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西征(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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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王麵色鐵青,怒道:「什麼?我大宛舉國上下也隻數萬馬匹,他匈奴人一來就要五萬,不行!此事全無商量。你去告訴那個匈奴使臣,我們大宛絕不妥協,他們要打就打吧!」

下麵臣子中走出一人,說道:「王上,匈奴人氣焰正盛,四個月前已經將大月氏覆滅。我們大宛勢微力薄,難道真的要為馬匹、黃金、糧草,與這些野蠻人開戰嗎?」

此言一出,眾臣子議論紛紛,有人附議,有人出言反駁。又有一人走出列來,稟告道:

「王上,此次匈奴隻出動五萬騎兵,而我大宛尚有六萬將士,且匈奴人遠征而來,我大宛兵以逸待勞,因此真打起來,有一定勝算!」大宛王聽到此處,頻頻點頭。

然而這人繼續說道:「假設此次我們戰勝了,那匈奴老上單於睚眥必報,若是舉數十萬大軍來襲,我們如何抵抗?並非臣下危言聳聽,而是此舉的確太過危險了。臣聞月氏王的頭顱已經被老上單於做成了酒杯!王上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大宛王勃然大怒,叱道:「退下!退下!」眾臣子駁斥道:「你怎敢將月氏王與我王相提並論?」

再有一人道:「王上,匈奴人氣焰囂張,我大宛不應輕易屈服。否則這些人得寸進尺,今日要五萬良駒,明日又要十萬,我們如何承擔?」

這話說完,不少人紛紛點頭。大宛王也道:「正是如此!」那人又道:「依臣下看,匈奴人並非不可戰勝。探子來報,匈奴大軍滅月氏之後,眾將士軍心渙散,厭戰之情尤為嚴重。若非老上單於力排眾議,極力西征,這左穀蠡王的軍隊也不會到我大宛境內。再者匈奴人欲討伐我大宛,需越過天山、跨朔漠、經昆侖,路途險遠,匈奴人即使再調援軍,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趕至?其實匈奴人並不可怕,未戰先怯才可怕!」

大宛王點頭道:「深得我心!眾卿家不必再議,吾主意已決,定要與那左穀蠡王一較高下!」大宛王下了旨意,臣子們便退了下去,幾位主戰的臣子甚至給匈奴的使臣狠狠罵了一頓。

第二日,貴山城城門大開,數萬大宛將士列隊走出。

匈奴大軍枕戈達旦,天還沒亮,就在貴山城外五裡外列陣候戰。

伊雉斜縱馬行在隊列之前,高聲喊道「此為西征第一戰,隻準勝不準敗!」他久困在地牢之中,不善言辭,隻說幾句簡單的言語,並不能激勵戰士們的雄心壯誌。不少將士心中暗嘆:「這才是第一場戰鬥,也不知何年何月西征之旅才能結束。」將士們想到今後那無盡的拚殺,氣勢反而弱了不少。

兩軍陣前對峙,一位威風凜凜的大宛將領騎馬走到中間,高聲斥責道:「我大宛國,卑處一隅,從來與世無爭。我大宛國王心係太平,從未得罪匈奴國。左穀蠡王何以興此不義之師,討伐我等?」

這一番質問令伊稚斜啞口無言。且那將領剛說完話,大宛軍鼓聲震天,蓋過了一切嘈雜聲響,似有意不讓匈奴人對答。

大宛將領一揮手,鼓聲息止,隨即他又道:「匈奴人強取豪奪、敲詐勒索,與強盜無異,我大宛國小兵微,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伊稚斜心下冷笑:「自古以來帝王興兵,有哪個不是因一己私欲?」隻聽那人話說一半,他便高聲喊道:「擂鼓鳴號!」一時間鼓角齊鳴,把大宛將領的話完全淹沒在噪聲之中。

伊稚斜又喊道:「射箭!」話音一落,上千名弓箭手彎弓搭箭,漫天的箭雨鋪天蓋地而去。

另一頭,大宛軍也不甘示弱,調來弓箭手與之對射。

一會兒時間,兩軍各有傷亡,但兩相距離甚遠,都不嚴重。伊稚斜眼神掃過,見弓箭手箭囊中還有半數,便揮手發號施令道:「弓箭手停射,盾牌手上前,中軍後撤百步,左右翼向南北延展!」傳令官傳下指令,隨即匈奴大軍便在盾牌手的掩護下緩緩後撤。

大宛軍將領見狀大喜,高聲喊道:「匈奴人沒弓箭了!眾將士聽令,隨我上前掩殺,弓箭手在前,騎兵在中,刀斧手在後。」隨之號角聲乍響,大宛軍上前追擊。同時,密集的箭雨不斷向匈奴人射去。

伊稚斜暗暗竊喜:「想不到大宛主將原來是個草包,如此輕易就中了誘敵之計,哈哈哈!這顆首級我要了!」他想到得意之處,不禁露出一臉邪獰的笑容。

不一會兒時間,大宛人的箭矢也漸漸用盡,大宛將領急忙調整陣型,高呼道:「騎兵向前,弓箭手後撤,刀斧手居中!」伴隨震天的鼓聲,數千騎兵就趕在了大宛軍的前麵。這些人所騎盡是大宛良駒,奔襲奇速,沖鋒之時更卷起滾滾沙塵。

伊稚斜一見時機已到,登時也高聲喊道:「弓箭手!給本王放箭!」

先前他下令全軍後撤,早讓將士們都憋了一肚子火氣。這時又傳下放箭的號令,弓箭手終於能將這口氣發泄出來。霎時間萬箭齊發,那些沖鋒而來大宛騎兵如同一個個肉靶子,一排排中箭倒地。隻見戰場上煙塵四起,尖銳的馬嘶與痛苦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大宛將領慌然失措,大叫道:「不好!敵人有詐,快後退!」隨他一聲令下,騎兵掉頭向後奔去,正與後方來不及躲閃的刀斧手撞在一起,一時間人仰馬翻、塵土飛揚,狼狽至極。

