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千毒道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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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空思慮之際,那農戶仍在苦苦哀求,不住說道:「大王,小人什麼的交代了,快放了我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您就看這份上,放我一馬吧!」

玄空無意為難這農戶,鬆開手,又叮囑道:「切莫與旁人提起!」

農戶也沒搞懂對方吩咐哪件事不讓說起,隻是狠狠地點頭,隨後慌不擇路逃回了山下。

玄空轉身回來,將方才的事一一說給薄揚、金四。三人均認定此事就是千毒皇所為。說不定待到有人來取書,便能見到千毒皇本尊。金四大為欣喜,一想到自己這條命又有救了,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沖著玄空二人連連作揖。

玄空擺了擺手,叫他不要聲張,免得節外生枝,別無意間弄出響聲,驚到山中之人。三人便伏在草地中,靜靜等待。然而這一夜過去,什麼動靜也沒有,更別說有人來取書。

隻見日出時分,霞光萬丈,林霏漸開。久久籠罩在山上的霧氣,終於在此刻淡化了許多,山間也得一絲清朗。

忽然間,身旁傳來一聲呻/吟。玄空側頭一瞧,那金四麵目慘白,額頭一顆顆黃豆大的汗珠滲了出來,身上更是顫抖不止,顯然極為痛苦。玄空、薄揚大驚不已。

一晃之間,金四的狀況又加重許多,隻見他雙眼不住上翻,露出灰黃色的眼白,而手腳抽搐,口中噴出帶有碎肉的鮮血。

薄揚連連問道:「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可那五子鎖心之毒,豈非等閒,一經毒發五髒俱裂,那痛感非常人可忍,金四早就疼的口不能言。

玄空心說:「壞了,想不到功虧一簣,沒見著千毒皇,卻等來金四毒發。」他又驚又疑,這金四在他看來是十分重要,這麼多年,唯有此人能向自己揭露魑魃二鬼的陰謀。此時看模樣金四的命是保不住了,可按日子應該還剩近一個月時間,怎麼會提前如此多日?

不知所措之際,隻得按住金四的身子,手掌抵住後心,將一股雄厚真氣送入對方體內。

五子鎖心,是任何內功心法都無法化解的。倘若金四是初服毒藥,憑玄空一身精深武功或能保下他命。然而金四連服這種藥丸已有十餘年之久,毒素早深積於五髒六腑。縱使達摩在世,道祖復生,也隻能看著他死去,別無辦法。

玄空雄渾無比的真氣灌入金四體內,猶如泥牛入海,不知去向。又過一陣,金四終於硬撐了說出一句話來:「快…快殺了…我!」

玄空心想:「他早就痛的心智不存,更不可能再將月匈中秘密吐露。罷了!罷了!總算相識一場,救不得你,也該送你一場好死!」心念至此,手起掌落,正印在金四月匈口。霸道無比的內勁震碎了金四心脈。

這一刻,金四痛苦的神情終於舒緩,緊蹙的眉頭也舒展而開,臉上再無表情。他用最後一絲力氣,將手探入懷中,口中輕聲道:「魃鬼…是…zhu…」話沒說完便已死去。

玄空把拳頭重重砸在地麵上,直震的土地龜裂,心中大為不甘。薄揚輕輕搖動他的臂膀,勸道:「大不了再查其他線索」。半晌之後,玄空長嘆一聲。

兩人呆呆地看著金四的屍身,便想起他死時說的半句話。薄揚問道:「你說那半句話什麼意思?魃鬼是豬什麼?」

玄空靈光一閃,說道:「莫非魃鬼本名姓朱?江湖上有沒有哪個姓朱的高手?」薄揚道:「江湖中,姓朱的比比皆是,可沒一人武功高到那等地步。若說魃鬼平時故意掩飾,那僅憑一個姓氏,也極難將他找到。」

話音一落,隻聽林中有一道蒼老的聲音說道:「魃鬼無名無姓,並不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此言一出,玄空二人齊齊回頭看來,見那密林深處有一蒼髯老道坐一輛木輪車,緩緩駛來。

他二人十分詫異,均想:「如今的江湖可謂談『鬼』色變,幾乎少有人敢直呼魃鬼之名,所以來者定不一般。」

玄空問道:「敢問前輩是何方高人?」老道哈哈一笑,說道:「你們在此不就是等我嗎?」玄空與薄揚二人一齊驚道:「你就是千毒皇!」

老道忽然慘然一笑,道:「千毒皇!好霸道的外號!《尚書序》疏稱:『皇者,以皇是美太之名。』非居功至偉者不能冠以皇字。我一山野道士,被仇家砍斷了雙腿,躲在荒山之中,苟延殘喘三十餘年,如何能擔此稱呼?不過是千毒道人罷了。」如今的千毒皇早不復當年的傲然睥睨,反而有幾分孤影自憐。他說話之時,蒼老的麵容不禁現出淒楚憔悴之色。

