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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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貴妃聲音很輕,被風吹散,帶著虛無縹緲:「你的解決就是陷害別人性命嗎?」

許倚林的聲音有些痛苦掙紮:「娘娘,可臣若是不這麼做,他當時看到了臣,一旦懷疑……臣死不足惜,但娘娘與兩位皇子不能受到牽扯。」

景長霽攥緊拳頭,這個他應該就是兄長了,不管許倚林有萬般借口,他又想護住誰,但他害人就是不對。

景長霽沒聽到劉貴妃的聲音,她似乎站起身不願再與許倚林多言。

許倚林確實急了,從密道探出上半身,景長霽也瞧清他稍顯狼狽的模樣。

背對著景長霽的方向,許倚林聲音放得很輕:「娘娘……」

但開了口,卻沒繼續說下去,隻靜靜望著劉貴妃離開的方向,聲音癡癡的。

「娘娘放心,臣這幾日就能將這事解決,肯定會重新還你安寧。」是他不該貪心,卻不想隻是一麵卻差點導致萬劫不復。

景長霽看著許倚林重新回到密道裡,沒敢第一時間出去,他一直藏在那裡,直到那四個宮婢采完露水離開,他才回去。

景長霽回到房間時天才開始亮起來,他沐浴更衣後,神色有些倦怠,眉頭皺著,臉色不太好。

他現在百分百確定就是許倚林和夏侯騫搞的事。

許倚林言之鑿鑿這幾日事情能很快解決,看來夏侯騫近期肯定是要做什麼。

太後壽辰宴上夏侯騫的目的就是太子,這次少不了也是太子。

但夏侯騫顯然不放心自己兄弟兩個,所以再次刺殺太子前會先除掉他和兄長這兩個未知數。

兄長一直藏在睿王府不好下手,但兄長之所以受到睿王庇護是因為自己。

一旦自己死了,那兄長也不好待在睿王府,到時候不用出手兄長就活不成。

所以……他們這次想先除掉自己?

可自己這次可是和衛殷一起出行的,衛殷身邊肯定有不少暗衛守著,殺他比殺兄長可難過了。

但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祭祖的時候的就是那個很合適的機會。

衛殷身為皇嗣,祭祖的時候,他不僅要與太子、成賢帝以及諸位皇子一起前往祖祠祭祖,自己隻是一個侯府公子,自然不能跟著。

而那個時候是殺他的好時機。

不過夏侯騫和許倚林上次拐彎抹角陷害兄長,應該是不希望有人追究往深裡挖,所以也不可能當麵行刺,到時候衛殷肯定會讓人查並深究此事。

畢竟明麵上自己算是衛殷的人,自己的人遇刺,那是下自己的臉。

夏侯騫他們應該不會選這麼直接的方法,當然,還有一種不能繼續查。

反而讓人覺得即使出事也是咎由自取,那就是和上次霍二的死一樣,陷害他。

景長霽雖然猜到這兩個人的辦法,但想要自保卻是不容易,畢竟千防萬防,賊子難防。

所以他如果想要從這件事中能夠成功避過許倚林和夏侯騫的陷害脫身而出,唯一能求的隻有衛殷了。

景長霽想到自己已經欠了衛殷三條命,如今怕是又要繼續把這個數字往上家了。

但沒辦法,誰讓他目前來說對衛殷有用的地方,也就是這一身還算拿得出手的醫術?

