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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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曄剛吃完早飯,就迎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醫生說他這個星期恢復得很好,過兩天就可以拆紗布,視力估計要三到六個月才能恢復。

壞消息是今天陸粵來了醫院,但在門口碰上了姚艷,姚艷護犢心切,差點吵了一架,硬是沒讓陸粵進來,鍾曄知道之後有些震驚,問姚艷:「媽,你怎麼敢和她硬碰硬的?」

姚艷幫鍾曄疊著衣服,「有什麼不敢的?前幾年我見她受傷可憐,又感恩她對我的照拂,她怎麼發脾氣我都忍下來了,現在我越想越氣。」

「她就是遷怒於我。」

「憑什麼?做錯事的人是嚴栩。」

「嚴栩現在在國外被陸謹承的舅舅整得不輕,陸謹承說他幾年前找人把嚴栩打了一頓,骨折住院就住了半年。」

「罪有應得,死了都不可惜,」姚艷啐了一聲,連帶著咒罵:「你爸也是活該,都不是好東西!」

「他媽說什麼了?」

「說陸謹承已經有了門當戶對談婚論嫁的對象,過去的事情就過去。」

「她身體還好嗎?」

「說話走路都沒什麼問題,但你沒看見她的臉,就這幾年,陸粵真是老了二十歲不止,臉上都是皺紋,頭發也白了,你想想她之前多美啊,保養得看起來跟三十出頭一樣,那麼完美的女強人,現在誒……」

鍾曄心口銳痛,但也沒法把這種痛轉化成負罪感強壓在自己身上,隻能說造物弄人,他想到牢裡的鍾家明。

他坐在床邊,手裡捏著鉛筆轉了兩圈,忽然問:「媽,你後悔結婚嗎?」

「後悔,」姚艷脫口而出,但是扌莫了扌莫手裡的深色毛衣,她又嘆氣道:「但是有你了,也算是一份安慰吧。」

「如果……如果我和陸謹承在一起了,你會不同意嗎?」

鍾曄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姚艷的回答,他以為姚艷會勃然大怒,正準備說些什麼來轉移話題,姚艷卻開口了:「我想攔也攔不住啊,這幾年讓你洗標記,嘴皮子都快說破了,你理過我嗎?這陣子他天天來,你臉色一天比一天紅潤,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鍾曄大窘。

「既然這麼喜歡,當初為什麼要分手?」

對著陸謹承,鍾曄能用發泄情緒的方式把原因說出來,但當著姚艷的麵,鍾曄說不出口,因為他和姚艷並不是能坦誠相對的關係,在他十八歲最迷茫最無助的時光裡,他的母親給他的隻有壓力和令人窒息的愛。

「我不想處理和他母親的關係,也沒有精力去安撫他的情緒,他剛接手柏雅的那段時間躁鬱症發作,脾氣很壞,情緒很不穩定,我在他身邊很壓抑。」

「那現在呢?他不是還有躁鬱症嗎?我不想你以後受苦。」

鍾曄沉默良久,不知道該如何措辭,但感覺到姚艷整理衣服的手突然停了下來,鍾曄疑惑地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姚艷咳了兩聲,然後把衣服放進衣櫃,說:「剛剛有隻鳥停在窗戶外麵。」

「哦。」

姚艷看著陸謹承離開的落寞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鍾曄把鉛筆放下,坦白道:「他有躁鬱症這件事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在乎,反正我也比五年前堅強得多,有足夠的承受能力去陪伴他,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和他母親的關係,陸謹承可能也幫不了我,我希望他能提前鋪好路。」

姚艷聞言,「陸謹承估計想不到這一點,那孩子……挺自我的。」

鍾曄不想在姚艷麵前說陸謹承的不好,他重新拿起筆,開始畫畫,順帶著開始構思下一季漫畫的劇情。

姚艷走了之後,鍾曄扌莫索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打給陸謹承,陸謹承幫他的手機調成了輔助模式,並且把自己設置成了緊急聯係人,鍾曄隻要點兩下就能撥通陸謹承的電話,但他猶豫了半小時。

