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無好宴(2 / 2)
送金庫的好心人來了。
上首,不知何時換了個姿勢的魔君正單手撐著下巴,不疾不徐開口:「說完了?」
殿中本就寂靜的空氣似乎隨著這輕巧一聲跟著一沉。
下一刻,魔君強橫的威壓席卷而下,精準將挑釁者包裹在內。
平陽舒再維持不住浮誇的笑意,手中酒壺被隨意扔在腳邊,他仰頭看著上首那個傳說中不可逾越的魔,原本的挑釁與戰意漸熄,寂靜的空氣像某種不妙的預警,比大乘修者的威壓更叫人喘不上氣來。
恐懼。
一瞬間平陽舒隻能想起這個詞。
那是在他搶奪第八城後,聽聞舊日魔君傳聞時,那些大魔最常露出的神色。
平陽舒冷汗涔涔,眼瞼微顫,咬緊牙關難以掩飾而外露的緊張,右手已覆上月要間刀柄。
「看來是說完了。」
話音方落,上首身影倏然出現在平陽舒身前!
下一瞬,平陽舒雙眸圓睜,不敢置信的徐徐低頭,染血的指尖正從他心口抽出,劇烈的疼痛遲上一分地上傳至大腦,他右手還維持著抽刀地動作,那刀鋒不過出鞘半寸。
「砰」一聲,被瞬間捏碎心核的軀體重重倒地。
棲寒枝手腕微動,赤金色火焰自指間燃起,墜到地麵,倏然將那具身體吞沒。
平陽舒的魔魂未待逃逸,便被困在方寸之間,殿內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不過幾息便歸於平靜。
魔君渾不在意地轉身,再次不疾不徐地走向上首。
大殿中央隻剩兩列侍女,早已嚇得麵如土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卻不敢驚叫一聲。
瞧著怪可憐的,柳疏朝身後侍衛打了個手勢,很快有人她們帶了下去。
大殿又歸於平靜。
「——承蒙仙魔同道還記掛。」棲寒枝說完被打斷的客氣話,像是無事發生一般宣布道:「開宴吧。」
那赤金色火焰精準的將平陽舒、玉輦、連帶著他曾奪來的銀酒壺一起,燒得飛灰都不剩,未傷及旁人一分。
被奪了酒壺的是個仙門小弟子,此時大氣不敢出,魔宮貌美的侍女款款而來,朝他瑩瑩一笑,又擺上一壺新酒。
仙門小弟子還沉浸在方才的驚懼中,碰都不敢碰,待那侍女退下,才顫聲問師長:「師父,這,這般惡事,我們竟都袖手旁觀嗎?」
師長氣定神閒看他一眼:「魔族古來如此,在魔君建立九城之前,極淵上下終日廝殺不歇,可遠不像如今這般和平。」
小弟子眨眨眼,若有所悟。
宴會開始,魔族都很快從方才的小插曲中回過神來,沒一會便熱鬧起來。
棲寒枝心不在焉,聽著一疊聲的傳唱,各色珍寶流水般被送入他的庫房。
鳳凰天□□熱鬧、愛至寶、愛窮奢極欲,此時夜宴歡聲,八方來賀,他竟品出幾分無趣。就像這親自設計建成的鳳凰窩,也住的莫名有些膩歪。
似乎有些空盪,又像是太熱鬧了些。
哪裡都不對。
不然推了重蓋一座吧。
大管家怕是又要哭了。
棲寒枝換了個姿勢,開始琢磨起自己的新魔宮該如何搭建。
平陽舒那蠢蛋不知是誰的探路石,棲寒枝不在意,他隻需立威,旁的自有屬下去做。
魔族生性好凶鬥狠,卻最是好懂,隻要足夠強,能把他們打服,他們就為你獻上尊重與忠誠。
不像人。
建完魔宮或許還可以去極淵底下逛一逛,他有的是閒暇,就與先前百年、幾百年一樣。
沒什麼不同。
*
宴會散後,外人麵前深不可測的大管家又屁顛顛跟了上來:「無蹤殿沒見到蹤影,白焰門、焚魂齋隻送了賀禮,問情樓樓主閉關,但另派了兩位長老,此外五城主也說是閉關……」
棲寒枝耐直性子聽了滿耳朵,終於把後續都安排下去,擺擺手示意柳疏快滾。
「還有,」柳疏頂著棲寒枝趕人的目光,隻裝沒看見:「魘衛順著極淵缺口探查——」
棲寒枝抬抬手,打斷了柳疏的話。
柳疏隨即也感覺什麼,閉嘴施了一禮告退。
今日設宴在魔宮外院,警戒較往日鬆許多,也並不限製賓客走動。魔君目光在盈著月色的靈植上停駐,心道魔宮倒也不必全都推倒,園子就還不錯。
可惜,沾了不速之客。
身後一道勁風襲來,棲寒枝側身,拂袖間靈力擊出,直直打在那偷襲之人身上。來人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棲寒枝回頭,看清來人麵容。
有些眼熟。
看著心煩。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小天使問更新時間,日更,目前存稿充足,晚上九點定時發出!
(對,沒錯,言下之意是等存稿用沒,時間可能就穩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