景長霽擔心許倚林回去後就會和夏侯騫商議陷害他的事,而這時候開始跟蹤許倚林以及夏侯騫能不讓他們發現還能最快察覺到他們目標的好時機。

他也沒耽擱,打算去找衛殷商議這事,不過他這偏房沒辦法直接過去主廂房,所以隻能從正門那邊走。

不過讓景長霽沒想到的是,他來得太早,衛殷還沒起來。

景長霽一直在主院廂房回廊前的石桌前用過早膳等到日頭上升到頭頂才終於等到衛殷房裡有了動靜。

近侍聽到動靜,捧著洗漱的溫水以及衣物進去,沒多久大概是稟告了景長霽來的消息。

很快,景長霽就被允許進房間。

景長霽踏進房間的時候,裡麵的溫度比外麵高上一些,有未散盡的冷香從四麵八方很淺的散開,很好聞的味道,但他鼻子靈,還是能嗅到淺被冷香壓下去的藥味。

景長霽其實很想給衛殷檢查一次身體,畢竟對方明顯身體有問題。

但對方沒開口顯然對他還不夠徹底的信任,所以衛殷這邊不開口,他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

景長霽繞過屏風來到內室時衛殷剛穿好衣服,隻剩下月要帶還沒係上。

一旁的侍從垂著眼不敢去看衛殷,身前捧著的托盤上放著的正是與他今日穿的墨綠色的錦袍華服顏色相近的月要帶,隻是因為色澤很深,所以瞧著更像是墨色。

景長霽進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墨綠色的衣袍趁著衛殷膚色愈發白淨。

但整個人卻並不會給人一種病態孱弱的感覺,反而因為身量高加上因為平時有練武,所以瞧著給人壓迫感很強。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狀態呈現在衛殷身上,加上他瞧著人時睥睨而又冷漠的模樣,不怒自威。

尤其是外界那些傳聞,讓隻要見過衛殷的沒有不怕的,但景長霽大概是那個例外,大概是欠的債多了。

反而對這位債主並沒那麼怕,看到衛殷還沒穿戴整齊,進來後就站在一旁,靜靜等著。

隻是景長霽打算當個透明人,有些人顯然不這麼想,他剛站在那裡,就聽到不遠處傳來衛殷那沒有起伏涼薄的嗓音,但細聽之下似乎又帶了些什麼情緒,隻是景長霽沒聽出來:「讓他來。」

景長霽是聽到這話了,卻壓根沒想到自己身上,還想著衛殷穿個衣服還要換個人,還挺講究。

隻是衛殷說完後景長霽沒聽到另外的人上前,反而明顯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景長霽慢半拍有種不祥的預感,視線著偷偷抬頭,發現所有的侍從都低著頭規規矩矩站在兩旁,而衛殷的目光此刻正懶懶落在他身上,大概是嫌他慢,一挑眉:「怎麼,本王還使喚不動你了?」

景長霽這才慢半拍意識到衛殷是讓自己給他係月要帶。

景長霽:「……」算了,不就是個月要帶,誰讓自己大上午的有求於人?

景長霽連忙上前:「沒有的事,隻是沒想到王爺突然想起來讓臣子來。」他上前後拿起侍從捧著的月要帶到了衛殷身前,等展開月要帶,卻一時犯了難。

平時要麼兩人離得有一段距離,要麼就是對坐著,要麼就是衛殷坐著他站著。

所以此刻靠近後才發現衛殷比他高了大半個頭不說,甚至體量竟是也比他直接大了一圈。

他本來已經打算兩手攤開環繞過去,但到了近前時腦補了一下到時候的情景,怎麼看都有些不太自在。

他耽擱的這段功夫,衛殷的目光顯然又看了過來,景長霽想著平時侍從也都這麼係,應該沒什麼吧?

他硬著頭皮乾脆就先空出一隻手,身體貼近衛殷,隻是為了從衛殷身後夠到另一隻手的月要帶。

所以他幾乎整張臉都貼在衛殷的月匈膛上,為了不正麵貼著,乾脆側過臉,但這麼一來他幾乎整個人像是都貼在衛殷身上。

對方身上的冷香將他整個人籠罩住,讓景長霽耳根一熱,莫名覺得更不自在,好在也隻是一瞬間的事,他很快把月要帶束好,就往後退。

誰知頭頂上方再次傳來聲音:「玉佩。」

景長霽頭一次覺得怎麼這麼麻煩,可還是老老實實把玉佩掛上去,結果旁邊還有墜子和香囊。

尤其是扌莫著那帶著藥香味的香囊,他就這麼低著頭給衛殷掛香囊,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等這位祖宗終於搞定一切,景長霽鬆口氣退開,衛殷顯然心情不錯,揮揮手,其餘人暫時退下去準備膳食,衛殷則是端著一杯茶水坐在矮榻上:「說吧,什麼事?」

