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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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洲打了十幾通電話給陸謹承,都無人接聽。

他開車去了長明公寓,敲門也沒人應,陸洲沒辦法了,直接找人撬鎖,沖進去才發現陸謹承坐在畫室的小沙發裡,像座石雕一動不動,四周暗淡無光。

陸洲沒想到陸謹承還有這樣一麵,愣怔了片刻,連忙走過去扶起他,「謹承,發生什麼事了?」

陸謹承沒有回答,他垂眸看著手上的畫,那是鍾曄畫過的十幾張小獅子,夾在本子裡忘了帶走,畫裡的小獅子從最初的受了傷躲在石頭背後舔舐傷口,到開心地站在石頭上玩,再到實驗室,最後是西裝革履地站在宴會廳,陸謹承把這些畫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

他沒覺得自己這幾年做過的事有什麼問題,他隻是感覺最後一張不像是鍾曄畫出來的,筆觸很生硬潦草,帶著莫名其妙的怨氣,鍾曄為什麼會有怨氣?

他把最後一張畫揉成一團,攥在掌心,眼神深沉,臉色很蒼白,他說:「鍾曄不要我了。」

「為什麼?你們吵架了?」

陸謹承搖頭,然後望向陸洲,顯得無助:「沒有,他突然就不要我了,帶著行李離開了,讓我不要去找他。」

「他發什麼瘋?不是一直好好的嗎?」陸洲看著滿地狼籍,無奈地問:「你就這麼放他走了?」

「他說他不快樂。」

「他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他爸的牢還沒坐完,民事賠償的幾百萬一分錢還不上,你媽昨天才病發進了醫院,他說他不快樂?天大的笑話!這四年你保護著他,讓他安心讀完大學,還要送他出國,他竟然還不滿足?」

「他說他在我身邊就什麼也做不了。」

陸謹承像是找到了傾訴口,第一次向除了鍾曄以外的人說出這麼多話:「大學期間他想去做家教,我說沒有必要,讓他專注學業,就當是替我讀完大學了,我跟他說,畢業之後有了更好的平台可以掙更多的錢,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他的自尊心,為什麼他不理解呢?」

陸謹承一次性把話說完,然後把手裡的紙團扔進垃圾桶,低語道:「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想離開我了。」

「謹承,這樣的人,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

「我很愛他。」

陸洲微頓之後說:「我知道。」

「可他走得很決絕。」

陸謹承的視線定定地看著不遠處的畫架,他的語氣逐漸脫離悲傷,變得愈發篤定且冷漠:「我沒有做錯什麼,從頭到尾,我沒有做錯。」

「謹承……」

「原來在他眼裡,我是他前進路上的阻礙。」

陸洲感覺到四周升騰起暴烈到驚人的alha信息素,他強作鎮定地拍了拍陸謹承的手背,勸慰道:「先別想那麼多,吃完飯,我陪你去找他。」

「不用了,他既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為什麼還要強求?」

陸洲來不及阻攔,陸謹承已經把手邊所有的畫紙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陸謹承說。

陸謹承恢復得比陸洲想象得還要快,他像沒事人一樣回到了柏雅,開會、視察、參加活動……在他身上陸洲看不到沒有半分悲傷的影子,陸洲將這件事告訴了陸粵,陸粵沉默片刻,然後欣慰地笑了:「我早料到的,他們倆不長久。」

「可謹承這樣不太對勁。」

「他如果為情所困,一病不起了,那才不對勁,他是一個什麼樣的孩子你不知道?事事都要做到最好,要做到完美,他怎麼可以忍受自己被拋棄?與其沉浸在痛苦中,不如化痛苦為動力,這是他爸爸教他的,如果出現了無法改變的困境,那就另辟蹊徑,在其他方麵做得更好,掩蓋掉那一點小瑕疵。」

「姐,」陸洲倒有一些擔心,「這孩子精神壓力太大了,而且沒有鍾曄在他身邊——」

陸洲說到一半,瞥到陸粵的臉色,又連忙止住話茬,改口道:「不過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陸粵望著窗外,「我知道我不該和一個孩子置氣,但你讓我接受他,同意他和陸謹承結婚,我沒有那麼大的氣量。」