因為他不明白陸謹承為什麼突然就變得疏遠了,他不記得自己有說過什麼過分的話,可陸謹承莫名其妙就退到了界限外,現在他每天來就是照顧著鍾曄吃早飯,然後倒茶,扶鍾曄去衛生間,做完就離開了。

鍾曄想和他說說話都沒有機會。

前天他在衛生間裡洗澡的時候摔了一跤,幸好沒有受傷,就是尾椎骨有點痛,陸謹承沖進來,也不管鍾曄身上的水把他的衣服全都沾濕,把他抱在腿上,揉著他酸痛的地方。

鍾曄當時渾身□□著,剛開始還有些害羞,可沒過多久就被浴室裡的熱氣和陸謹承頸後的信息素撩得心跳加速,他兩隻手圈著陸謹承的肩膀,和他交頸相擁,時隔五年的肌膚相親讓鍾曄變得忍不住主動,他用臉頰蹭了蹭陸謹承的側頸,唇也幾乎碰到。

可陸謹承卻好像感覺不到,一個勁地問著鍾曄:「還疼不疼?要不要讓醫生來檢查一下?」

鍾曄沒了興致,蔫了吧唧地縮在陸謹承懷裡,陸謹承幫他洗完澡穿好睡衣之後,就把他抱到床上,舉著吹風機給鍾曄吹頭發,鍾曄再次鼓起勇氣,一隻手捏著陸謹承的襯衣紐扣,然後又故意伸手進去,碰了碰陸謹承的小腹。

陸謹承吹頭發的動作明顯頓了頓,他這次終於感覺到了鍾曄的主動,他等鍾曄的頭發全乾之後,放下吹風機,鍾曄仰頭看著他,陸謹承控製不住地俯身把他壓在床上,溫熱的鼻息落在鍾曄的頸窩,鍾曄癢得躲了一下,陸謹承忽然就停了下來。

然後就再沒繼續,他幫鍾曄蓋好被子,轉身去處理衛生間地麵上的水漬。

「……是因為上次他提到孩子的事,我拒絕得太乾脆嗎?」鍾曄想了想。

護士敲門進來,「鍾先生,您的下午茶,陸先生特意囑咐說不另外加糖。」

鍾曄疑惑,「他囑咐?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護士回憶了一下:「早上十點多吧,他往病房的方向走的呀,您沒見到他?」

鍾曄愣住,十點多的時候他不是正在和姚艷聊天嗎?他心裡陡然生出一個念頭,他連忙打電話給姚艷,「媽,早上陸謹承是不是過來了?」

姚艷遲疑地說:「沒有啊。」

「您跟我說實話!」

「……過來了,你說話的時候他剛走到房間門口,正好聽到你說他剛接手柏雅躁鬱症發作,他就走了。」

和鍾曄預料得一模一樣,他頓時呼吸不暢,捂著月匈口都無法抑製這種喘不過氣來的難受,護士走上來問他情況,他擺擺手說沒事,「謝謝你,辛苦了,東西放這裡吧,我待會兒吃。」

護士一步三回頭,擔憂地看著鍾曄。

鍾曄緊緊攥著手機。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句話對陸謹承的傷害,陸謹承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就是躁鬱症,這三個字貫穿了陸謹承整個少年時代,為陸謹承人生的前二十年蒙上了巨大的陰影。

而他上午說了什麼?