景長霽想到正事,臉上的熱意這才退了些,也沒瞞著衛殷,把自己的懷疑以及這次親眼見到許倚林和劉貴妃見麵,以及許倚林很可能要趁著過兩日在皇陵祭祖時對他下手的事說了,等最後怕衛殷不上心,補了句,「王爺,臣子如今還欠你三條命,如果臣子真的出了事,你看王爺你這生意是不是虧了?」

「所以本王就白搭進去這麼多人?」衛殷顯然沒打算這麼吃虧。

景長霽已經做好對方獅子大開口的準備,倒是也不驚訝:「王爺有什麼要求?」

衛殷很快開了口:「二公子剛剛都說了你還欠本王三條命,本王為了這生意不虧自然是不能讓你死。這樣好了,在雲禪寺這兩天加上祭祖的這段時間,你每日早早過來伺候本王穿衣好了。」

景長霽聽完難以置信:就這?

他原本以為衛殷肯定要趁著這個機會把欠的三條人命變成至少六條。

「怎麼?你不願意?」衛殷皺著眉,剛要繼續……

景長霽連忙搖頭:「願意願意!」隻是每天穿個衣服,別說穿衣服,給這位沐浴更衣也行啊。

畢竟這樣不需要消耗積分,賺積分實在是不容易,目前不能暴露的情況下還不好出手,所以更加難,隻要不是人命的事,別的都好說。

景長霽答應的太快,以至於衛殷沉默了一瞬:總覺得虧了。

衛殷這邊答應出手幫景長霽出手調查後,景長霽鬆口氣的同時也沒多待,以不打擾衛殷用膳為由先離開了。

他是從正門走的,等走到外麵想起什麼,忍不住好奇問了句管家:「平時你們王爺都怎麼係月要帶的?」

按照衛殷這別扭的性子,他怎麼覺得衛殷不像是能容忍別人這麼靠近的感覺?他本意是看看別的侍從是怎麼弄的,張張見識後下次給衛殷穿衣的時候好有個參考,誰知管家一愣,反射性回道:「哦平時王爺都自己係。」

景長霽步子一頓:??

管家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補了一句:「要麼就是兩個侍從一人一邊係。」

景長霽想著這才跟自己想的差不多,要麼明天多喊一個侍從?

管家一直把景長霽送到偏院,才鬆口氣,幸虧反應快,要不然就漏嘴了,二公子既然這麼問,難道是王爺剛剛讓二公子給係月要帶了?天啊,果然坊間傳聞是真的,王爺對二公子果然不一般!

而另一邊,景長霽上午是從衛殷院子回自己院子的消息很快遞到太子的耳邊,他聽到時臉色很難看。

景長霽因為早上去衛殷院子去的早,所以並沒有多少人看到,反而是他離開的時候被人看到了,也就被這麼遞了上去,這怎麼看都像是景長霽昨夜直接歇在衛殷的房間。

稟告的侍從被太子身上散發出的寒意嚇到,想了想連忙補充一句:「屬下等人也隻是看到二公子從睿王那裡離開,也許隻是早上過去一起用膳也說不定……」

隻是這話說完卻沒得到太子開口,侍從更加心驚膽戰,跪在那裡不敢開口。

許久,太子才沉聲開口:「派人守著,一旦二公子去睿王那裡,就過來稟告。」

他昨天後來找人問過了,兩房雖然直接相通,但偏房不能過去正房,也許隻是他想多了而已。

更何況,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他接近景長霽不過是存了拉攏的心思,僅此而已!

隻是太子這麼安慰自己,心頭湧上的不舒服一直到到了景長霽的院門前依然沒有散開,他甚至不肯承認自己這麼迫不及待過來到底想確定什麼,真的確定了又能怎麼樣?

