓他住口,揉著額角道:「大兄、二兄、三兄,你們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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