——他剛接手柏雅的那段時間躁鬱症發作,脾氣很壞,情緒很不穩定,我在他身邊很壓抑。

鍾曄是撥開陰影去拯救陸謹承的人,但這番話聽起來,鍾曄與那些看笑話的、落井下石的人沒有差別。

他想要立即見到陸謹承,想要立即抱住並安撫他的小獅子。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鍾曄無奈地掛斷,過了幾分鍾再試,還是同樣的提示音。

鍾曄一時間沒了主意,慌亂得像十八歲蹲在長明公寓門口等陸謹承回家的樣子,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護士把晚飯送進來的時候,鍾曄餐桌上的甜點還沒有動一口。

「鍾先生,您還好嗎?」

護士話音剛落,外間的大門被人霍然推開,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鍾曄感知到那人強勢的信息素,下意識地往床邊挪,下一秒,他的手就被陸謹承握住,陸謹承急切又緊張地問:「出什麼事了?怎麼打那麼多電話?摔倒了還是眼睛不舒服?」

護士小姐見狀便離開了。

鍾曄呆了兩秒,在聽到外門關上的一瞬間,伸手抱住了陸謹承,這次換作他把臉埋在陸謹承的頸窩裡。

他一開始隻是小聲啜泣,等感覺到陸謹承的手臂遲疑地圈住他時,他的哭聲就變得愈發委屈。

「你手機為什麼一直打不通?」

陸謹承彎月要抱住鍾曄,揉著他單薄的肩膀,解釋道:「我在飛機上,茗城那邊有點事。」

鍾曄怔怔地問:「那你立即趕回來,會不會耽誤你的事?」

「不會,沒關係,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鍾曄還在小小地抽噎著,陸謹承倚在床邊,把軟綿綿的鍾曄攬到懷裡,他看到小餐桌上的甜品,以及護士推過來的晚餐,「還沒吃嗎?」

鍾曄枕著陸謹承的月匈口,點了點頭,陸謹承剛想起身餵鍾曄,鍾曄把他按住,「你今早是不是聽到讓你不開心的話了?」

陸謹承沒吭聲。

「我向你道歉,」鍾曄緊緊摟住陸謹承的月要,「我的那句話裡沒有批評你的意思,你要相信我,你有沒有躁鬱症我都不在乎,我們在長明公寓裡度過的那段時間,你明白我的心意。」

陸謹承覆住鍾曄的手,「嗯,我明白。」

「你明白你就不會一聲不吭地離開了,你就是在心裡怨我。」

陸謹承無奈地揉了揉鍾曄的臉,「我沒有,你媽媽在房間,我也不好進去,正好下午有事,我就先走了。」

鍾曄語塞,硬著頭皮問:「那你這幾天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

陸謹承遲疑了一下,「我以為你不希望我靠得太近,過幾天就要拆紗布了,你本來就很緊張,還要每天做繪畫練習,我怕打擾你。」

鍾曄扁嘴,「你這樣搞得我更緊張。」

陸謹承親了親他的額頭,「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房間燈光昏暗,陸謹承把壁燈打開,他把鍾曄抱到另一邊的餐桌上,然後把晚餐一一端過去,鍾曄問他:「你吃過沒有?」

「吃了飛機餐。」

鍾曄推了推自己的碗,「一起吧。」

最後那一碟涼了的甜品都進了陸謹承的肚子。

盡管氣氛十分融洽,盡管陸謹承對他百依百順,嗬護備至,但鍾曄還是覺得陸謹承心裡有事。

鍾曄的手機報時響起,十點,鍾曄坐在床邊,咽了咽口水,陸謹承主動抱著他去衛生間,還問他:「今晚我可以留下來嗎?」

鍾曄抿了抿唇,陸謹承又說:「正好出差帶了行李箱,裡麵有換洗衣服。」

鍾曄噗嗤一聲笑出來,「哦。」

洗漱完之後鍾曄躺在床上,聽著衛生間裡的水聲,陸謹承在洗澡,十分鍾後陸謹承吹乾頭發走出來,還沒上床,鍾曄就朝他伸出手。

他握住,攥在手心揉了揉。

「你還是不開心。」鍾曄枕著陸謹承的肩膀,悶悶地說。

陸謹承的身體僵了僵,「沒有,我都沒想過還能和你重逢,這一個月對我來說,也像夢一樣。」

「我經常夢到長明公寓的日子。」

「好的,還是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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