玄空、薄揚一聽,此人自認是千毒皇,不敢怠慢,均以晚輩之禮下拜,又自報家名。千毒皇點了點頭,嘆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玄空又想:「此人必然見過魑魃二鬼,不妨向他打聽打聽!」便道:「前輩曾言魃鬼不是江湖中成名的高手,想必定然親眼見過此人。」

千毒皇冷笑道:「魃鬼!嘿嘿!我若沒見他,這雙腿又如何能斷?」玄空仔細一瞧,才發現,那千毒皇坐在木車之上,下肢早已齊膝而斷,安了兩條十分逼真的木腿。

千毒皇也不買關子,接言道:「魃鬼其人身形異於常人,體壯如牛,比你還有高上一頭!」玄空頗為吃驚,自己身高已近七尺,那魃鬼豈不有近丈之高,如此巨人卻是很少見。玄空跟著問道:「那魑鬼呢?」千毒皇道:「從未謀麵!」薄揚道:「敢問前輩,關於魑魃二鬼還有多少了解。」千毒皇道:「所知甚少,老夫當年為魃鬼所擒,隻不過是階下囚而已,試問有誰能將自己的秘密透漏給俘虜?」

玄空不由得有些惋惜,指著金四的屍身,說道:「可惜!這位老兄原來是魑魃二鬼的奴仆,知道的秘密著實不少。若前輩早早前來,他也能保全一命。」

千毒皇又是哈哈一笑,隻聽他言道:「自你三人一入望駕山,我便知道,隻不過方才出來而已。」笑聲中大有嘲弄之意。

玄空心下不悅,斜目以視,那眼神仿佛在說:「見死不救,有何可笑?」

薄揚則想:「此人行為怪誕,難道是常年孤身在深山老林,心智有些失常?」按她所想,倒也不錯。千毒皇前半生誌得意滿,更恃才傲物,沒將任何人看在眼裡。誰知在他最是春風得意之時,突遭大難,險些性命不保。最後雖僥幸逃脫,卻是留下了終生殘疾。他終日躲在望駕山中,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生怕仇家找上門來。且他孤身一人,身旁也無人能交流、傾訴,整日隻得自言自語、自說自話。如此三十年過去,他的性子也變得怪癖許多,雖然還沒有瘋癲,也頗異於常人。

千毒皇仿佛洞察了他二人的心思,稍稍收斂笑意,說道:「一來,我初時也不清楚你們是何來路,因此不敢貿然相見。二來,此人五子鎖心之毒已經病入膏肓,便是我親自施手相醫,也無法在毒發前救他性命,這可非是我見死不救,而是無能為力。」

玄空這才放下心中的意忌,見那千毒皇驅車緩緩駛向那塊石頭旁,費力彎月要拾取那下麵那本書。薄揚見他可憐,忙走上前來,撿起那本書遞給了他。千毒皇接過,輕聲言道:「謝謝姑娘了。」隨後又嘆息一聲,轉身駛向那密林深處。

玄空心想:「此人雖性子怪癖,可也是一代奇人,且更是魑魃二鬼的仇敵,若能將他拉攏過來,誅鬼盟大業就能更進一步。」心有此想,他便言道:「前輩慢走!」

千毒皇轉過身來,問道:「小友還有何事?」

玄空道:「前輩一身本領世間少有,如何能甘心在這荒山野嶺了此一生?況且前輩的仇人魑魃二鬼,如今仍逍遙法外,您又怎能忍氣吞聲、坐視不管?不與在下一起出山,同抗妖魔!」

千毒皇先是一呆,半晌之後爆發出一陣蒼涼的笑聲,隨即自言自語道:「千毒皇!千毒皇!這斷腿大仇你報不報了?」稍稍停頓,他的神情變得十分猙獰,狠狠地自答道:「當然要報!這等奇恥大辱,不報有何麵目活於世上?」可片刻之後,那語氣又變得淡然許多,接言道:「三十年苟且偷生,活在畏懼當中,何言報仇?」