景長霽昨夜為了跟著許倚林壓根沒睡好,從衛殷那邊過來後就打算補眠,隻是他剛打算脫衣休息就得到太子過來的消息,景長霽頭疼不已,但他隻是臣子,還真的沒理由不見。

景長霽重新穿好衣袍麵色帶著倦意出了門到了外院,太子背對著他站在院中的一棵樹下。

太子今日穿了一身白袍,玉冠束發,整個人瞧著眉眼俊朗目若星辰,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去,嘴角帶著恰到好處溫柔的笑意,襯著身後的風景,就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隻可惜,景長霽滿腦子都是困困困,恨不得太子現在趕緊走人他好回去補眠,垂著眼甚至都沒多看太子一眼:「臣子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沒有錯過景長霽眼神的冷淡以及壓根懶得看過來的目光,他嘴角的笑就這麼僵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才壓下心頭的怒火,再等看到景長霽沒掖好的衣領,加上此刻忍不住掩唇打的哈欠,心頭原本壓下去的念頭更加強烈:「二公子似乎昨夜沒睡好?」

景長霽警惕動作一僵,將打哈欠的手放了下來,歉意一笑,語義卻是模棱兩可:「臣子隻是惦記王爺身體不好夜裡著涼,這才……」

「是嗎?」太子滿腦子卻都是他又提衛殷,「小皇叔身體不好倒是真的,那昨夜二公子是在小皇叔那裡照顧嗎?」

景長霽故意愣了下,低咳一聲:「有、有嗎?沒有的事……」但這語氣怎麼聽都是不打自招。

太子一顆心徹底沉了下來,後來隻是隨意問了兩句就匆匆離開了。等回到他住的院子剛好看到又偷扌莫過來的霍錦州,他眉頭皺得死緊,甚至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不是霍錦州當初騙了他,如今留在他身邊的就是景長霽了?

霍錦州原本隻是想多在太子麵前露露臉,他手裡還提著一大早親自去做的膳食,此刻對上太子近乎殺人的眼神,嚇得渾身一激靈,趕緊開口:「殿下,屬下想來說那些私產月報遞上來了,效益不錯……」

霍錦州的這句話成功讓太子冷靜下來,尤其是他目前羽翼未豐,母後對他自幼要求嚴厲,就連外家雖然對他有助力,似乎也沒這麼在乎。

他雖有太子頭銜雖得父皇重視,可後麵幾個皇子對儲君之位虎視耽耽。

景長霽雖然值得拉攏卻也不是非他不可,如今霍錦州還有用……

想到這,太子淩厲的目光收了回來,隻是嗯了聲,抬步先一步走了進去。

身後的霍錦州看著他的聲音鬆口氣,斂下眼提著膳盒跟了上去,隻是心裡卻恨得不行,本來一切都按照他想的方向發展,可怎麼就變成如今這種困難模式?

接下來雲禪寺待著的兩天倒是沒再發生什麼事,劉貴妃顯然不想多惹事,她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等祈福後按照約定的時間開始啟程下山。

一行人浩浩湯湯離開雲禪寺後直接去了皇陵,而另一邊,成賢帝帶著皇後以及諸位皇子公主文武百官也啟程前往皇陵祭祖。

景長霽依然是與衛殷同一輛馬車,這兩天他雖然每天都和衛殷見麵,但衛殷也沒提及許倚林和夏侯騫那邊。

不過衛殷既然答應了那也不可能會食言,所以景長霽心裡再著急,麵上也沒表現出來。

好在快到皇陵時,衛殷終於休息好睜開眼,掃了景長霽一眼,而這一眼讓景長霽心頭一跳,他意識到什麼,立刻上前,黑眸直勾勾盯著衛殷,反倒是衛殷先一步移開目光:「湊這麼近做什麼?」

景長霽往後退了退,卻沒退太遠,試探問道:「王爺,是不是有消息了?許少卿那邊有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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