「我明白。」

「他媽帶著他來過兩回,都被我罵了出去,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太刻薄了,歸根結底是嚴栩的錯,鍾曄其實是最無辜的。」

「姐,我一直都沒問,離婚的事,是你提的還是嚴文濤提的?」

「我提的,」陸粵淡笑道:「他心思早就跑了,我眼裡又揉不得沙子。」

「我聽說嚴栩被他爸派到國外去了,畢竟他在望城的名聲已經臭了。」

「你做得不過分,嚴栩真是壞到根裡。」

「他去國外我也不會讓他安生的。」

陸粵笑著看了眼陸洲:「你這幾年倒是常常回來,以前兩三年都看不到你人影。」

「你和謹承沒人照應,我怎麼放心的下?反正公司的事秘書都會發給我,不耽誤。」

「辛苦了,我也一直有件事想問你,你不肯待在望城,真的不是想躲著誰?」

「躲著誰?」陸洲挑了下眉,吊兒郎當地坐下來,笑道:「我可沒你兒子那麼癡情。」

聞此陸粵的笑容斂了斂,「其實祝思喻和謹承蠻配的,我問過祝思喻的媽媽了,祝思喻也是溫和型oga。」

「可到底不契合。」

「這世上的事哪有兩全其美的?」

話音剛落,陸謹承推門進來,他解開西服的衣扣,走到陸粵的床邊,「媽,你今天怎麼樣?」

「好多了,公司忙嗎?」

「還行。」

「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吃過飯沒有?小祝的媽媽送來很多東西,你看看吃點什麼先墊墊肚子,王姐很快就送餐過來了。」

陸謹承剛要拒絕,秘書打了電話過來,問他下午的會議要哪幾個部門的人參加。

二十三歲的陸謹承氣場已經足夠強大,優越的身形配上剪裁精致的西服,陸洲在他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當年那個因為做錯物理題而在房間裡生悶氣的小孩的影子,陸謹承剛接手柏雅日化的時候,陸洲覺得他一夜之間長大了。

可現在看著他,陸洲卻覺得怪異。

陸謹承真的長大了嗎?

陸洲正思考著,陸粵一見陸謹承回來就問他:「你上回是不是惹小祝生氣了?今晚請人家吃個飯,道個歉,人家父母為了你的項目可是費了不少心的。」

陸洲以為陸謹承會不耐煩地拒絕,但沒想到陸謹承微微皺眉,然後回答了一個「好」。

他很從容地和陸粵聊著天,聊著公司的事,他逐漸掌握了董事會裡眾人的明爭暗鬥,也學會了如何權衡利弊縱橫捭闔,甚至他開始提到某位董事在外麵有情人,某位董事有行賄嫌疑,陸謹承將這些稱之為把柄,陸洲感到訝異,這些話原本不該從陸謹承的嘴裡說出來。

陸粵很滿意,但陸洲卻隱隱擔憂。

他這才意識到,陸謹承沒有長大,他隻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了,之前沒有表現出來,是因為有鍾曄做他的穩定劑。

*

「做好決定了?」

宋燃秋拖著行李箱,轉頭看向一旁垂頭喪氣的鍾曄,明明是烈日炎夏,這孩子還穿著長袖衛衣,臉上沒有血色,斑駁樹影映在他臉上,隨風晃了晃。

「嗯,決定好了。」鍾曄回答。

宋燃秋笑著問他:「你媽媽同意你跟著我去首都?」

「一開始不同意,後來我和她談了一夜,跟她講了我的想法,她同意了,讓我照顧好自己,她還給我了兩萬塊錢,我本來沒想要,但她說這是她最後一次給我錢了,以後我混成什麼樣她都不管我了。」

「其實你媽媽很愛你。」

「是,她很愛我,我不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她辛苦了一輩子,都是為了我。」

「沒辦法的事情,愛太多了有時候也是一種束縛。」

宋燃秋的車停在鍾曄家樓下,他也不著急讓鍾曄把行李搬上車,隻是靜靜地站在車邊,問他:「如果想再看他一眼,我可以帶你去柏雅碰碰運氣。」

鍾曄猛然抬頭,隨後又緩緩垂下,「看了之後會更舍不得的,不是嗎?」

宋燃秋嘴角彎起,安慰道:「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他說他會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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