他這番自問自答,一人分飾數個角色,隻把玄空、薄揚看得十分驚駭。玄空暗道:「這千毒皇難道是真瘋了?」二人一時間不知所措,隻能靜靜看著。

但見千毒皇自己一人商量好許久,終於向玄空說道:「老夫老了,心思也淡了,管不了世間諸事。那二十四鬼還是交給你們這些後輩對付吧!」玄空二人不敢挽留,遂拱手告別。

千毒皇剛欲轉身,又停下來,說道:「我曾聽過小友的名聲,你敢於孤身反抗魑魃二鬼,令我頗為佩服。總算相識一場,便贈你卦!」

玄空一聽,他竟要為自己算一卦,欣然接受,道:「那有勞前輩!」

隻見千毒皇有懷中掏出三枚古樸的銅板,其上已呈現出銅綠色,看上去不像是本朝的,或許是前朝之物。他連擲六下,每擲一次,便在地上畫上一爻。待六爻繪出,那竟是初爻為陽,三爻為陽,其餘皆為陰的明夷第三十六。

千毒皇盯著此卦怔怔出神,也不知心中作何所想。玄空問道:「前輩!此卦有何不妥嗎?」薄揚心知此卦事關玄空,也是格外在意,滿懷期盼地望著千毒皇。

那千毒皇晃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小友這卦象,原卦是為明夷,利艱貞。《彖》曰:明入地中,『明夷』。內文明而柔順,以蒙大難,文王以之。『利艱貞』,晦其明也。內難而能正其誌,箕子以之。」

「此卦並不難解,其意是說太陽將沒於黑暗,君子出於艱難之中,既要守正不阿,又要懂得韜光養晦,以伺東山再起。」

玄空本來不信,自是不以為然。薄揚則心頭一急,問道:「前輩是說前方有難?」

千毒皇神思恍惚,沒有回答,自顧自嘆道:「當年老夫蒙難之時,也是明夷卦象,然三十餘年過去,哪有東山再起之勢?嘿嘿!嘿嘿!」

千毒皇轉過頭,又道:「然小友這卦怪就怪在所有陰爻均為老陰,所謂老陰生少陽,所以這卦象有變。老夫解卦,與世人不同。遇變爻者,取原卦為體,取變卦各爻為用。小友這六二、六四、六五、上六皆為變爻,便是一個乾卦。分取各爻辭來斷,九二是為見龍在田,利見大人,說明小友鋒芒初露之際,曾有貴人相助!」

玄空心頭一凜,暗道:「他這說的不錯,我少時就拜少林靈癡禪師為師,又與丐幫幫主結拜,現又得西域高人詹巴南喀支持,成了㮺教教主,確實是有貴人相助!」

隻聽千毒皇又道:「九四,或躍在淵,無咎。與主卦象明夷相結合,是說小友大概能化險為夷,東山再起,並無大災禍!」

玄空二人也不做聲,聽千毒皇咂舌道:「九五可就奇了!飛龍在天,利見大人。是說小友將欲大展宏圖,位極人臣自是不在話下,甚至那九五至尊之位也唾手可得。」

薄揚十分歡喜,她不懂易經,心想:「九五已經是位極人臣,那上九豈不更是大吉大利?」興致勃勃地問道:「上九何解?」

二人卻見那千毒皇連連搖頭,說道:「唉!上九,亢龍有悔。不好!不好!乃是說小友以得了九五之位,仍一味上行,雖貴到了極致,卻是貴而無位,高而無民,成了孤家寡人。」

薄揚聽見什麼孤家寡人的雲雲,登時不快,可又無從辯駁。玄空兀自不以為意。他是由穿越而來,對算卦等事物的態度,與現代人一般,那是隻信吉利,不信有凶,遂僅僅一笑了之。

千毒皇心思機敏,一眼便看出二人的心思。淡淡一笑,說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老夫的卦已經解完了。還有一事,自古以來,修煉長生天之術者,無一得善終,小友可別重蹈覆轍。」

此言一出,玄空心頭一震。長生天之術,即是千百年前匈奴大單於的神通,也喚做單於寶軀,這門秘術威力無窮,又十分邪異。玄空暗自心驚:「他這話不是危言聳聽,漢時大單於伊稚斜無敵於天下,正因修煉這門秘術靈魂消散。自伊稚斜死後,千年之間似乎也隻我一人得此真傳。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當年在天梯山,我無意間把這功夫練至第一層,卻瘋了五年之久。從那之後,我就再沒有用過,也沒敢修煉過,除了我身邊的人,旁人根本無從知曉。或許這千毒皇的確有些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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