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白馬將軍公孫瓚(1 / 2)
塞北大漠,風沙茫茫。
劉弋率軍策馬行走在這片荒蕪的沙漠中,戰馬的響鼻聲此起彼伏。
「老王。」
「啊?」
王越裹著麵巾,滿是風塵的臉上滄桑而又寂寥。
有時候,劉弋還是很羨慕老王這樣有故事的人的,少年任俠,中年走遍天下, 冀北飲過馬,江東折過花。
不像是自己,一個帥字就能貫穿一生。
劉弋今天的心情怎麼說呢很微妙,這種微妙大抵是源自於一件小事。
這件小事,是大風吹來,劉弋看著滿天飛舞的黃沙和其中飄飛的蓬草, 他忽地就想到了一句詩, 「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這倒也沒什麼,大約隻是觸景生情有感而發,這都是很私人的感受,很難與旁人共享。
可令他感到有些茫然的是,在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後,隻想起來還有一句是比較著名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可其他四句呢?怎麼都想不起來了,遙遠的仿佛是在上個世紀一樣。
一時之間,滿天風沙裡, 劉弋思緒混亂,突然覺得身體有些寒冷,就仿佛, 他失去了什麼。
過去,或者說未來, 離他愈發地遙遠。
本來在繁忙的政務和征戰裡, 他很難有時間去想這些, 因為人一忙起來, 就顧不得胡思亂想了。
可眼下行軍塞北,欲直搗鮮卑單於庭,這一路上,離漢地越遠,劉弋的思緒就越像放飛的風箏一般,開始不受控製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他的手上有了握劍形成的老繭,他的雙腿內側有了騎馬形成的畸形壓痕,不知不覺間,他來到這個世界一年了。
劉弋一聲輕嘆,感慨了一句:「前路莽莽,顧不得人回望。」
「好詩!」老王也不管好不好,先好了再說。
「隨口說一句,這是個屁的詩,別拍馬屁了。」
「嘿嘿,中!」
王越扭頭看向劉弋,好奇地問道:「那啥,陛下,喚俺啥事啊?」
劉弋沉思剎那,乾脆地說:「剛才想起來,現在忘了」
王越倒也不以為意,點了點頭,忽然說:「陛下。」
「啊?」劉弋有些疑惑地看向王越。
王越黑皴的臉上有些難得一見的「羞澀」,他開口問道:「陛下,俺覺得剛剛那句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極有意境,那個啥時候陛下開恩,能給俺也寫一首?」
寫啥?趙客縵胡纓吳鈎霜雪明,還是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
劉弋琢磨了半天,總覺得都有些不合適,於是說道:「回長安給你寫,現在想不出來合適的。」
「中,不急。」老王呲個大黃牙嘿嘿地偷著樂去了。
皇甫酈這時插嘴道:「陛下,此去彈汗山還有四百裡,急不得,不若稍作休息?」
劉弋猶豫片刻,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
「加快速度,日暮再休息,不能放跑了步度根。」
沙塵暴已經過去,現在沒有時間耽擱了。
彈汗山,步度根帶著殘兵敗將狼狽地逃回了單於庭。
婁煩城下,他被劉弋和張燕、去卑圍困住,如果不是步度根帶著部下冒死突圍,跑的又快,恐怕現在就步了他兄弟扶羅韓的後塵,被劉弋一槍捅死。
「單於,實在不行,聯係在上穀郡的柯比能出兵相助於我等吧。」
單於庭的大帳中,步度根的幾位親信跪在地上哀求道。
這趟雁門之旅,不僅雁門已經被漢軍收入囊中了,而他們這幫手下現在也已經是人財兩空,被俘虜的俘虜,逃散的逃散,可謂是一片狼藉。
「可是柯比能,若是想要吞並我們的部眾該怎麼辦?」
他的親信們對視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步度根的部眾早已經損失過半,根本不足以跟軻比能對抗了,即使聯絡在上穀郡的柯比能渡過這一劫,也不可能在日後打敗柯比能重新成為中部鮮卑最強的部落了。
步度根也大約明白了屬下的心思,連連搖頭。
「單於,難道您真的忍心看著您的部族覆滅嗎?「
一位親信痛哭流涕地喊道。
步度根咬緊嘴唇,沉默不語。
柯比能是個狠角色,作為中部鮮卑的另一大勢力,常年盤踞在幽州上穀郡和代郡柯比能,與公孫瓚攻伐不休,也是袁紹的重要盟友。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袁紹和柯比能的敵人都是公孫瓚,雙方經常從西麵和南麵同時進攻公孫瓚,也就不足為奇了。
若是步度根真的聯絡柯比能來救援他的話,說不得,柯比能來到這裡,他的部落就會瞬間被柯比能攻破,那時候就算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次,是他步度根失誤了,竟然在大意之下,著了這群漢人的道,現在他隻能祈禱在這次大敗後,隔著茫茫大漠,又刮起了巨大的沙塵暴,人生地不熟的漢人不會再追趕他們,否則的話
「單於。」
正在此時,一個親信急匆匆地跑進來,稟報道:「單於,不好了,單於庭的南方發現了漢軍的斥候。」
「什麼?」
步度根騰地站了起來,他的臉色蒼白,身子不停地顫抖著,雙拳緊緊握著,似乎是在極力遏製著自己內心的怒火。
「單於,我們怎麼辦?」步度根的一位手下驚慌地說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麵已經傳來了一陣嘈雜聲,顯然是消息傳開了。
在最初的恐懼之後,步度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他現在需要做的是趕緊離開這裡,如果在這裡和漢軍主力碰到,他們隻有死路一條。
他們不僅要離開這裡,還要找到一處安全的地方躲避,否則的話,漢軍一旦追來,一箭射穿了他這個單於的腦袋,鮮卑連名義上的統一都維持不了,到時候,他也沒法跟他鮮卑的列祖列宗交代啊。