伊稚斜喊道:「眾將聽令,中軍隨本王向前沖殺,左右翼由南北兩麵包抄!」他高舉戰刀,待鼓聲擂動三次,便縱馬向前奔去。

以往作戰,全是主將在後督戰,將士在前拚殺。眼前這般主將率先沖鋒,將士在後跟隨,卻是聞所未聞。匈奴眾將見本部大王如此英勇,不禁熱血上湧、心潮澎湃,一個個打起十分精神,上前迎敵。

另一麵,大宛軍早已慌了陣腳,那主帥優柔寡斷,是退是戰,竟爾一時間沒了主意。總覺打又打不過,可退兵又十分不甘心。須知兩軍交戰,局勢瞬息萬變,戰機也是稍縱即逝。在他猶豫之時,匈奴大軍已然沖殺上來。

兩軍碰撞在一起,沒過多久就成了單方麵的屠殺。匈奴戰士鬥誌昂揚、戰意正盛,而大宛軍鼓衰氣竭,爭相向後而逃。

伊稚斜魔心又起,心中煩躁異常,隻聽到有一個聲音不斷勸說道:「殺!殺!殺!殺了所有人。那寧都已死去,憑什麼這些人可以活著?世上之人出生既定死亡,世人皆該死!死亡才是永恆!」

他孤身沖入敵軍當中,勢如瘋虎,所向披靡。眨眼之間,許多人都倒在他血刀之下。

砍殺數十人之後,伊稚斜漸感兵刃有些鈍,低頭一瞧,原來這把尋常戰刀已經卷刃了。他對準前麵一人,擲出手中戰刀。隻聽噗嗤一聲,那人月匈口中刀落馬斷氣。同時,他身子微微一側,避過身後刺來的長槍,轉身握住槍頭,將身後那人扯下馬來。手腕一翻,一記橫掃千軍,又將前方一騎兵打的腦漿迸裂。這幾下兔起鶻落,頃刻之間又收下三條人命,真可謂殺人如藨。大宛將士已經被嚇破了膽,再無人敢於向他靠近。

伊稚斜手舞長槍,左挑右刺,以分風劈流之勢,沖進大宛中軍當中。他目如電掣,一眼便掃見先前那發號施令的將軍,當即催馬向前。大宛軍如波開浪裂,任由伊稚斜橫沖直撞。

當此之時,那大宛將領再無戰意,隻得指揮兵將們退軍。伊稚斜胯下寶馬奔襲如風,幾個縱躍已經靠近那人。

有人喊道:「將軍,匈奴人沖過來了。」 大宛將領回身一瞧,見身後可不就是匈奴左穀蠡王。他大喝一聲,道:「賊匈奴,給我死來!」調轉馬頭,提戰刀沖鋒猛斫。伊稚斜獰笑一聲,長槍橫掃,兩兵刃碰撞之時,大宛將領戰刀脫手而出。伊稚斜槍頭一轉,噗呲將此人月匈口搠了一個窟窿。隨即,伊稚斜奪過一把鋼刀,將大宛將領的人頭斬下,掛在自己馬後。

大宛軍其他將領見主帥慘死,更加顧不得指揮軍隊,隻一味向王都回撤。可憐將士們群龍無首,隻得四散而逃,有的被匈奴人殺死,有的死於馬蹄踐踏。貴山城外,殺聲震天,又悲聲如潮。

在遠處的城池上,大宛王直看的心驚膽戰。眼見敵軍將士人如虎、馬如龍,各個凶悍異常。沖在最前麵的匈奴騎兵,馬後都掛了好多人頭。而自己的軍隊被殺的丟盔卸甲,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將士們倉皇逃竄、轍亂旗靡。

大宛王一晃之間,仿佛見到匈奴人破城而入,屠殺王係,奴役貴族,更是砍下了自己的人頭。他月匈口一悶,向後栽倒。身旁大臣連忙將他扶住,勸道:「王上,我們快收兵吧,您瞧大將軍都已經戰死了。」

大宛王掙紮站起,一隻手顫巍巍扶在城牆上,凝神一看,隻見大將軍的首級正掛在一匹黑騎駿馬之後。再瞧騎馬之人,身長八尺,束發披肩,隻一個背影就凜然生威,獨立於亂軍當中,有萬夫不當之勇。

伊稚斜驀然回首,與那大宛王打了一個照麵。大宛王隻覺對方的目光如同兩柄利劍,直刺自己的心房。他大驚之下,急忙問道:「那人是誰?」身旁有人稟告道:「王上,那就是匈奴人的左穀蠡王伊稚斜,據說此人是匈奴單於的次子!」

大宛王長長籲出一口氣,道:「快快鳴金收兵,這仗不能再打了。」

《荀子·議兵》中寫道,「聞鼓聲而進,聞金聲而退。貴山城中鑼聲響起,大宛軍更如潮水一般,向城中退去。

伊稚斜見勝負已定,也不再追趕,隻領著兵將在貴山城外五裡處安營紮寨。

次日,大宛遞上降書,承認匈奴撐犁孤塗單於為天下共主,又奉上糧草數十車,大宛馬萬匹,黃金萬斤,絹帛萬匹。

伊稚斜將黃金、絹帛盡數分於手下將士,將大宛良駒賜給匈奴騎兵,以此來籠絡人心。僅此一役,他在軍中的聲望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手下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無不對他心悅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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